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想明白後,重新回到房間,卻發現聆月已經擺滿了一桌子好吃的,各種燒雞、烤雞、黃燜雞,還有許多隻有在會固縣才能吃到的特產,抬頭見容婉走了進來,聆月笑彎了眉眼,溫柔道:“馬上就要回鏡月山了,這些東西再不吃可就吃不到咯,所以最後一頓飯就吃得豐盛些吧。”
容婉不禁笑了,坐在桌前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決定要回鏡月山?”
聆月眉毛一挑,俏皮地說:“我當然知道,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容婉狐疑地看他一眼,也不想再深究,拿起筷子大快朵頤了。
飽飽地吃完了飯,容婉躺在床上睡午覺,聆月也死皮賴臉地湊過去,非要和容婉擠在一張床上睡,容婉拗不過他,隻得默許,聆月興高采烈地鑽進容婉的被子,抱著她甜甜地睡去。
睡醒了午覺,容婉和聆月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就離開了客棧,站在客棧門口,容婉朝蕭悠住的驛站所在的方向遠遠地望了一眼,目光沉沉,心中悲涼。
聆月見狀,上前一把勾住容婉的脖子,使勁揉揉她的頭,笑著說:“好啦快走吧,不然天黑前就到不了下一個城鎮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鬆開我!”容婉好不容易掙脫他,狠狠瞪他一眼,和他一起去買馬了。
因為並不著急回去,所以在聆月的死纏爛打下,容婉同意和他一起騎馬慢慢回去,邊遊逛邊回家。
容婉和聆月一人一馬,迎著漸漸西垂的落日往下一個城鎮趕去,看著道路兩旁不知名的樹木和偶爾綻放的野花,聞著空氣裏從遠處飄來的淡淡煙火味,心情確實會不知不覺輕快許多,容婉的煩憂很快就拋在了腦後,與聆月追打笑鬧著,笑得暢快。
太陽剛剛沉入地平線,他們就順利來到了緊挨著會固縣的鹿城,牽著馬走進城門,聆月正要帶著容婉去找吃的,卻忽然聽到身後有個脆生生的女聲喊了一句:“婉姐姐?”
容婉聞聲看去,隻見一輛馬車上,窗簾後麵露出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正是滿臉笑意的韓如煙。
“婉姐姐!竟然真的是你!”韓如煙看到了容婉的正臉,激動的吱哇亂叫,馬車上立刻傳來丁零咣當的響聲,接著門簾掀開,韓如煙像一陣風似的竄了下來,直直撲進容婉的懷裏。
容婉也緊緊抱住韓如煙,用臉蹭著她的發絲,感受著這熟悉的觸感和她身上的香味,心中百感交集,眼眶竟有些泛紅。
聆月抱著胳膊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心裏有些不耐,他不喜歡容婉身邊所有他不認識的凡人,不僅不喜歡男人,女人也很不喜歡。
他並非是對凡人有什麼偏見,隻是天生對這些異族有一種抵觸心理,他不會主動攻擊凡人,但也不想與他們產生任何交集。
韓如煙抱著容婉撒嬌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從她懷中抬起頭來,委屈地扁扁嘴,帶著哭腔說:“婉姐姐,這麼久你去了哪啊?當時大家都說你被燒死在祠堂裏了,害我哭了一整天,後來你爹才說你跟著師父走了,但他也沒說你去了哪,我想找你但不知道該去哪找,這麼長時間不見,我真的好想你,在京城除了你再沒有別人陪我說話了……為什麼你就不回來看看我呢?你好狠心啊婉姐姐!”
韓如煙的一番話說得容婉心都要碎了,她摸摸韓如煙的發頂,柔聲道:“對不起如煙,是我做的不對,不該不告而別,害你擔心了,隻是我師父是一位隱士高人,她不喜歡被別人知道自己的行蹤,所以我才沒有告訴我父親我去了哪。”
“這樣啊……”韓如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又開心地笑起來,“不過現在沒關係了,我們終於又見麵了,這一次不會再讓你輕易逃掉了,我一定會好好守著你把你帶給楚王哥哥的!”
提及蕭悠,容婉臉上的笑容一僵,不自然地點了點頭。
聆月實在聽不下去了,上前來撥開韓如煙抱著容婉的手,唇角一挑,嫵媚地笑著說:“不行哦小丫頭,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做,不能讓你把她帶給你的楚王哥哥。”
韓如煙疑惑地看看聆月,心中先驚歎了一句聆月傾國傾城的美貌,然後才問容婉:“這位公子是?”
容婉尷尬地咳了兩聲,介紹道:“這位是我師父的……一位門客,對,門客。”
“哦,那這位公子說的重要的事是?”
容婉剛要說,聆月就插話道:“容小婉的師父交待了重要的任務,現在任務完成,我們需要馬上回去複命,至於別的你一個外人就不要插手管了。”
容婉聽出了聆月語氣中明顯的火藥味,韓如煙也覺察到了聆月的敵意,很是不解,不知道為何初次見麵的人就對自己如此不客氣,求助似的看向容婉,容婉忙摸摸她的頭安慰道:“你別理他,他就是這樣,說話語氣比較衝,我們現在確實是要回去向師父複命,不過也並不是很急,隻是確實不能和你回京城。”
韓如煙一聽,腦袋立刻耷拉下來了:“唉……怎麼這樣啊……”
容婉這時才注意到,韓如煙身後的馬上上還下來一個男子,竟然是柳俊逸。
容婉這才遠遠地向柳俊逸笑了一下,柳俊逸也輕輕彎了嘴角算是笑過,容婉小聲問韓如煙道:“你和柳公子這是什麼情況?”
韓如煙不滿地撇撇嘴,略帶抱怨地說:“還不是我爹,聽說柳俊逸要去煙城給柳明月求醫問藥,就非要讓我跟著一起。”
容婉笑了笑,說:“這樣啊,那你倒是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和柳公子增進些了解,我看人家對你真的挺一往深情的。”
韓如煙氣得推了一下容婉,道:“婉姐姐!你又取笑我!你明知道我心裏隻有柳公子一個人的,其餘別的人,我管他是真情還是假意,都與我無關。”
容婉故意要逗逗她,裝傻道:“誒?柳公子?你身後這位不就是柳公子嗎?”
韓如煙臉上一紅,氣得捶她:“你還說!”
“哈哈哈不鬧了不鬧了,我們現在要去吃飯,你們呢?”
韓如煙眼睛一亮,馬上點頭:“我們也正要吃飯,一起吧一起吧!”
於是容婉無視了聆月無數次投射來的怨念的視線,與韓如煙和柳俊逸一起找了家酒樓走了進去,聆月雖百般不情願,但礙於容婉,也隻得小聲罵罵咧咧地跟了進去。
柳俊逸一向寡言少語,今天也不例外,而聆月則是一肚子怨氣,隻顧悶頭吃飯,一句話也不說,不過容婉和韓如煙倒是一點都不在乎他們倆,自顧自地聊得很是開心。
吃完了飯,聆月悄悄拉拉容婉的袖子,小聲提醒道:“你別忘了咱們是要回鏡月山的,可別讓她把你拐走了。”
容婉點點頭道:“知道知道,你放心。”
這時,韓如煙也摸著肚子心滿意足地走了出來,挎上容婉的胳膊,撒嬌道:“婉姐姐,你也和我們一起去煙城吧,好不好嘛?”
容婉看聆月一眼,聆月立刻給了個嚴厲的眼神,容婉無奈地搖搖頭說:“不行啊,我得回師父那裏去。”
韓如煙仍是不依不饒地晃著容婉的胳膊:“求你了婉姐姐,煙城離這裏也不遠啊,很快就能結束的,你就陪陪我嘛,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但是……”
“婉姐姐,這麼久沒見,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話嗎?我可是攢了一肚子的話要跟你講呢!說上五天五夜也說不完!我們從京城來這裏的路上,那個死木頭一句話都不說,我都快被悶死了,難道你舍得看我去一趟煙城被悶成啞巴嗎?”
容婉不禁失笑,看著韓如煙可憐巴巴的眼神實在不好意思再拒絕,韓如煙看容婉已經動了惻隱之心,知道自己有戲,趕緊更加賣力地裝可憐,容婉終於招架不住,點頭告饒道:“好了好了我去還不成嗎?你再晃我的胳膊就要被你晃掉了。”
“哇太好了!謝謝你婉姐姐!”韓如煙一掃楚楚可憐的模樣,高興得一蹦三尺高。
旁邊的聆月心灰意冷,翻著白眼重重歎了口氣。
當晚她們住在了同一間客棧,韓如煙非要和容婉住一間,聆月隻能忍痛同意自己住一間,放棄了半夜鑽容婉被窩的念頭。
次日一早,他們就一起乘上了柳俊逸的馬車,往煙城去了。
而此時此刻,蕭悠還等在會固縣,希望能在回京之前再見容婉一麵,隻可惜不管他怎麼等,都沒再見過容婉的蹤跡,他還試圖在會固縣中尋找容婉,卻也沒有任何收獲。
這天,柳慕白收到了天恒道人催他回去的信,便前來告別蕭悠,見他愁眉不展,安慰道:“不妨你先回京城看看,沒準容婉已經回去了也說不定。”
蕭悠歎了口氣,岔開話向柳慕白道了別,站在城門上目送他遠去了。
蕭悠左等右等等不到,而京城裏也來了好幾封催他回去的信件,蕭悠實在沒辦法,隻得帶人啟程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