她化出身形,就這麼看著林雪,眼神裏有著探尋。
玄女之身,尊貴無比,可此時,林雪隻是淡漠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長盛看得明白,一開始,師姐還有點認真,但女子化出身形後,師姐的眼神已經徹底的淡漠了,似乎這個女子,出不出現,都不重要。
“你不是她!”女子上下打量著林雪,掩著嘴,似乎十分驚訝。
可結合她剛剛那略帶妖媚的語氣,聽得長盛也是眉頭一皺。
一臉冷意的林雪,連回答她的興趣都沒有,她卻看向長盛,狐疑著,閉上眼。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在全力感應著長盛的氣息。
這人沒問題吧?
來人不走,林雪也沒有繼續攻擊,旁若無人一般,隻是維持著神幡的結陣運轉。
察覺到女子的舉動。剛剛還乖順的元通,一下變得忿忿起來。看那樣子,就像要把長盛宰了才解恨。
“你有病?”
“你有藥?”
“要不要試試?”
對元通這表情,長盛是不明白為什麼,簡單對話後,他對元通起了殺心,可感受到他的殺意,元通一下閉嘴不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元通看一眼女子,見她還閉著眼,他故作姿態地肅了肅神色。
“這才多久?你神魂進步怎麼會如此駭人?”
元通,沉默一陣,還是對長盛的進步,驚訝出聲。能讓元通這樣的仙人感到驚駭,此時的長盛都沒啥感覺了。
“師弟,此人真的是司衍聖地的人?”
林雪對長盛傳音,他一下就疑惑起來。
按理說,林雪應該比他更有把握才對。
“師姐,此人最早出現在萬妖界,是轉生之地氣息泄露的時候,他打敗了一個道號元通的妖族仙人,據聞隻因為此人與他道號相同,在荒澤,司衍聖地言說此人盜走重寶。”
隨即,長盛飛快把自己的見聞,傳音給林雪。而林雪,結合著翼雲子說的話,對眼前這個元通,她有些警惕。
此人表現得如此,誰到知道是掩人耳目,可就是因為知道都是假的,才不知道他真實的一麵如何。
翼雲子那樣身份的人,冥冥中自有感應,她的交待,定然不是無的放矢。
那女子睜開眼睛,似乎對長盛感興趣了,但她轉眼看向林雪。
“我又不是來打架的,你這麼凶做什麼?”
她拈指輕怪,就如與林雪和長盛很熟悉一樣,接著才望向近在眼前的長盛。
“你身上有我熟悉的神魂味道,咯咯,沒想到她這麼早就選擇可男人!”
她突然用嫌棄的眼神看著長盛,像是被惡心壞了。
元通像極了此女的跟班,看著這主仆二人如此怪異的性格表現,長盛看了林雪一眼?
玄女之身,再怎麼樣,也不會如此無端無狀。
終於,林雪開口了。
“司衍聖地對你做了手腳,所以,你指使他盜走了混沌鍾?”
所有的偽裝在這一瞬間僵住,兩人這停頓很明顯,很快掩飾,可他們也明白,遲了。
那女子點點頭,沒有複雜神色,正要說話,林雪卻又不以為然道:“真是好算計!”
難道這些人出現在這裏,是司衍聖地故意給他們機會到這裏的?想來也是,司衍聖地要鐵了心宰了一個元通,他背後有人又如何?
長盛把元通的護道者和眼前的女子聯想起來,卻忽然想到,這會不會是司衍聖地和自己正式的初次見麵?
女子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複雜的神色變化。
“玄門真是英才輩出,不過,你若願意,我們可以選擇跟……”
“我不願意,他也不願意!”
不等她話說完,林雪已經表明態度,她不願意,已經替長盛說了,他也不願意。
若是林雪故意把金桂、雲璐和婉兒往他身邊推,他如今都能感受到是一種善意,是一種早就超脫個人情欲和私欲的善良。可這女子的言外之意,卻忽然讓長盛感到一種巨大的壓迫感,一種巨大的危機感,他感覺,如果司衍聖地要找到自己,恐怕很簡單。
這種驟然而來的心髒緊縮,讓他渾身開始冒火,如神魔躁怒,一股實質般的殺意,化作一團血漿,環繞在他周身,時而化作血龍遊走,時而化作飛鳳翱翔。
“龍族?鳳族?”
那女子不可思議地看著長盛,不知道是驚訝於長盛有這樣福緣,還驚訝於長盛能有這樣的福緣。
“神幡已經穩固住你的神性,便宜也占夠了,走吧。”林雪直接下逐客令,驪龍紅魚突然出現在這裏,緋月出現在高空,手裏捏著一顆白色珠子,白雪守在空中另一邊,身後顯化白虎發相,仰天咆哮。
她們出現,林雪揮揮手,看著似乎對這陣仗有點發蒙的兩人,認真道:“多的話,我也不想聽,你也不該對我說,再遲三刻,你們就走不了了。”
很整齊的,女子和元通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種自信的神采,這天地間,能讓她們走不了的人,也許有,隻是她們沒見過。
可很快,影壁前的水缸開始震蕩,整個府邸裏彌漫的水運,開始蕩漾出波紋,感受到一種凶物就要從地麵鋪開的煙波裏鑽出來,兩人不敢多待,一閃身就化作金光消失,有混沌鍾護體,真的很難有人能直接留下她們。
兩人離開,長盛身邊的殺意開始緩緩減慢速度。
“師姐,我演得怎麼樣?”
“還行,就是寶嬋當真了。”
長盛看著那就要鑽出來的怪物,隔著厚厚的煙波,先入為主的他,也知道那是寶嬋想要降臨本體,這丫頭,以為自己是個大仙了,動不動就對自己搞暗中保護。
“我沒事,你給我回去安心修煉!”
他恨鐵不成鋼的訓了一句,那就要破水而出的怪物,緩緩的降低了形狀,漸漸消散在煙波裏。看著煙波無常,長盛才放下心來。
“大家都下來。”
他對著幾女吩咐一聲,皺眉道:“師姐,她真的就是來借助神幡穩固神性?”
林雪的性子,他知道,她能說那麼多話,完全是看在那女子是玄女之身的份上。
“嗯。”
哎,師姐你倒是多說兩句啊!
他心裏正想要個明白呢,林雪不經意散了一眼大家,道:“行了,我還要接著歸納諸多細微,今晚月色尚可,你們聊吧。”
說著,已經走了。
緋月麵無表情,遠遠對著長盛點點頭就走了,紅魚倒是更快地走了過來,驪龍直爽道:“我們還沒那麼熟,有事叫人。”
就走了,白雪看一眼長盛,帶著笑意。
“我與緋月姐姐修煉一日千裏,暫時也不考慮兒女情長。”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把自己想成什麼人了?
這事情來的快結束也快,大家也是忽然來忽然走,長盛一臉莫名,收斂了自身殺意,很幹脆的一屁股坐在廊椅上,往後一靠,身子一攤。
“你們都有本事了,我誰也管不住!”
微笑著走近,紅魚溫雅地坐下,單手托著腮,看著長盛道:“公子想讓紅魚做什麼,紅魚就做什麼,公子想讓紅魚做什麼?”
繞來繞去的,差點沒把長盛繞暈了。眼睛一瞪,他氣急敗壞道:“你也來打趣我。”
從來沒有過的,紅魚居然伸出一隻手,在長盛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
“其實公子不必收斂殺意,紅魚知道,那是公子的本意。”
所以說,最了解自己的人,還是自己的小棉襖。
坐起來身子,長盛曲腿,抱著膝蓋。
“可是,我與他們,隻有金桂和木瞳的事,算是私仇啊。”
“公子,若不是緋月和妙音本事了得,恐怕……”
恐怕也被司衍聖地殺了。
“還是你戳我心窩比較實在,可是,人又如何,妖又如何?”
多餘的大道理,長盛不想跟紅魚講,也從來不想和紅魚寶嬋講這些,可他隻說了半句,紅魚還是聽懂了。
她微微掉頭,在長盛還在驚愕自己額頭被彈的時候,被紅魚拉倒。
他的頭枕在她的腿上,本想掙紮起來給紅魚一頓教訓,沒想到紅魚先十分霸道地道:“公子可從沒依過我什麼事,睡吧!”
愣住,長盛聞著紅魚好聞的氣息,那種老父親一般的感情瞬間變異,變成一種陪伴的親情。
他狠狠揮揮手,道:“以後要是寶嬋這麼拿捏我,我一定狠狠教訓她。”
不用想,他知道今晚靠著紅魚睡覺的事,以後得寶嬋,一定會知道,她知道了,就會有樣學樣。
“不長大有不長大的好處,公子,寶嬋可不會知道呢!”
紅魚這話,讓長盛瞬間妥了,也不多想了,真的沾著紅魚,他就深沉地睡了過去。
林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一邊的廊下。
“林仙子,你也是來看公子嗎?”
臉微微一紅,林雪道:“也?”
“你剛剛來的時候,緋月姑娘就走了。”
臉紅是沒法隱藏了,看著酣睡的長盛,林雪有些羨慕道:“你們這樣的情誼,天地間找不到第二家。”
紅魚一邊輕輕拍著長盛的手臂,帶著笑意道:“林仙子要是願意,紅魚還有一半的肩膀呀。”
這是什麼話,我有那麼脆弱?
林雪正覺得樂,可看著如善水潤物一樣的紅魚,她頓時心裏升起疲憊,這些年的四處奔波,所有委屈,都在心湖漂浮起來。
“好啊!”
林雪還真就看著紅魚的一方肩膀,緩緩地睡了過去。
緋月無聲出現在三人身前,紅魚看著她,眼睛明亮。
“他喜歡在我這裏放縱,卻不是這樣的寧靜。”
聽著緋月的話,紅魚左右打量兩人,有些歎氣道:“大敵當前,就該好好放鬆一下,你說,我是讓他們一起醒來好呢,還是前後醒來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