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白笑笑說:“我沒事,若伽蘿還好嗎?”
令狐緋此時也扶起了若伽蘿,關心地問道:“伽蘿?身體可有異狀?”
若伽蘿定神看了一會兒,低聲道:“我沒事,剛才發生了什麼?我怎麼了?”
柳慕白一愣,問道:“你不記得了?”
若伽蘿疑惑地搖搖頭。
柳慕白看她不像在說謊,心中頓時五味雜陳,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方墨然好奇地問:“你在她記憶中看到了什麼?你是怎麼把她帶回來的?”
柳慕白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轉而去問若伽蘿:“你是從何時開始喜歡吃烤魚的?”
令狐緋和方墨然都有些詫異,麵麵相覷,不知為何柳慕白這時候會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若伽蘿也很是不解,但還是搜尋記憶,思索著答道:“這事說來話長啊,好像是九歲那年吧?當時正是苗疆與大宇大戰的時候,大土司設計害我,他明明已經成功勸說苗疆王要歸順大宇了,卻還是故意將我引入大宇的包圍圈,他本想讓我就那麼戰死,但卻萬萬沒想到,我帶著百餘名親信連續奮戰了三日,生生殺光大宇五千人,最後我的親信悉數戰死,我也萬念俱灰,險些自絕於戰場,但那時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雖然他的臉我已經記不清了,但我記得那時他為饑腸轆轆的我做了一隻烤魚,那真的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之後我就愛上了烤魚。不過你為何要這麼問?”
柳慕白一時間有點混亂,明明是他方才進入若伽蘿的記憶將她帶了出來,為何她會把這也當成是數年前記憶的一部分呢?
看柳慕白答不上來,若伽蘿也沒再追問,站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問令狐緋道:“小婉他們呢?”
“不知道,可能在前麵吧,我們去找找。”令狐緋說著已經往前走去,若伽蘿也作勢要跟上,柳慕白卻在這時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問道:“你還記得那人對你說過什麼話嗎?”
若伽蘿偏頭想了一會兒,遺憾道:“已經快十年了,我早就不記得了。”
“哦……”柳慕白心中竟會湧起一股失落。
“但我記得他好像答應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若不是那件事,我當時肯定會自盡的,而且也正是那件事支撐著我找到了宇哥哥的軍隊才得救。那是個好人,特別好的好人,如果有機會再見到他,我一定要好生謝謝他。”若伽蘿感慨道。
柳慕白笑意溫柔,輕聲道:“你會再見到他的,一定會的。”
若伽蘿不解地看著他,問道:“你今天好奇怪啊,昨晚吃壞腦子了嗎?”
“你才吃壞腦子了。”柳慕白醞釀好的深情被若伽蘿這句話破壞殆盡,頓時氣得賞了她一個爆栗。
若伽蘿慘叫著捂住被柳慕白敲紅的腦門,委屈巴巴地窩到令狐緋身邊尋求保護去了。
柳慕白有些出神地看著若伽蘿的側影,方才的景象依然曆曆在目,他許下的諾言也清晰在耳。
那些諾言我會一一兌現的。柳慕白暗暗想道。
四人走了幾步,聽到前麵有說話的聲音,繞過去一看,正是容婉和蕭悠。
容婉和蕭悠麵上一喜,忙問幾人:“你們沒遇到什麼危險吧?為何這麼久才過來?”
令狐緋道:“我們好像無意中觸發了什麼法陣,我們四個都陷入了曾經的記憶中,所以浪費了一些時間?”
“陷入了曾經的記憶?”容婉竟和若伽蘿異口同聲地問了出來。
話一出口,容婉先愣了一下,不禁笑著問:“你沒陷進去嗎?”
“我不知道啊,什麼也不記得了。”若伽蘿一臉的遺憾,有種被那三人拋下的感覺。
“沒什麼,這不是都順利出來了嘛,”令狐緋為表寬慰拍了下容婉的肩膀,“繼續往下走吧。”
容婉是有心再問的,但看向柳慕白時,柳慕白一臉“我什麼都不想說”的樣子將頭扭到了旁邊,容婉隻得作罷,跟上了令狐緋的腳步。
這時耳邊出現了潺潺的水聲,眾人循聲走去,看到了一座石橋,石橋下是黑暗的深淵,而石橋對麵是三個水簾洞,那淅淅瀝瀝的水聲正是水簾洞上的小瀑布流淌發出的。
眾人慢慢靠近了石橋,卻不敢貿然上去,害怕觸發什麼機關,而且對麵的三個水簾洞他們也不知道該走哪個。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令狐緋,等著她做決斷。
令狐緋滿臉無奈,攤手道:“我也是第一次來啊,師父也沒說還得做這樣的選擇題。”
“要不就分開兩人一組,分別進三個洞。”柳慕白提議道。
“不行,那樣太危險了,要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都沒法去支援。”容婉搖頭否決了這個提議。
“對,而且現在誰也不知道洞後麵是什麼情況,之後的彙合也是個麻煩。”蕭悠附和道。
“那就從第一個洞開始走,走不通再退回來走第二個。”若伽蘿提出了個看似有些笨拙的方法。
聽了這話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在沒有更有效的辦法的時候,這確實是唯一可行的了。
過了一會兒,容婉看再沒有人提出什麼好建議了,便說:“那就依照伽蘿說的吧,走,先走第一個洞。”
大家依次點了頭,表示沒意見,依舊是令狐緋開路走上了石橋。
石橋僅容一人通過,大家排成縱列前後踏上石橋,一路走得很是小心翼翼,不過還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走過石橋後,眾人正要往第一個水簾洞走去,誰知這時忽然出現了一隻毛茸茸的小猴子,沒人注意到它是從哪冒出來的,簡直像從天而降一般。
一時間所有人都做出了防禦姿態,拿劍的拿劍、拿鞭的拿鞭,警覺地盯著正坐在不遠處的小猴子。
小猴子滴溜溜轉了轉眼睛,“吱吱”叫了兩聲,忽然朝中間那個水簾洞跑了過去,跑兩步還往身後看看,像是在等他們跟上去似的。
令狐緋第一個放下了武器,說道:“我沒在這隻猴子身上感受到什麼攻擊性。”
“它是想給我們領路嗎?”容婉也收起了手中的劍。
這時猴子已經蹲在中間那個水簾洞門口了,又“吱吱”叫了幾聲,似是在催促他們快些過去。
“我覺得這隻小猴子挺可愛的,不如就先聽它的,去中間那個洞裏看看。”若伽蘿一向對長相可愛的東西毫無抵抗力,說話間已經要往那裏走去。
柳慕白再次眼疾手快地拎住了她的後衣領,硬是把她拖了回來,沒好氣地說:“你能不能好好跟在我身後?別自己一個人瞎做決斷行不行?”
若伽蘿不滿地哼了一聲,賞了柳慕白一個白眼,不得不退回他身邊。
“反正現在也沒什麼更好的選擇了,就跟著它走罷,見招拆招。”容婉做出了選擇,便往那裏走去。
剩下幾人也不再猶豫,一起跟了上去。
小猴子見他們終於過來了,開心似的“吱”了一聲,一躍跳進了水簾洞中。
幾人也一起跟上,穿過嘩嘩流淌的瀑布,跳進了洞中。
眼前是一間石室,四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擺在四角,將滿室照的亮如白晝,這裏隨處可見各種奇珍異寶、金銀琉璃,牆壁上則掛滿了畫像,細細看去畫的都是同一個女子,或站或坐,或遠眺或微笑,不論什麼動作都難掩其傾國傾城的容貌和出塵絕豔的氣質,就在大家驚訝地四下張望時,令狐緋忽然低呼一聲:“這裏有一口水晶棺!”
大家這才發現,在屋子正中央,三棵巨大的赤紅珊瑚的包圍下,正是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棺中躺著一具完好無損的女屍,其麵容安寧祥和,肌膚吹彈可破,若不是棺內透出隱隱寒氣,他們定會以為這人隻是睡著了。
“這不就是畫中那個女子嗎?”若伽蘿驚訝道。
沒錯,這就是畫上的人,即便是死亡也沒能奪走她豔冠天下的姿色。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人看著有點眼熟?”柳慕白盯著畫上的女子看了許久,又仔細看了看棺內的屍體,斟酌再三,還是問了出來。
其實不止他一人,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這人似曾相識,而蕭悠是最先反應過來的,猛地抬頭看向容婉,不自覺地說道:“好像婉兒……”
這一句無疑點醒了所有人,大家的眼神齊刷刷地看向容婉,容婉則看向牆上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副畫像,那眉眼、那臉型、還有那股子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真的和容婉如出一轍!
“這是……怎麼回事……”容婉茫然了,一時間精神都有些恍惚。
令狐緋一直沒說話,這時候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指著水晶棺說:“那塊玉佩!師妹,你快看那塊玉佩是不是跟你娘留給你的那塊是一對兒?”
容婉探頭看去,心中一震,忙解下腰間的玉佩,隔著水晶棺一比對,正好能完美地拚到一起,果然是一對兒。
“這人……不會就是你的娘親吧?”令狐緋難以置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