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歡聲笑語著走進正院,這裏已經全部裝飾一新,家具擺件全部換成了容婉喜歡的風格。
容婉一邊和若伽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一邊四處欣賞著,看得出蕭悠為了布置他們的新房下了很大的功夫。
若伽蘿和柳慕白坐下,半夏為他們斟了茶,蕭悠在一旁作陪,抬眼一看,見容婉正站在那裏把玩一個古董花瓶,蕭悠介紹道:“那是前朝時敦煌進貢的貢品,是皇爺爺還在世時賞賜給我的。”
“嗯,看得出是絕世珍品。”容婉對花瓶愛不釋手,已經開始思考該往裏麵插什麼樣的花比較好了。
若伽蘿撅著嘴說道:“花瓶又沒長腿也不會跑,什麼時候看不行?你再不多看看我們我們可就回長清山去了!”
容婉這才笑著坐到若伽蘿身邊,說道:“都要成親的人了,怎麼還和小孩子似的?”
若伽蘿臉上一紅,辯駁道:“誰要成親了?我才不成親呢,我才十六歲成什麼親。”
“依照我們漢人的規矩,女孩子十六歲成親已經算晚的了,過了十六歲可就沒人要了。”容婉一本正經地說道。
“對啊,伽蘿你要再不嫁,當心慕白嫌你老不要你了。”蕭悠也擺出一副認真的表情。
若伽蘿本來不信,但看這兩人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心裏突然有點慌,但還是嘴硬道:“我才不怕呢,小婉今年也要二十歲了吧?她也沒有老得嫁不出去啊。”
蕭悠笑著牽住容婉的手說道:“那是因為我不管她多大年紀都會一直愛她啊,就算她變成老婆婆在我眼中也是最美的。”
容婉心中一動,回握住蕭悠的手,深情的望著他,喚了一聲:“蕭悠……”
“婉兒……”蕭悠脈脈含情。
若伽蘿打了個冷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屑地“哼”了一聲,可心裏卻忍不住羨慕。
難道十六歲不成親真的會因為太老沒人要嗎?柳慕白也會嫌棄我的年紀嗎?他要是討厭我了可怎麼辦?但現在就成親也太早了吧,別說小婉覺得我像小孩,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呢……
若伽蘿這邊擔心不已,眉毛擰了起來,嘴角也耷拉下去了。
柳慕白隻看了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無奈地敲了一下她的頭,淡淡地說道:“喂,別胡思亂想了你。”
若伽蘿捂著頭朝他呲牙:“你不許再敲我了!而且我也沒有胡思亂想……”
柳慕白嘴角挑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輕聲說道:“我會等你的,不管多少年,我都會一直等著,等到你能夠完全接受我,願意嫁給我之時。”
若伽蘿一愣,鼻子泛酸,慢慢低下頭,悶悶地“嗯”了一聲。
另一邊,蕭悠和容婉雖然在忙著你儂我儂,這番話卻是一個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容婉臉上露出調侃的笑容,眼睛都笑成了月牙,一手捂著嘴,另一手上下扇動,口中發出怪異的笑聲:“哦吼吼——深情告白哦——”
蕭悠看熱鬧不嫌事大,也學著容婉動作,一手捂嘴,另一隻手上下扇動,從鼻腔裏笑了兩聲:“嗯哼哼——真感人喲,深情告白呢——”
這下子,柳慕白和若伽蘿的臉都像是浸了血一樣通紅通紅的,尤其柳慕白,說出這樣的話本就不符合他的性格,現在更是羞慚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了。
“啊啊啊蕭悠你跟小婉學壞了!你以前不這樣的!”若伽蘿羞惱得大叫起來。
“娶妻隨妻嘛。”蕭悠樂嗬嗬地把這當成表揚了。
“這楚王府我待不下去了,這裏哪止一隻狐狸,明明就有兩隻啊!看看你們倆的表情,真是一模一樣,我都能看到你們身後晃悠的狐狸尾巴了!”若伽蘿氣得隻拍桌。
“哈哈哈——”蕭悠和容婉笑成了一團。
容婉笑夠了才說:“好了好了,不鬧了,我還沒問你們,怎麼隻有你倆?我師父和師姐呢?”
若伽蘿氣鼓鼓地哼了哼,說道:“他們和聆月一起回鏡月山了,好像有點事要處理,還讓我告訴你一聲。”
“你們見到聆月了?”容婉有些驚訝。
若伽蘿搖搖頭說道:“沒見到,是令狐師姐和我們說他們要和聆月一起回鏡月山的。”
“那好吧……”容婉輕輕歎了口氣,她還對聞到的血腥味介懷不已,擔心著聆月是不是受了什麼重傷。
蕭悠看出她有心事,關切地問道:“聆月怎麼了嗎?”
容婉答道:“成親那日他來送了個新婚禮物就走了,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精神好像也不太好的樣子,所以擔心他是不是受傷了。”
“令狐師姐和師父應該會照顧好他的,別擔心了。”蕭悠安慰地撫了撫她的後背。
“對了,聆月送的什麼禮物?”若伽蘿忽然起了攀比之心,因為她和柳慕白送的是他們聯手煉製的“百花養顏丹”,裏麵加了好幾百種鮮花的花粉,還有數不清的名貴中藥,就算不能返老還童,也幾乎能夠永葆青春了,她對這份禮物十分滿意,自認為其價值連城。
容婉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精致得木盒遞給若伽蘿。
若伽蘿好奇地打開蓋子,柳慕白和蕭悠也探頭過來看。
之間木盒中並排放著兩顆雞蛋大小的珍珠,全身散發著盈潤的光澤,還有股說不出的好聞味道。
蕭悠看得一頭霧水,柳慕白和若伽蘿卻同時驚得倒吸了口冷氣,異口同聲喊道:“燭陰之輝?!”
容婉苦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沒想到他竟會送來這麼貴重的禮物。”
“燭陰之輝?難道是傳說中燭龍的雙眼?不……不可能吧?燭龍這種東西難道不是神話裏才有的嗎?”蕭悠難以置信地問道。
柳慕白仔細端詳著木盒中的燭陰之輝,連大氣都不敢出,若伽蘿也像是怕打擾到燭陰之輝的休息似的,突然壓低了聲調,說道:“尋常人確實會以為燭龍隻存在於神話,但其實它是真實存在於世的,相傳它們就生活在亂獸崗中。”
“據記載亂獸崗位於極北的冰原之上,但其具體位置沒人知道,人們唯一清楚的是亂獸崗中生活著諸多神話中才有的妖怪和野獸,有些已經具有神性,有些已經成魔,凶險之極,據說根本沒人能活著從亂獸崗中出來。”柳慕白補充道。
“那這燭陰之輝真的是燭龍的雙眼?聆月從亂獸崗弄來的?”蕭悠不禁咽了口口水,轉頭問容婉。
容婉說道:“燭陰之輝確實就是燭龍的雙眼,聆月在將它交給我之前也的確說他是從亂獸崗回來的。”
“……”一時間,柳慕白、若伽蘿和蕭悠三個人都沉默了。
“我也覺得太貴重了,要不我還是抽空回鏡月山一趟還給聆月吧?”容婉征求蕭悠的意見。
“別啊,我覺得既然人家都送給你了,那就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你應該心懷感恩好好收著。而且這可是燭陰之輝啊!那個據說能夠吸盡世間所有汙穢的燭陰之輝!天哪我太激動了,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機會能見到這種傳說中的神物!”若伽蘿眼睛閃閃發亮,一臉的崇敬。
容婉說道:“要不我送你一顆吧?”
若伽蘿一驚,立馬瘋狂地擺著手說:“不不不,我可不能要,太貴重了太貴重了,你難道想讓我把這份恩情背負一生嗎!”
“……太誇張了你。”柳慕白無奈地白了她一眼。
“可是兩顆……”
“你就好好收著吧,別辜負了聆月的一番好意。”柳慕白也勸道。
“那……好吧,我就暫時收著,或許以後會有用得著的地方。”容婉蓋好蓋子,把木盒收了起來。
從激動中回過神來的若伽蘿忽然有點蔫蔫的,因為她本來對自己送的禮物有絕對的自信,結果一看聆月送的,瞬間就從雲端跌入了穀底。
容婉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忙說:“伽蘿你送的丹藥特別棒,我吃完之後感覺像年輕了二十歲似的,神清氣爽、滿麵春風!”
若伽蘿總算得到了些安慰,笑著說:“你喜歡就好。”這樣也不枉我和臭道士五天五夜沒合眼地煉藥了。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一起在楚王府吃過午飯後,若伽蘿和柳慕白起身告辭了。
容婉和蕭悠相擁著午睡,一覺醒來天都黑了,隨便吃了點晚飯,遣散了下人,兩人回到房中,芙蓉帳暖度春宵。
次日是容婉回門省親的日子,兩人起了個大早,梳洗妥當後乘著馬車往容國府而去。
容天權和上官夫人端坐在高堂之上,兩人跪拜、奉茶之後,上官夫人就以身體不適為由離開了,容天權看起來也並不在意,或許在他心裏早就已經不把上官夫人當成自己的大夫人了。
容婉看著上官夫人羸弱瘦削的背影,暗暗想道,如果上官夫人某天突然去世的話,容天權應該會毫不猶豫地把白芷提拔成正房夫人吧?
她正想著,就見白芷從側房走了進來,殷勤地招呼她和蕭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