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當日,漫天烏雲密布,不見日光,明明已是深春,卻刮著瑟瑟寒風,將大宇的旌旗吹得獵獵響,更是增添了一抹蕭索。
黑壓壓的雲壓不住全軍將士的鬥誌,八萬大宇精兵在營地前集合完畢,蕭悠身著鎧甲,跨於高馬之上,位列陣前,目光炯炯地環顧著整齊的軍列,他頭頂的紅纓迎風飛揚,像跳動的火焰一般,點燃了全軍戰士的信心。
蕭悠高舉起手中的劍,朗聲喊道:“大宇的英雄們!今日我們要衝破苗疆的防線,一舉攻入小雀山,為了我們戰死的兩萬兄弟,為了身後等候我們回家的親人,為了大宇千千萬萬的百姓,我們不能輸也不會輸!和平的日子靠我們的守護,大宇的邊疆由我們護衛!你們願不願意將性命暫時托付於我,跟隨我殺出一條血路、殺出一片未來!”
“願意!願意!願意!”全軍將士聲嘶力竭地呐喊著,響徹天地。
蕭悠望著大家鬥誌滿滿的目光,不禁也熱血沸騰起來,振臂高呼:“衝啊——!”
“衝啊——!”所有人的聲音似要撼動世界一般,連腳下的土地都開始顫抖了。
蕭悠策馬奔出,身後的八萬人也浩浩蕩蕩地跟上,所向披靡地陣勢仿佛要碾壓一切生靈。
跟在蕭悠身側的容婉四處環顧著找若伽蘿,看了半天也沒看見,便問蕭悠:“伽蘿呢?”
蕭悠答道:“慕白說她身體不舒服,不來了。”
“啊?柳慕白說的?你沒見到伽蘿的人?”容婉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蕭悠點點頭說道:“對,離開營地前慕白來和我說的。”
容婉一夾馬肚子,加速朝斜前方的柳慕白追去,問他道:“你把伽蘿弄哪裏去了?”
柳慕白淡淡地說:“她身體不舒服,就在營帳休息了。”
“是不是你給她下藥了?”容婉目光淩厲地盯著他。
柳慕白心頭一跳,幾乎以為容婉是看到他往若伽蘿的早飯裏下了迷藥才這麼說的,但仔細一想,當時他的動作非常隱蔽,不可能被人發覺,這才壯著膽子說:“你別想太多了,我什麼都沒做。”
容婉擺明了不相信他的話,換了個問題問道:“你為何不想讓伽蘿參加這次戰爭?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啊?”
柳慕白偏過頭去,收好滿腹的情緒,保持著冷靜的語調說道:“現在先專心考慮打仗的事情吧,等戰爭結束,我會向你解釋一切的。”
容婉也知道現在不是談事情的時候,隻得暫時作罷,回到蕭悠身邊去了。
蕭悠帶兵攻向大宇的事情,從他一出營地就被苗疆的探子彙報回去了,大土司立刻去找韶顏商議,韶顏倒是顯得不慌不忙,按照之前說的那樣,把幾千隻蠱蟲剩餘的毒素和法力集中到了幾百隻身上,準備等蕭悠攻過來的時候就放出去。
大土司問道:“地牢裏那位還是不行嗎?”
“不行,控製他心神的毒藥還未最終完成,現在放出去變數太大,很有可能會被對方利用反過來壓製我們。”韶顏說道。
大土司雖不甘心,卻也隻能點頭道:“那好吧,我去安排防守山門的人,希望那些蠱蟲夢讓他們再吃個大虧。”
蕭悠帶領軍隊趕到小雀山下的時候,還未看清對方排列的陣型,就見綠樹掩映中飛出一片黑雲,正是之前那種蠱蟲。
他明顯聽到身後的將士們發出一陣騷亂,忙大聲說道:“大家莫慌!我們已經有了克製這些蠱蟲的辦法!”
容婉朝最前方的常顏喊道:“師父拜托了!”
常顏輕笑一聲,對兩旁的令狐緋和聆月吩咐道:“準備好結界。”
“是。”兩人同時應了一聲,一起捏了法訣,張開一紅一籃兩個結界,將常顏嚴嚴實實地保護起來。
常顏也念起咒語召出了純質狐火,刺眼的藍色火焰瞬間噴薄而出,帶著席卷萬物的狂傲,不可一世地吞沒了天地,不消片刻便將所有的蠱蟲包圍起來,隻聽火焰中傳出“必必剝剝”的一陣響動,蠱蟲們的甲殼被狐火燒穿,它們更難以抵禦純質狐火中蘊含的強大法力,很快地麵就落了一層又一層的蠱蟲屍體。
而躲在小雀山中遠遠地觀察戰場情況的大土司在看到這一幕後嚇得魂飛魄散,慌不擇路地跑去找到韶顏,驚呼到:“不好了!他們找了個幫手,用一種藍色的火焰把蠱蟲都燒死了!現在怎麼辦!”
“藍色火焰?!難道是常顏的純質狐火?!”韶顏心中更是震驚,她萬萬沒想到常顏也會來此處,而且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破解蠱蟲的方法。
“哼,真不愧是活了幾千年的老狐狸,這次算我輸給你了。”韶顏氣的握緊了雙拳,眼中一道陰狠閃過,起身往山下走去,大土司忙跟上去問:“你去哪?”
“去陣前。我要親自出馬,必須攔住他們,絕不能讓他們攻破小雀山的防線!”韶顏加快了腳步,不多時就離開了山門,來到了最激烈的戰場。
此時韶顏已經快把蠱蟲燒光了,蕭悠也按原定計劃帶人從兩側包抄,正和苗疆士兵戰得難解難分。
雖然現在苗疆柿餅也有將近五萬,但由於蕭悠來得突然,也沒人能想到那些蠱蟲對蕭悠他們未造成絲毫阻滯,故而應付起來有些手忙腳亂,陣型也沒排好,很快就落入了下風。
韶顏趕到後,直接朝常顏攻擊過去,聆月和令狐緋及時攔住了她的法術,天恒道人也第一時間了衝出來。
韶顏一看見天恒道人就來氣,正要開罵,突然看到天恒道人斜後方竟然跟著柳慕白!
韶顏直接呆住了,死盯著柳慕白的臉,腦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分明是親眼看到柳慕白死亡,還親手將他安置在水晶棺中,來戰場之前她還在院子裏與水晶棺中的柳慕白道別了,為何此處還會出現一個柳慕白?究竟誰才是假的?
遠處,正往這裏趕來的大土司也看到了柳慕白的臉,同樣覺得匪夷所思,但他更知道現在可不是思考原因的時候,於是趕緊喊道:“法師!別被他們迷惑了!柳慕白已經死了,他們是故意用幻術擾亂你的心誌的!”
大土司這話一出,韶顏猛地回過神來,認定了眼前的柳慕白是人假扮的,憤怒地接下天恒道人刺來的一劍,罵道:“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為了打亂我的心思讓人假扮成兒子的樣子,慕白若是在天有靈,絕不會放過你這種對死者大不敬的行為的!”
天恒道人加速了攻擊,一招快過一招,精準地掌控著攻擊位置,既不能搶了韶顏的要害,又能慢慢消耗她的法力和體力。
同時,柳慕白和方墨然也在一旁幫著攻擊韶顏,韶顏嘴上說這個柳慕白是假扮,心裏卻還是在意不已,經常難以控製地分心,對天恒道人的攻擊漸漸招架不住,一步步往後退去。
這時常顏已經燒光了所有的蠱蟲,也趕來這裏一起助陣,好在大土司也及時趕到,助了韶顏一臂之力。
有了大土司的介入,戰況一時有些焦灼,雙方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容婉遠遠地瞧見了,很是擔心情況會對己方不利,於是與蕭悠打了個招呼就也趕過去加入了戰鬥。
這下韶顏是徹底堅持不住了,再提防不住對麵多種法力的交相輝映,心下一橫,大喊了一句:“為我掩護!”
大土司毫不質疑她的決策,立刻上前擋在韶顏身前,為她擋住、接下了無數招式,而韶顏則利用這個時間發動了一個極強的結界,以自己十年壽命為代價,將對麵的七人牢牢關在了結界中。
頓時容婉他們就被困住了,手腳施展不開,放出的妖術和法術也被攔在結界內出不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聆月拚命使用妖術攻擊那結界,卻連其分毫都撼動不了。
“哼,別白費功夫了,你們根本不可能解開這結界。”韶顏冷笑一聲說道。
常顏沒有理會她的話,與天恒道人合力施法,但結果卻仍然無法破解。
“哈哈哈哈——”大土司狂笑出聲,迫不及待地開始反擊,對於在結界內無法放出攻擊的眾人毫不留情地施出狠招。
柳慕白和方墨然護在天恒道人身前,聆月和令狐緋護著常顏容婉,他們四個人生生接下了大土司的所有法術。
此時蕭悠已經快要攻破小雀山的防線,正在全力殺敵,並未注意到身後容婉他們被困。大土司回頭發現苗疆士兵已然潰不成軍,急的立刻回身去救場,困於結界中的眾人這才得以鬆口氣。
“師姐聆月你們還好嗎?!”容婉急切地撲上來,為令狐緋和聆月檢查傷勢,常顏也趕緊用妖術為他們療傷。
另一邊,柳慕白和方墨然還未來得及喘口氣,韶顏已經衝他們而去,她一隻手伸進結界中,猛地掐住了柳慕白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