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捂著肚子邊笑邊說:“好……哈哈哈……我這就讓他停下哈哈哈……”
說罷,容婉又悄悄往他身邊撒了一種藥粉,馬上方墨然就又感到一陣頭暈,等神誌再次恢複清明的時候,他定睛一看,自己哪在什麼青樓,而是在煙城的集市,最可怕的是,他懷中還摟著那位八旬老太,周圍人的笑聲震耳欲聾,讓他恨不得當眾咬舌自盡。
方墨然趕緊鬆開了那位老奶奶,還不等他道歉,老奶奶的兒子就舉著刀從人群中擠了過來,怒喊道:“敢欺負我娘!看我不砍死你!”
方墨然大驚失色,正要解釋,卻看到不遠處人群之外,容婉和聆月堂而皇之地變出了狐尾招搖過市,故意在他麵前停下,示威似的晃著一紅一白兩條毛茸茸的巨大狐尾,還朝他做了個鬼臉。
方墨然立刻明白了,氣得咬牙切齒,巴不得馬上將他們抽筋剔骨,可是那老奶奶的兒子已經殺了過來,他無暇去抓他們二人,眼睜睜看著他們一步步離開卻無可奈何,隻得先解決眼下的誤會了。
其實剛才容婉和聆月隻是對方墨然施加了幻象讓他看到自己的狐尾,在旁人看來他們隻是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罷了。
直到回到他們暫住的客棧,容婉都還是笑得前仰後合,一想到方墨然醒來時那恨不得立刻去死的表情,她就覺得渾身舒暢。
但聆月還是不滿足,晃著容婉的胳膊問道:“就這麼放過他了?這也太便宜那小子了,我可還沒咽下昨天的那口氣呢。”
容婉狡黠地一笑,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個玉雕,放在掌心中給聆月和韓如煙看,聆月先是定睛瞅了一會兒,隨即大叫出聲:“神玉睚眥?!這不是道家至寶嗎?!怎麼會在你手裏?!”
容婉洋洋得意地挑了挑眉,解釋道:“這是我從方墨然懷裏偷來的,就是因為這睚眥能夠相當敏銳地捕捉到狐妖的位置,所以方墨然才能那麼容易地找到我們,所以我把它偷走,方墨然就相當於丟掉了眼睛一般,再也找不到我們了。”
聆月笑著說:“可以啊容小婉,真有你的。”
但韓如煙卻看起來有些擔心,問道:“這麼貴重的東西丟了,方墨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但容婉卻顯得很隨意,說道:“你放心,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好戲還在後麵呢。”
此時,蕭悠已經騎著快馬離開了京城,他不知道該去哪找容婉,一路打聽也沒什麼消息,無奈之下隻好先去長清山找柳慕白,看看他有沒有有什麼好辦法。
於是他便朝著長清山的方向奔馳而去。
但是,還沒等他走了一半,忽然見一個貌美女子站在不遠處的路中央,高傲地揚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蕭悠很是不解,正欲調整馬頭從她身旁過去,卻見那女子也隨著他的方向往旁邊移了移,依舊牢牢擋著他的路。
這下蕭悠就不能置之不理了,“籲”了一聲拉住韁繩讓馬兒停下,款款跳下馬去,對著那女子略一行禮,問道:“敢問這位姑娘可是找在下有什麼事情?”
其實這位攔住蕭悠去路的女子正是令狐緋,特奉了常顏的指令下山來給蕭悠指路的。
“他與琥珀的緣分未盡,我們能幫一把便幫一把吧,也少讓他們受些罪。”常顏如是說道。
所以令狐緋才不情不願地來到此處等著蕭悠。
令狐緋其實並不討厭蕭悠這個人,隻是一想到他將自己最疼愛的小師妹的心哄了去就忍不住地難受,如果可以,她寧願容婉一輩子都不要嫁人陪在她身邊。
令狐緋上下打量著蕭悠,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是容婉的師姐,是一隻狐妖。”她話音剛落,就突然變出了巨大的狐尾在身後不斷招搖著,眉心中間浮現出嫣紅色的桃花印,眼睛也變得更加狹長妖媚。
蕭悠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一愣,但也很快就恢複如常,恭恭敬敬地俯身抱拳道:“見過師姐大人,在下蕭悠,乃是容婉的未婚夫,今後還請師姐大人多多關照。”
令狐緋見他沒有絲毫懼意,也不表露一分鄙棄,心中略微有些滿意,但還是冷著臉問:“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容婉的真實身份,那你還要去找她嗎?”
蕭悠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沒錯,我一定要找到婉兒,告訴她我的心意,不管她是人是妖,我都會永遠愛著她,亙古不變。”
令狐緋眼睛微眯,確認他沒有說謊騙自己,於是繼續問:“那如果你身邊所有人都無法接受她呢?如果你的父皇母後命令你離開她呢?”
“那我會帶著她離開,去一個她喜歡的地方。”
“如果那個地方你不喜歡呢?”
蕭悠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忍不住笑了起來,眉眼彎成了好看的弧度,露出潔白的牙齒,緩緩說道:“我隻需要喜歡婉兒就足夠了。”
令狐緋心頭一暖,臉上的神色終於緩解了不少,對於蕭悠的回答她還是比較滿意的,看來這小子是真的想通了,既然如此她就幫這對兩情相悅的眷侶加把火吧。令狐緋唇角一勾,對蕭悠說道:“容婉在煙城,你快去找她吧。”
蕭悠先是一驚,隨後慌忙鞠躬道謝:“謝謝師姐大人!”
令狐緋看他激動的臉都泛紅了,哂笑道:“別謝我了,趕快去吧,記得別和她說你遇到我的事。”
“好好好!”蕭悠急不可待地跨上馬,甚至都忘了與令狐緋道別,使勁一抽馬鞭疾馳而去。
蕭悠正趕往煙城,而此時的煙城卻正處於騷亂之中。
因為受到容婉捉弄的方墨然氣急敗壞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後,怎麼都沒查出自己為何會突然出現幻覺,更不知道為何那幻覺突然又消失了,他徹底檢查了家中所有的飲食和藥品,連他貼身的衣物和符紙都一一檢查過去,完全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心中不禁恐慌至極,既然容婉可以在他毫無知覺下產生幻覺,那自然也可以在他毫無知覺下將他打傷,甚至殺死。
一想到這裏,方墨然就坐不住了,他幾乎已經確定容婉就是要將他慢慢折磨致死,他絕對無法逃出容婉的魔爪。
最可怕的是,他連睚眥都找不到了,料定是讓容婉給偷走了,這下他完全就是兩眼一抹黑,別說是想辦法應對了,他連容婉的藏身之處都找不到了。
方墨然一瞬間生出滿頭的冷汗來,惶惶不可終日,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如同驚弓之鳥一般,仿佛容婉隨時都會憑空殺出來,他迅速拔出自己的九冰劍,招呼來一名手下,讓他立刻去集合太子派給他調用的所有侍衛。
不過方墨然雖然氣在頭上,但頭腦中的理智還未消失,他稍微靜下心,慢慢成形了好幾條計謀,嘴角陰狠地一笑,立刻寫在紙上給太子飛鴿傳書去了。
待手下集結好幾十名侍衛,方墨然高舉九冰劍,帶上全部人馬氣勢洶洶地衝出門外去了。
他先帶人去之前容婉棲身的那個草屋看了看,她果然已經離開了,這下他沒了頭緒,但能肯定的是,容婉一定還沒離開煙城,所以他決定要一家客棧一家客棧的找,就不信找不到她!
方墨然恨得咬牙切齒,心中默想,我就是將煙城翻個底朝天也要將你抓住!
方墨然揮揮手,帶領侍衛們衝上煙城最繁華的一條街,從第一家客棧開始,暴力地橫衝直撞,不講任何道理就開始硬闖每一個房間,老板和店小二根本就拉不住,若是反抗的太劇烈甚至會被方墨然手下的人教訓一番。
一時間,整條街都炸開了,不知情的百姓隻看到方墨然氣急敗壞地衝進一家又一家客棧,二話不說就開始翻房間,也不管裏麵到底住沒住人就往裏闖,直弄得是雞飛狗跳。
漸漸地,街上的百姓開始議論紛紛、指指點點,但方墨然依舊我行我素,不斷地騷擾更多的客棧。
很快,容婉他們在房間中就聽到了街上的吵鬧,探出頭去一看,竟然是方墨然正帶著人橫衝直撞騷擾客棧。
容婉立刻便明白他是在找自己,不屑地一笑,對聆月和韓如煙說道:“走吧,讓我們最後去給他點教訓。”
來到街上,容婉讓聆月用狐尾將韓如煙隱藏起來,然後自己則悄悄跟在方墨然身後,施展幻術,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方墨然背後慢慢長出了一對黑色的骨翼,而且還不斷地冒出不詳的黑氣。
圍觀的百姓見狀,嚇得尖叫連連、抱頭鼠竄,口中大喊著“妖怪”、“妖怪”,方墨然身邊的侍衛也都沒命地跑離了他的身邊,方墨然狐疑地往自己身後一看,看到那對巨大的骨翼也是悚然一驚,但立刻就明白是有人對他做了手腳,慌忙向周圍解釋道:“不是的!我不是妖!我是被人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