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大半柱香,隻是用身法趕路的長盛就和玉長弓到了他們離開時的小島,看著滿地的腐朽和黑色的骨頭,此時的長盛,心裏已經不會被這樣的場麵衝擊。
他走了過去,撿起一根骨頭,放在手裏仔細的觀察,慢慢到:“那金紙符文想要殺人,應該是需要以人的血液或者神魂為引,這些骨頭,幾近隻剩最純粹的骨質,看來,它們還會破壞吸收人族的生命精氣。”
玉長弓沒有回話,隻是看著滿目的腐朽。
“走吧,去把塔尖上的千裏眼帶上,也許用得著!”
取下千裏眼,長盛看著不遠處高聳入雲的雪山,奇到:“玉姑娘,你們大月國,有多大?多少人口?”
如果自己沒感覺錯,就是在那座雪山上墜進海裏的。
“大月隻有十幾萬子民,算是小國,我們整個大月,都在這個大月島上。”
長盛大概明白了,這島上的中間位置,是高聳的雪山,雪山特別的陡峭,在島上南北走向,雪山腳下是平原和港口,島嶼看起來,生機勃勃,他也不大願意相信,這裏會發生慘劇。
“大月的西邊和北邊都是大陸,金塔在北邊,熾風在西邊,熾風更近一些,你要先去那個地方?”
心裏默默對雪山拜了一下,長盛感謝有它的緩衝,自己才沒摔死。
“先去熾風!”
才在海上趕路半柱香,長盛已經看見對麵的海岸線,這才一拍腦袋。
天武所在的命星,和仙界比起來,太小了。
恐怕圍著這命星跑上一圈,也不會超過十萬裏方圓,整個命星的大小,還沒千嶽之地大。
“嘿,我這是沒習慣嗎?”
“怎麼了?”
“沒怎麼,今天,帶你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現在的速度,比不上元嬰時期的速度,但也遠比在凡界的時候快,根據玉長弓的指引,長盛很快就來到一處沙漠地帶。
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建築,大量的人群,長盛一臉疑惑。
“玉姑娘,這個地方生存條件如此惡劣,他們為何不遷入草原和山林?”
他心裏好奇極了,這一路上,經過有生機盎然的草原和森林。
“他們是圖騰部落,崇拜風神,世世代代居住在這裏,他們是不會離開的?”
“那大月呢?也是圖騰部落形成的國家嗎?”
白了長盛一眼,玉長弓沒好氣道:“雖然一衣帶水,可大月和熾風金塔,不是一樣的國家,我們是很久之前,從天武遷移而來,而他們,世代再次繁衍生息,據聞很久很久以前,這裏也是一片草原。”
長盛抬頭看了看天上,在這裏,他感受到空氣裏的熱度更高,連風,都是幹的,帶著絲絲熱氣。
這已經是當地的深夜,若是白天,會熱成什麼樣子?
這沙漠之中,還有如此繁華的大城,實在出乎長盛的意料。
“那些碎片墜落在熾風的王陵裏麵,熾風人敬鬼神,好像不曾動過,我們順著往西,三十幾裏路,應該很快。”
三十幾裏路?長盛前方看看燈火輝煌的城池,看看自己的手,到:“你如今修為上來,三十幾裏路,也不過是幾十個呼吸的事,我在你身後,你自己趕路,順便體會一下自己的靈氣運行。”
“啊?你不帶著我啦?”
“嗯!”
不管玉長弓臉上出現什麼表情,長盛都是淡淡的回應,眼前這個女子,身上有著一種魔力,似乎她隻要想和你說話,你就一定會開口與她言說。
城主大人明鑒,不是我心思不定,隻是眼前這女子太神奇,我不得不裝一下樣子,您老都成就金仙了,勿怪勿怪!
“那這熾風的國都如此繁華,你都不和我走一走嗎?”玉長弓似乎十分意動的樣子。
長盛可沒心思逛逛這些地方,先把那些符文收集一下,趕緊回天武。
“你若想遊覽城池,等回到天武,我陪你去鎮江逛逛!”
“呀?真的?”
“自然!”
“拉勾!”
看著玉長弓伸過來的蔥白手指,長盛趕緊一轉頭,到:“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走吧!”
兩人在趕路,玉長弓還是疑惑不減。
“長盛,你怎麼突然就話少了?”
“我本來就話不多,好好趕路。”
“哦!”
悶著頭的長盛一路跟在玉長弓後麵,看見前方有淡淡的亮光,他還以為又是經過哪個王公貴族的府邸了。
“你看,就是它!”
這一片王陵,坐落在山坳之內,中間有一股活水,看樣子,是遠處的雪山融水,對沙漠裏到處是雪山的事,長盛已經見怪不怪了,雲嶺大山裏,不就是隨處可見高大雪山麼?
整個王陵,被三個淡淡的金色光罩籠罩住,在這裏夜裏,這些光芒也不是十分明顯,白天的話,估計一般人看不出這裏的異常。
“這些碎片被人撿起來,光罩就會消失?”長盛拿著玄天劍,看得玉長弓美目微測。
“對!而且,這些光罩不會阻擋其他東西掉進去。”
“既然人進入這樣的光罩不會立即死去,為什麼熾風國的人不派人把這裏的碎片毀去?你不是說掉落在國都的碎片,被軍隊毀了嗎?”
這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大月國的修行者隻有大祭司一人,但長盛根據玉長弓的話,難以確定,這符文,對修行者有沒有影響,他又不可能讓她去試一下 。
這光罩有幾十丈的範圍,看樣子是比較洗掃的範圍了,不像大月的遭遇,幾片符文便 籠罩一個國家。
莫非是不同的符文?也分強弱?
也許是因為有了這些光罩,王陵的守衛很少。
心裏一動,長盛大概明白了,在這裏守衛王陵,可比在城池裏站崗辛苦多了,這三個光罩,幾乎就把所有的陵寢籠罩住,正好可以起到防護作用,可這熾風的王族,就不好奇?
這些光罩範圍不大,可也不小,要怎麼把中間的碎片弄出來呢?
長盛再厲害,如今的他,也無法控製靈力,去延伸幾十丈的距離,主要是,目前還不清楚碎片的具體位置。
“這光罩居然屏蔽靈識感應?”
這是長盛在凡界,發現的第一種可以隔絕靈識查探的光罩,當然,厚重的大地和海水也行,但如此薄的一個金紙符文,就能有這樣的功效?
他對這個越來越感興趣了。
雖然此間看起來似乎是在山坳裏,可也隻是在沙漠地貌的時候,看起來,這裏算是在低處,兩邊的山體慢慢連綿向遠處抬升,要想看清楚這光罩中間的符文金紙的位置,必須找一個足夠高的地方。
若是自己騰空起跳的話,恐怕會驚動守衛。
帶著玉長弓賺了也沒發現合適的高點,心一橫,到:“你在此處躲著,我騰空查看一下符文所在的位置。”
她點點頭,長盛飛掠經過守衛的背後,幾人根本沒發現。
見如此,玉長弓大概明白了,長盛是有辦法查探,隻是因為自己修為太低,才讓自己藏起來。
眼珠一轉,她頓時消失在原處。
長盛此時正要動作,發現她躲在王陵入口正前麵,還在石頭後對自己張牙舞爪比劃著什麼,長盛一樂,他知道自己能查探到她的位置?
見她讓自己放心查探,長盛也不管了,用腳狠狠一跺腳下堅硬的走道,他如炮彈一樣升空而起,遠處玉長弓一下子瞪大眼,一個人居然可以跳這麼高?
聽見後方傳來一聲悶響,守衛王陵的守衛一動,迅速對視,就要查探,看得出來,這些人雖然隻是守衛王陵,也是十分的盡職。
“哎呦,這是哪裏呀?”見入口處的人就要轉身,玉長弓一下子摔在地上,然後再黑暗裏慢慢起身,看樣子,就像崴腳了樣,一瘸一拐的。
她在一個石獸後出來,遠遠的背=被火光一照,加上她本就十分出眾的姿色,守衛們尋聲看來,一下子瞪大眼。
乖乖,這大晚上的,怎麼來一個如此漂亮的女人?
可帶頭的兩個軍卒很明顯發現了不對勁,按住刀柄,大喝道:“王陵重地,來人止步!再上前,殺無赦!”
見長盛已經在空中開始往下落,還對自己揮手握拳,她一身嬌呼到:“各位軍卒大哥,這是何處,小女子與同伴結伴夜遊,迷了路。”
說完,眼淚花花,就要哭出聲來,腳疼難忍,就在原地蹲著,也不敢再往前。
“你們兩個,過去看看,小心點!”
長盛不想殺人,也不想驚動外圍太多的守衛,有她打掩護,三次跳躍,看著下方淡淡的光芒,就已經看清了這些符文的位置,趕緊再次打手勢。
兩人在靠近她兩三丈遠的地方,突然齊齊絆倒,玉長弓適時驚叫道:“啊,鬼啊!”
見自己的鏈各個手下莫名摔倒,後方領隊的兩人眼神一寒,到:“跟我上!”
一群人對著玉長弓包圍而去。
可此時的長盛看著自己納戒裏繩索,犯難了,才幾丈長的繩子,就算係上爪鉤,也無法扔到光罩的中間位置,不行,得立即用繩子加長,可這凡界之內,哪裏去找幾十丈長的繩子?
“對了,大船的纜繩!不對,這是沙漠,軍營輜重裏,應該有此物。”
可這個距離,就算扔出長繩,爪鉤也會發出聲響,怎麼辦?
一時想不到辦法,他見玉長弓就要被包圍,一下運起身法衝了過去,這一小隊人馬還未看清發生了什麼,眼前楚楚可憐的大美人兒已經不見了。
眼裏滿是殺氣的兩個領隊極有戰陣經驗,頓時揮手,士兵們背靠背圍成一圈。
“你們兩個怎麼樣?”
“回將軍,我們隻是摔了一下,沒有大礙!”
兩人對視一眼,一人到:“莫非真是鬼神作亂?”
“這世間哪有鬼神?不過是他們的大祭司蠱惑人心的手段而已,我在此警戒,你帶一半兄弟,速速去通知大將軍,有人來了,快去!”
“何不發焰火?”
“你看得見 ,他們會看不見?”
另一個領隊神色一凜,到:“好,保重!”
躲在不遠處的長盛見這些人不斷不慌亂,甚至都不查探玉長弓的蹤跡,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裏一下子覺得這裏不簡單。
莫非那個什麼大將軍,也跟這些人一樣,明麵上放鬆,其實早就暗中盯住這裏的情況了?
“走,我們先去找一根足夠長的繩子,可能軍營才有,需要最少三十來丈的長度!”
“你打算怎麼辦?”
“自然是用倒鉤,把它們鉤出來,它們全都散落在地麵上,應該可行。”
“你又不願傷人,何不去城中監牢,抓幾個重刑犯,許以重利,讓他們跑進去拿出來就行了,這麼複雜做什麼?”
“我輩修士,不傷凡人,他們即便該死,也有律法懲處。”
“哎,你這人怎麼如此固執,反正他們都是將死之人!”
往外走的長盛一回頭,認真看了玉長弓一眼:“即便如此,他們也自有歸處!”
“哦哦,好吧!”
她有些懼怕長盛這種認真的眼神,便不再強了。
此時,那些報信的士卒就在不遠處的路上疾馳而過,長盛眼睛一亮,這些人去給什麼大將軍報信,自然是去軍營報信。
“走,跟上他們!”
前邊的人都是騎馬,長盛跟在後邊,幾乎不怎麼出力,看得氣喘籲籲的玉長弓羨慕不已。
“韓長盛,你好歹稍一稍我,你這樣子,哪有一個男子的風度?”
正監控著周邊動靜的長盛樂了。
“我本就是在有意打磨你的靈氣運行,這根男子風度有什麼關係?跑快點!”
他心裏正覺得奇怪,要是這些人失去報信,那個大將軍應該離王陵不遠,有情況的話,隨時可以馳援才對,可這,一群人已經跑了有一會兒了。
莫非這些人被嚇破膽了,想逃跑?
前麵的人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長盛覺得不對勁,一下子定在遠處,玉長弓一頭撞在他背上,還自己故意加了點力。
一趔趄,長盛趕緊控製住身形。
“你幹嘛?”
“我就故意的,不行啊?”
這是哪兒跟哪兒,長盛趕緊閉嘴不搭話,誰知道這玉姑娘是不是又發作了。
“朋友,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遠遠的傳來一道聲音,長盛瞬間感到一種撲麵而來的厚重殺氣!
這是他這一輩子,頭一次感受到如此濃烈的殺氣。
遠處,更遠處,不斷的亮起火把,山脊上站滿了人,不但有火把亮起。
長盛瞪大眼,居然有人在自己的靈識感應之外,埋伏自己?
他飛快往前趕去,不是想要殺人,沒實現看看這是何方神聖,居然能一次就埋伏成功自己這個金丹修士?自己卻一點察覺都沒有。
身後開始合攏的火把長龍,長盛根本就沒在意。
玉長弓也不敢和他拌嘴了,死死的拉著他的衣袖,抵擋著殺氣的衝擊。
這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
凡俗大軍,有這種氣勢,長盛想都不敢想!
遠處,走來一個騎著一匹黑色大馬的將軍,長長的大青龍刀就拖在地上,刀刃與地麵摩擦,時不時飛出火星。
長盛看笑了,這些軍隊再厲害,隻要自己想走,他們絕對攔不住。
來將氣勢十足,肩寬體闊,穿著一身黑色的威武甲胄,肩吞雙龍,金龍捍腰,龍尾眉庇,各甲間閃動著暗紅色的線條,麵甲如惡鬼,紅纓微微飄動。
噠噠有序的馬蹄聲,長刀拖動的聲音,在黑夜的襯托下,他就像一個魔神!
隻是這一身裝扮,便可讓人心生懼意。
此人被一身殺氣環繞,才竟然隻能隱隱看清他的麵甲,麵甲下的臉孔,他居然無法查探。
包圍圈在慢慢縮小,長盛看著遠處的將士,他們甲胄衣衫之上,還掛著黃沙,神色疲憊而堅毅,許多人嘴唇發幹,看樣子,在這裏埋伏很久了。
來將在長盛麵前十來丈的地方勒馬,周身如有萬千冤魂在咆哮。
“通名!”
隨著他緩慢低沉的一聲話語,長盛竟覺得自己有一種脫口而出報出自己名字的衝動,回頭看一眼拉著自己衣袖的玉長弓,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鬆。
回頭正要開口,周邊同時想起士兵們整齊的爆喝:“通名!”
一股血腥殺氣壓來,長盛心裏被勾起一股戾氣,暴喝道:“大膽!”
一圈圈的空氣漣漪隨著他的爆喝向四周擴散,萬千士兵的齊聲怒喝被他逼了回去 。
不遠處的人慢慢把長刀舉起,單手指著長盛:“小小金丹邪祟,不足掛齒,本將今天必斬你!”
士兵們開始鼓噪,巨大的壓力往中間聚集。
說罷,他一夾馬腹,手中長刀高舉,對著長盛就衝了過來。
一人衝陣,就如有千軍萬馬奔來。
長盛稍微側身滑步,右手畫了個半圓,手掌上頓時湧現一團明亮的火焰!
那將軍也恰好策馬到他身前,戰馬高高躍起,馬背上的殺神長刀所向,正是地上一臉淡定的長盛。
“斬!”
一聲暴喝發出,無形的氣浪吹起長盛的頭發,正要擊打出靈力的他突然站直身子,帶著玉長弓往外一滑,躲開來者必殺一擊,惱怒到:“狗蛋,你給我滾下來!”
一道靈力附著在青龍長刀的刀環上,輕輕往外一拉,戰馬上的高大武將一下子脫手,可他不甘心就這麼被長盛打下馬來,吊腿夾住馬腹,他便和馬匹一起橫著栽倒在地上。
士兵們的鼓噪戛然而止,場間升起一股煙塵。他們都疑惑的看著場裏麵,不過,並未停下腳步,還在往前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