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韓長盛那家夥,因為害怕自己不經意間的眼神,次次閃躲的樣子,林雪就覺得好笑,有時候,成仙就是這麼不自在,總會在某些時候,讓韓長盛這樣的朋友,感到不舒服。
想起韓長盛對自己的種種,尤其是給了那神靈之物保護神魂,贈送雷靈,歸還師兄的仙劍,林雪把長盛這個朋友,看的很重!
也隻有類似她這樣,自小在宗門修行,沒怎麼受過複雜人心汙染的修士,才會相信,交朋友,不是靠著修為。
“聊什麼呢,這麼熱鬧?”
明心劍仙一下子出現,臉上帶著笑意的婉兒還是帶著笑意,可是怎麼看,都隻是笑意;一隻腳還踩在凳子上的清清趕緊收腳,一下子躲在木瞳背後,咕咚咕咚,提著酒壺在喝酒,剛剛這一通話語下來,可是嗓子冒煙兒;林雪倒是沒什麼,木瞳都微微端重了些。
見氣氛一下子沉默,明心到:“看來是我來到不是時候啊,是不是啊小青蓮?”
清清趕緊把酒壺放在桌上,捏著袖子,就把剛剛自己用腳踩過的椅子擦幹淨。
明心頓感無趣,到:“修來人性不易,你要好好珍惜!”
清清嗯嗯點頭,不打算說話了。
婉兒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把清清嚇成這樣,保持微笑的她見明心往自己看來。
“你這功法,拿來我看看!”
要不就是說,又帥又酷修為高品行正的男子,在哪裏都受歡迎呢?
婉兒遞出了自己謄抄的風林火山。
明心接了過來,就看了起來。
林雪和木瞳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神魂傳音交流著什麼。
看了不久,明心抬起頭到:“確實是古人族功法,殿下,多謝!”
木瞳沒想到,明心會因為自己給婉兒功法,向自己道謝,趕緊到:“受人之托,物歸原主,大仙不必客氣!”
這一個個的,不是怕自己就是這麼客氣,想我那寶嬋徒兒,就不這樣嘛,真是沒趣得緊。
這是木瞳的家教使然,也是她身份的必然,明心也不計較這個了。
這才正色道:“這次挪移三島海域的人族,可有遇見麻煩?”
林雪先答話到:“整體來說,平穩順利,隻要是在城裏的人族,全部帶到千嶽之地了,殿靈前輩出力最大!”
點點頭,明心到:“那意思是小處有不順?說來聽聽!”
“大仙,四禦的人帶人埋伏各路修士,他們雖然有我們提醒,可是輕敵大意之下,還是折損不少人!而且,妖族啟動陣法血祭人族,如今的仙海海域,靠近西陲的海上城池,恐怕已經比宵林城還要淒慘!”
這話一說出來,大家都沉默了。
臉上滿是悵然,木瞳說完,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離開的人,也許還在悲悲戚戚遠走他鄉,可沒離開的人,連悲戚都做不到了。
“哦,是什麼樣的陣法?”
明心再次發問,婉兒答話到:“根據風水感應,應該是妖族先假意攻打各個島嶼上的城池,讓無數妖魂埋藏在附近,然後再以大陣勾動之前的妖魂,把妖魂吸入陣中,等到陣法壓迫破護城陣法的時候,再釋放妖魂俯身人族,這樣一來,就算陳眾修士有心反抗,也必然混亂橫生,凡俗之人,死傷不知凡幾。”
起了身,明心把功法交給婉兒,轉身到:“你們都不必感到壓抑,這些事,遲早我人族,都會討回來!”
淡淡說完,他離開了。
留下幾人看了看,誰也沒說話。
時間過了一陣,林雪到:“師叔這是生氣了,估計是要去遺失秘境,找那幾個妖王,試試劍!”
看著木瞳疑惑的目光,林雪補充道:“妹妹放心,師叔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這下,清清和木瞳到是真的被驚住了。
婉兒在一邊到:“小姐,可韓長盛和福恩,這次都不在挪移的人中!”
這事,其實在陣法吸納人族之時,兩人就知道了。
隻在一處城主府的人嘴裏知道,二人急著趕往空冥城,具體情形,便不知道了。
“你們不要擔心,韓長盛這家夥膽子比我還小,見機不對肯定早就躲起來了,沒事兒,沒事兒!”
清清似乎是很肯定,接著道:“婉兒姐姐,你們的功法那麼神奇,可不可以教教我?我也想感應山川神靈呢!”
這是什麼意思?
婉兒看了一眼自家小姐,點頭道:“好呀,那我們去湖邊試試!”
這兩人不算隱晦的回避,林雪和木瞳也沒留下她們。
剩下的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還是木瞳先開口了。
“這家夥我知道,行事求穩,應給可以逢凶化吉。”
“希望如此吧!”
林雪也有些說不清什麼情緒,一想到長盛現在置身仙海,她就覺得心裏煩躁。
“嘻嘻,林姐姐,你心亂了!”
臉一紅,林雪沒反駁:“你我皆受過韓長盛救命之恩,就在手邊,我們卻把他遺漏了,這,難以心安。”
其實木瞳心裏也很擔心,雖然不是清清想的那樣,但若要真正定義長盛的話,在她心裏,他更像一個對自己無微不至的朋友,要說是兄妹吧,又不太像。
想著他每次被楊姨念叨成婚,就要在話語裏占自己便宜,木瞳也有些急切,可是這時候,自己二人這分身乏術了。
她開口安慰道:“放心吧,他一定沒事!”
不知道木瞳哪兒來的信心,但林雪終究,稍稍放下了些心緒,也道:“他知道仙海生變,一定知道隻有這裏安全,他在扶風城宵林城待過,一定會回來的。”
似乎這句話,林雪就自己說服了自己,接著道:“黑曜要去木靈之森的事,事關重大,你得盡快趕回。”
點點頭,木瞳起身,到:“林姐姐,清清這丫頭,應該是把福恩的機緣弄丟了,她可能想著私自去補救,這才在你麵前說謊。”
“嘻嘻,你說這個?我早就看出來了,失了機緣,福恩隻是境界慢些,不影響什麼,莫要放在心上,快去吧!”
如此回答,讓木瞳放下心來,接著道:“四禦的人四處活動,專門針對正義之士,此事也非同小可,姐姐也要趕緊回山,我這就走了,姐姐不送!”
“好!”
木瞳離去,婉兒進來,臉上帶著些些的疑惑。
“別管其他事了,好不容易得到功法,這千嶽之正適合你修煉這樣的功法,還不快去?”
婉兒嘴一癟:“小姐,好不容易見到你......”
“趕緊去吧,我修為似乎有所突破,也要回山和燕君師兄他們商量事,就不理你了。”
說著就走了,婉兒一跺腳,轉身往千嶽之地飛去。
這時,明心劍仙才老神在在的出現,在桌邊,拿出一個明顯是個很高級的,法寶酒壺,倒出一小杯酒釀,慢慢的品著。
“去遺失秘境找麻煩做什麼?等他們全出來了,一網打盡不好嗎?”
放下酒杯,笑著搖搖頭,他聞著酒香,倚著頭靠在長椅上,小寐。
都已經過去了三天了,躲在船艙的三人還是不曾露麵。
在打坐修煉中醒來的福恩,看著一臉悠哉,在打著舵的師叔,小聲嘀咕道:“師叔,那人又沒真的起誓,你怎麼放心她們上船?”
“大戶人家的小姐在外落難,我這俠義之士,不該伸出援助之手嗎?”
“可師叔已經把人家得罪了呀,我要是師叔的話,就不會讓她們上船,那天周圍都沒人,怎麼就隻有她們一艘破爛的小船呢?而且,城裏的人們都不見了。幾個女修在海上漂流,我是不怎麼放心她們。”
福恩這孩子,聲音好聽,就算是說什麼惡話,這語氣和神情,也很難讓人產生惡感。
自信一笑,長盛到:“三天了!”
福恩滿眼不可置信:“師叔,你居然用這個推定別人是否有鬼?”
臉色一黑,長盛板著臉道:“你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三天了,她們現在餓壞了吧?三個房間,可沒有多少吃的。”
在福恩心裏,自己就很少有跟得上自家師叔的想法的時候,聞言就翻了翻可愛的白眼,走了過來:“師叔,我來駕船,你修煉吧!”
看了幾天一模一樣的海上景色,長盛也確實有些乏了,便點點頭道:“好,有事叫醒我!”
“睡吧您老!”
“打坐怎麼能叫睡覺呢?”
也許是無聊的航程有些太遠,師叔侄兩人每次醒來的對話,總要比以前多些。
“篤篤篤!”
還未入定的長盛看了福恩一眼,臉上嘚瑟得很。
“你是我師叔呢,端起架子好嗎?”
“好!”
長盛一板臉,就成了那個外人眼裏冷漠的修士。
門開了,來的人是仙霖。
若無其事側開半個身位,長盛到:“仙霖姑娘,何事?”
可還不等長盛得到答案,仙霖一下子倒在他懷裏。
福恩幸災樂禍:“看吧看吧,你看吧,現在都上門訛人了,我猜不出三息,那兩個女人就會前來找你麻煩!”
還真是說什麼來什麼,長盛看見船舵陣法上那兩個閃光的點,眼裏閃過殺氣,不過,接著,他就看見這兩個點消失了,跳進了海裏,或者是飛到空中去了。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此時,在船外傳來聲音:“多謝小姐大恩!”
兩人在空中一跪,往遠處飛去。
速度確實比海船快多了,但長盛知道,並不能持久,這三人是如何分開,還得等這姑娘醒了,自己才知道答案。
長盛懷裏抱著個大美人兒,瞪著眼睛看著福恩,福恩也瞪著眼看著長盛,然後一臉羞的轉過頭去:“師叔你臉皮好厚啊,大不了我幫你保密!”
“你想什麼呢,把我是叫你去弄點吃的來!”
知道誤會了,福恩趕緊往外跑去,長盛剛剛把仙霖放下,去而複返的福恩探頭在門後到:“師叔,你不會趁我不在,對這個仙霖小姐姐做什麼吧?我記得你的納戒裏有不少好吃的呢!”
看來這丫頭該收拾了,真的是,隻是陪著她嬉鬧幾天解解乏,現在都蹬鼻子上臉了,做什麼不做什麼,那是本師叔的事。
“現成的不用,你還想吃好吃的?這是我應急的儲備,輕易動不得!”
有些失望的福恩看見自家師叔有點兒生氣的樣子,吐下舌頭,飛快跑到房間裏裏去拿東西,船艙底部還有不少吃的,這麼好看的小姐姐遭難,還是給她一點好吃的東西吧。
回來的福恩看見長盛搭著一隻手在仙霖的額頭,就輕輕把食物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師叔,沒事吧?”
“此人是太饑餓,神魂也有些虛弱,暈過去了,恐怕要靜養一些時日。”
“啊?那我們豈不是又撿了個大麻煩?”
福恩說話總是蹦蹦跳跳,長盛沒好氣道:“你這樣的大麻煩我都不嫌棄,再撿一個麻煩又如何?不能見死不救!”
眼神狐疑的在兩人身上看來看去,福恩到:“那我吹風去咯,你自己照看這位病人!”
心裏有些打鼓的長盛這才鬆了口氣,打定主意,以後再無聊,都不能再和福恩講那些話本裏的故事,這孩子什麼都容易懂,那眼神,就像本師叔是個深藏不露的壞蛋一樣。
福恩的離開,倒是讓長盛方便許多。
見那小丫頭真的到了甲板上自己哼哈打著王八拳玩耍,他才把仙霖趴著放平,手中靈力噴吐,劃開她背部的衣衫,幾條深可見骨的傷痕觸目驚心,被靈力封堵著血液。
“呲?難道是那二人背主?不對,既如此,沒必要跪下謝恩再走。難道真的想福恩說的,招惹了強敵?可這樣的傷勢,我要怎麼處理呢?”
想起自己曾經好像是和誰鬧過尷尬,長盛的手僵在空中無處可放,仙霖下背部,一條傷口往下,看樣子,是有些隱秘,一條傷口長及前腹部,也是棘手!
“怎麼我就老是遇到這樣的麻煩事?”
打定主意,長盛很快在自己的納戒裏,翻出不少瓶瓶罐罐,上麵表明了物品的名稱和用途。
什麼生肌丹、玉魂丹、五毒散、滑石粉、養顏丹、活血丹,反正隻要是平日裏,他這樣的修士,在爭鬥中,可能用到的所有丹藥,他都有。
這裏的每一種丹藥,都在一百上品靈石以上,端的是貴重無比。
“早知道你們是麻煩,算了,本公子還是會救你們。”
他先用生肌丹放在手裏捏成粉末,順著傷口吹散。
做完這些,留著那比較尷尬的兩條傷口,打算先把仙霖翻過來,服用了玉魂丹後,等她醒來,征得她的同意,再療傷。
見一顆不見效,有些肉疼的長盛一顆接著一顆的把丹藥往仙霖嘴裏喂去,一顆顆丹藥,入嘴即化成一道道靈力包裹的藥力,流進她的食管。
轉眼間,這些玉魂丹隻剩一半了。
心疼不已的長盛不得不停下手,不是舍不得,是這姑娘的神魂強度,超出他的預估,這種煉虛期以下有奇效的玉魂丹,似乎沒什麼效果。
在原地悶了許久的長盛一拍腦袋:“早知道這樣,就不給用這個了,還是這個比較好!”
他知道淚滴絕對是比這些什麼勞什子丹藥貴重許多的東西,但殺人的話,他可以管殺不管埋,救人的話,這麼好看的姑娘,死了可惜。
突然覺得自己是在維護世間美好的長盛,一隻手抬著仙霖的頭,一狠心,把一粒淚滴按進她的額間。
不管是否起了作用,長盛在一旁仔細核算著剩下的淚滴。
寶嬋、紅魚,楊山、二林,娘親,天明天星,還有玉陽那家夥,吳玉,還有長安,好吧,太子那家夥也算一個,勾星武?
見還剩二十餘粒,他才緩緩定下心來。
“唉,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拿去救一個陌生的姑娘?真是敗家子啊!”
語氣深沉,似乎是用去了一件極為貴重的東西。
搖搖頭,他看向懷間的仙霖,卻見仙霖閃著大眼睛,正直愣愣的看著他。
接著,在甲板上裝模作樣的福恩一臉驚奇,她聽見船樓上傳來一道似乎把陣法都衝擊晃蕩的聲音,沒聽見師叔的招呼,她也不管了,甩甩頭,繼續有模有樣的在打拳。
反正都看見了,長盛也沒鬆開手,而是一臉冷漠的看著仙霖,眼神充滿侵略性,心裏慌得不得了他,不斷地告訴自己,穩住,隻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這位姑娘。
雖然臉色冷漠,但他的語氣還算平和。
“你背上的傷口,我已經簡單處理過了,還剩下兩處,比較私密,我本打算,等你醒後再征求意見,不過,好像不用了!”
仙霖吝嗇紅得不得了,身子輕顫,一張臉都躲進了長盛的胸口,拉著他變形的長衫,為自己擋著羞澀的臉。
見她不說話也不起身,長盛隻好到:“你好歹告訴我你的修為,我好對症下藥!”
“合一!”
聽著她扭捏的聲音,長盛隻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是這麼強大,算一算,自己是救過幾個強大的女修了?曆史重演。
“不要動,很快就好!”
她果然僵住,心裏天人交戰的長盛隻得再次把生肌丹吹散在她前腹的傷口上。
已經完全不動的仙霖被他拍了拍肩頭,還是不知所以。
“轉過來,後方還有一個傷口!”
如木偶一樣被長盛翻過身來,仙霖張嘴一下子咬住長盛的手臂,任由她剪開衣衫的後擺,清涼的感覺傳來,她才恢複一些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