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六章 收了個拿捏不住的徒弟

這話說的怎麼這麼奇怪,別人進不去,裏麵的人出不來,那誰還能撿到或者毀壞它?

“你這話說得讓我有些混亂。”

玉長弓起身道:“它墜落後,但凡是在它光芒籠罩範圍內的人,都會慢慢死去,骨架發黑,變成亡靈,可它也很脆弱,一不注意被撕毀,隻要符文不完整,就會被毀去,亡靈,可以靠近它。”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些符文,恐怕是要用人族鮮血或者神魂做媒介,才能發揮出殺人的作用,長盛有心試驗,可這東西又很脆弱,經不起折騰。

所謂亡靈,是生靈死後,身死道消靈光散而意氣不散,也可以說,執念不散,久而久之,就會變成隻有簡單靈智,固守生前心念的靈魂體,是否強大,要根據執念的深淺來判斷,個人生前的修為,反而顯得不重要。

可作為生靈特殊的靈魂力量,他們沒有了靈光,隻能一輩子為了心中的執念活下去,這種執念,幾乎都是強大的負麵力量,比如痛苦、仇恨、不屈,完成生前執念的事,就是他們存在的唯一價值和目的。

把金紙遞給玉長弓,經過此事,長盛雖然不是 十分相信她,但既然已經回到凡界了,這種未知的存在,對凡人威脅巨大,長盛要親自去查看。

“他門侍你為主,讓他們散了吧,不要讓他們再帶著痛苦活下去!”

看到他們,長盛就想起宵林城的慘劇,也許當時,沉重的各位修行者前輩,已經把自己的所有,都獻祭了。

修行者灰飛煙滅,是針對肉身的說法 ,魂飛魄散,針對神魂,可即便魂飛魄散,隻要靈光不滅,都還有轉世投胎的機會,若是連靈光也碎了,那這個生靈,真的在世間消失了。

哪怕是生死大仇,仙界的修行者,爭鬥之後,一般,也就把別人打得魂飛魄散,也就適可而止了。

那一點點生命最純粹的靈光,輕易可以找到,可即便許多深仇大恨的人,也不會滅了對方的靈光,修行一世,誰都希望,自己還能帶著那一點可能,投胎重生,雖然那已經不是曾經的自己。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修行者對長生最基本的渴望,讓他們不下狠手。

可這是什麼仇恨?讓人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何至於歹毒到如此地步?

接過金紙,聽著長盛的話,玉長弓一下子僵住。

過了一會兒,她才喃喃道:“你說得對,他們忠心不二,死後,是該得到安寧。”

這是她對子的國家最後的留戀,也是肉眼可見的存在,長盛自然知道她心裏不舍,可是,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呢?活著的人總要往前看,這個時候,他有些明白玉長弓為社會麼性格多變了。

她輕輕從中間撕開這個符文金紙,船上頓時寂靜無聲。

自己和她比起來?是不夠的用心麼?是不夠痛苦麼?

散了就散了,長盛反而覺得這船上,此時,才是真的陽光可親。

每一偶了亡靈,大船的動力消失,長盛站在甲板上,享受著下午的陽光,既然他們已經去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長盛在心中默默許下誓言!

站在他身後的玉長弓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就這樣站著,不過,他嘴角勾起一種笑意,一種心疼又喜歡的笑意。

“韓長盛,其實我能修煉,也不是因為橫鬥觀仙師的傳道,是因為,我在山中吃了一些紅色的果子,其實我到現在,也隻會一些簡單的激發靈氣的法子,就跟江湖上的大高手,差不多。”

心裏真正清明的長盛回身,到:“你還有多少瞞著我的事,願意說,你就說吧,你若不說,也無所謂,不過,你這未築基的修為,遠遠談不上大高手的說法,江湖上的大宗師們,內氣生生不息,比起殺傷力和戰鬥持久力,都要比你厲害許多,築基修士,才能和他們媲美,我要去尋找你說的符文碎片,你要和我一起嗎?”

“我要去!”

她剛剛說完,又有些小聲道:“既然如此,那我會不會拖你的後腿?”

雖然自己隻是金丹修為,神魂力量也不是元嬰期,可比起自己在仙界金丹那段時日,神魂力量還是強太多了,在這凡界的命星上,長盛不怕意外。

“走吧,說說你說的熾風國和金塔國方位,我帶你去!另外,把它吃了!”長盛說著,遞給她一顆築基丹。

“這是什麼?你要用毒藥控製我?就因為我剛剛騙了你嗎?”

這姑娘就像又要爆炸一樣,長盛趕緊到:“停停停,你修為不夠,跟不上我的腳步,這是築基丹。你體內靈力逗留,想來,已經可以築基了,吃了它,我們去看看這詭異的符文,到底是什麼!”

“真的?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是騙我的?現在我一個人了,被你欺負了也沒地方哭去。”

真不知道這姑娘什麼時候才會知道世道艱險,長盛那戶一個瓶子,把築基丹丟裏麵,放在甲板山,離遠一些。

“你趕緊吃吧,查探了這些事,我還要急著回家去看望家人,沒回時間和你開玩笑。”

“你凶什麼凶啊,好歹我也是個大美女,至於讓你躲這麼遠嗎?”

她還是慢慢走累了過去,蹲下身,劍氣地上安放的瓶子,放在鼻尖一聞,眼睛一亮,不過,她很快收住笑容,可不能讓他發現。

長盛在後方的門後探出腦袋,認真道:“玉姑娘,第一,這世道很艱險,話不能亂說,會死人的;第二,你好不好看,得是別人說了算,自己說出來麼總感覺味道不對,有自誇之嫌?”

拿著瓶子玉長弓霍然轉身:“你說我身上的味道不好聞?”

長盛直接被她打敗了,‘砰’的一下關上門,呐喊到:“你趕緊築基!”

如今的築基丹,對他可不是什麼金貴的東西,他放了一小瓶在那裏,無論這姑娘怎麼糟蹋,都足夠她築基成功了。

“嘻嘻,算你識趣!”

她轉身打坐,在地上這裏看看雲兒,那裏瞧瞧吹過的海風,或者是不是摳一摳背上,在捋一捋垂下的頭發,東張西望,就是不入定。

“哎,那個,韓長盛,這築基,我要怎麼築基啊?我不會!”她身子對著前方,扭著頭往後看,希望得到長盛的回應。

躲在房間裏眼不見心不煩的長盛哪知道,這人連怎麼築基都不知道?

“你靜心凝神,把體內的靈氣試著調集到丹田,要是體內靈氣不夠,你就吸納靈氣彙聚到丹田,等自己感覺彙聚了最多的靈氣,你便張嘴吞下築基丹,它的藥力會讓靈氣在丹田凝成一團,隻要靈氣在丹田穩固下來形成氣海,你就築基成功了。”

“可、可是,要怎麼運行調集靈氣啊?我、我也不會!”

心裏直呼老天爺,長盛還沒見過這麼笨的修行者,自己都能擊打靈氣了,還不知道如何調集靈氣?

“你沒有功法嗎?”

“沒!”

聽著她心虛無比的聲音,長盛用額頭在門框上撞了一下,走了出去。

“給你,看完這本書,趕緊築基。”

這是《紫雲法》的手抄本,長盛早已經做好打算,如果回到宗門,宗門也不反對的話,他就把這本書貢獻上去,條件,自然是有的,郭濤他們人人可以修行這部功法,以後,進門的弟子能否修行,宗門做主。

他狠狠把書丟在地上,說是讓她看完就築基,可他根本沒指望她看了就能明白怎麼築基,隻要他把前半部分的《清微築基》看懂就好。

“哦!”

這個時候,玉長弓似乎也明白自己,實在有些不像樣。

那剛剛翻開書頁,長盛到:“等等,你先對著遠處擊打幾道靈氣給我看看。”

“幹嘛?”

長盛眉頭一擰,差點發作,這要是福恩或者寶嬋,他早就家法伺候了。

“我看看你靈氣濃度如何!”

看著長盛要吃人的眼神,玉長弓眼神一縮,趕緊揮手打出幾道靈氣。

“不算,你正常激發就好!”

這一次,靈氣激發,倒是跟正常的練氣期修士差不多。

“好了。你的靈氣已經可以築基,你先看看前一部分的《清微築基》,看懂了了之後,再行築基,我就在這裏打坐,你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

說罷,長盛盤腿坐下。

他當然可以帶著她飛掠,可這凡界似乎有些變化,還是讓她築基之後,比較妥當。

鬥轉星移,這一晃神,就已經到了戌時,在大海上,天空的星鬥格外的明亮,長盛打坐許久,也不見玉長弓發問,他便拿出一個躺椅,靜靜看著天上的星辰。

“我看完了!”

“嗯,看完了沒疑惑的話,就開始築基,注意,最重要的一步,是調集靈氣,讓靈氣聚而不散,這對精神要求和時機把握比較高,小心些。”

“我整本書都看完了,這是兩部不同的功法吧?”

“什麼?”長盛一下起身,《紫雲法》,是他都需要時不時拿出來觀讀的功法,所謂書讀百遍,其義自見,他總覺得翼雲子留下的這部功法不簡單,一直都有細細研讀,這是可以修煉到合一境的基礎功法,說是基礎,可遠不是現在的玉長弓,能看懂的。

“那你看懂了嗎?”

“看懂了,感覺沒什麼難的啊,而且,你看!”

說完。一縷淡青色的水係靈氣,在她的食指尖飄飄蕩蕩,不散。

“你築基成功了?”

這是自然築基,長盛心裏十分驚訝,這是和我一樣嗎?

不論在凡界還是在仙界沒能自然築基的人,都極少極少,想看怪物一樣看著她,長盛十分想看看她的氣海有多大,問到:“你感受一下,丹田氣海有多寬?”

她一臉平靜到:“根據清微築基的說法,我已經感應過了,無邊無際,我也不知道有多寬。”

是徹底不淡定了,長盛搓搓手,露出一種奇怪的笑容,到:“玉姑娘,你可願意讓我內觀?”

“呀,你這人真是討厭死啦,我一個女兒家,怎能讓你一男子內觀?你這不是占我便宜麼?”

心裏後悔死了,覺得自己就不該給她看這本書,現在什麼都懂了,不好騙了啊。

“我發誓,真的隻觀氣海!”

“哼,又沒說讓你看其他的,你果然有壞心思!”

差點為之絕倒,長盛心裏大呼冤枉。

他是真的隻想看看玉長弓的氣海,因為他當初,也是氣海無邊。

“那你的氣海還在生長擴大嗎?”

玉長弓聞言一愣,趕緊再次感應,抬起頭。

“沒有,就是無邊無際。”

我去,沒有生長都無邊無際?這是什麼妖孽?不過,還好還好,她築基之後,金丹應該也不難,不需要像自己一般,天晶固體。

“不過,我也不太懂,你還是幫我看一下吧!”

玉長弓看著長盛後退的腳步,接著道:“放心,不算你占我便宜!”

被戳破的長盛眼神一肅,認真道:“玉長弓,你可知道修行一途,法不輕傳,如今,你就算是本、本仙師的徒弟了,可明白?”

“哦,你這是想光明正大占我便宜嗎?”她還是笑嘻嘻的,什麼法不輕傳?她不知道,知道了也是不知道!

“玉長弓!”

長盛是真的麵色嚴肅,她趕緊起身,不由得,開口就到:“徒兒在!”

“坐下!”

她又乖乖的坐下去,長盛一隻手搭在她頭頂,神魂所見,是一片水汽繚繞的所在,長盛放任心念在此間飛馳,過了好一陣,竟不見邊際。

哪怕加上他在仙界的所聞,知道氣海最寬的三個人,就是眼前的玉長弓,自己,和張玉。

等等,玉長弓?張玉?這?

他飛快退出心神,有些嚴肅道:“你起來,站那裏,轉兩圈!”

這是什麼意思,玉長弓有些不知所以,還是站在不遠處,轉了兩圈,疑惑道:“師父,你這是垂涎徒兒身段?”

這下,可不是長盛用話回答她了,腦門上挨了一下,她退後一步,眼睛裏立即充滿氤氳水霧:“你、你打我?”

“別給我來這一套,既然你築基成功了,那就走吧!”長盛說完,就要走過去收起書籍和丹藥。

“師父師父,好歹我也是你的徒弟了,這些東西,就當你送我了吧?”

“你還把我當師父?”

玉長弓小跑著過去,把那瓶丹藥和書籍,一下子收到荷葉袋子裏麵,這才放心的轉身到:“法不輕傳又怎樣?韓長盛,我玉長弓把你當好朋友了,他們死後,我可就沒朋友了,所以,你可不能死了!”

看著眼前的人,個子和張玉差不多高,可身段,長盛也有些說不準,似乎這個年紀的好看女子,身段都差不多的好看。

搖搖頭,他心裏自嘲,張玉已經飛升了,韓長盛,你想什麼呢?

“死?哪怕是如萬年王八,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他的語氣瞬間變得不一樣,玉長弓吐吐舌頭,拍拍胸口:“韓長盛,你也經曆過許多事?”

看著她的眼睛,長盛原本覺得自己本就拿捏不住這個小魔女,可此時的眼神交彙,似乎兩人的眼睛裏,都有著一樣的傷痛。

“沒事,我隻是覺得,活著,就要好好活下去!走吧!”

長盛轉身就走,後邊的玉長弓用力在甲板上跺跺腳:“喂,熾風和金塔,在這邊!”

腳步一頓,他眼珠急轉,這下,可丟人了。

順手把甲板上的躺椅收了起來,他轉身笑道:“額嗬嗬,持家不易,這躺椅,可不能丟了,走吧。”

他雲淡風輕的,就像剛剛不是他走錯方向一樣,又往一邊走去。

“喂,韓長盛,你不拉著我,我怎麼走?”身後嬌俏的聲音傳來,長盛一拍額頭。

今天是怎麼了,我怎麼老是出糗?

站在原地,他伸出右手,勾了勾,使勁壓了壓自己的心緒,淡淡道:“過來吧!”

“好呀,走咯!”

她看了眼長盛,一陣風一樣案破了過去,拉著長盛的背負著的左手,往前衝去。

唉,早就知道這瘋女子不按常理出牌,拉右手不行麼?非要拉左手?

疑惑歸疑惑,長盛運起身法,在海麵上往岸邊飛掠,這大半日的路程,亡靈劃船的速度並不快,他有信心在半個時辰內,就能回到岸上。

隻是運起身法,並沒有靈氣結界護身,玉長弓被海風吹得有些眯著眼。

“韓長盛,以後我就叫你長盛吧?”

不斷用靈識掃過海麵,長盛到:“隨你叫什麼!”

“你說啥?”

見玉長弓突然轉頭,一臉認真的疑問,長盛怕她再冒出什麼話來,趕緊到:“可以可以,就叫我長盛!”

點點頭,她和轉過頭去,到:“你修為這麼高,之前幫助別人築基嗎?”

“嗯,有過。”

“哦,那你覺得是我的氣海厲害,還是別人的氣海厲害?”

“你這麼寬廣的氣海,恐怕,無人比你更厲害了?”

“嘻嘻,是麼?那你之前說的,會生長的氣海,又是什麼呢?”

這才猛然想起,剛剛自己在船上確實這樣問過她,長盛心裏警醒自己不能說太多話,淡淡道:“那隻是一種正常情況看來的,一種悲劇。”

“這樣啊?”

她似乎也不喜歡悲劇的故事,看著遠處不斷接近自己,有飛快後退的海水,在想著什麼。

“怎麼?不問了?”

“我該問什麼嗎?”

長盛暗呼自己有病,這個玉長弓,似乎總有著讓人開口和她說話的魔力。

她神色一動,笑著道:“其實你記得收起躺椅,卻忘記收起欄杆上的那個明珠了,剛剛,你不會是真的被我氣暈了吧?”

“趕路消耗靈力,我就不和你說了。”

憋出這一句,長盛死死閉嘴,發誓不到陸地,再也不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