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水落石出

莫紹忠以為隻要將自己的罪責全都推給別人,蕭悠就能對他網開一麵,沒想到蕭悠還是滿麵怒容地說:“信口雌黃!我早已審訊過此人,他已經將你所做的那些苟且之事全都供了出來,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嗎?!來人,把他關入死牢!”

莫紹忠嚇得兩股戰戰,看蕭悠絲毫不是在開玩笑的樣子,趕緊換上了威脅的口氣說:“蕭悠!你可知道我是太子殿下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得到過太子殿下默許的?!你若是敢對我不利,太子殿下不會放過你的!”

蕭悠心中一痛,此事果然與太子脫不了幹係,為何他就不懂得要收斂些呢?為何總是要這樣一次次地挑戰自己的底線?

蕭悠咬緊了牙關,幾次想狠下心來就此事參太子一本,但總是顧念兄弟情分,深知皇上若是知道太子插手了這件事定不會輕饒他,倘若自己就這麼將太子逼上絕路的話,恐怕心中總也難安。

思索良久,蕭悠還是決定再給太子一次機會。

莫紹忠見蕭悠遲遲不說話,還以為自己的威脅起了效果,心中正是得意,倨傲地抬起下巴,挑釁地說:“蕭悠,我勸你最好趕緊給我鬆綁,我就當此事沒發生過,自然也不會在太子麵前說你的不是。”

沒想到,蕭悠突然拔出了袖劍,毫不猶豫地對著莫紹忠的脖子一劍斬了過去,眨眼間血花四濺,滾燙的鮮血噴湧而出,而莫紹忠則滿臉的難以置信,死死瞪著眼珠子,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

俞青蓮鬆了手,莫紹忠就軟軟地倒在了地上,赤紅的血液流了一地,像是一朵盛開的紅蓮,妖豔刺目。

俞青蓮神色如常,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恭恭敬敬的遞給蕭悠,蕭悠接過,拭淨了劍上的血,收回袖子中,朗聲對周圍的手下說:“會固府尹莫紹忠拚死抵抗、激烈拒捕,已被本王一劍斬殺,他死前沒有說過任何話,你們也沒有聽到過任何話,記住了嗎?”

在場的都是蕭悠最忠心的死士,對他哪有不聽從的,當即跪下,齊聲說道:“謹遵殿下吩咐。”

蕭悠看著莫紹忠的屍體,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對俞青蓮說:“青蓮,你帶人把莫紹忠的屍體收好吧,帶他的家人來見他最後一麵,擇吉日下葬。”

俞青蓮抱拳應下,帶了兩三個人拿白布將莫紹忠的屍體裹了下去了。

遠處的柳慕白一直旁觀著,沒有插手,也沒有發表任何評論,直到蕭悠將各項善後的事宜吩咐下去後,他才走到蕭悠身邊,看著他疲憊的神情,心中忽然對他有些同情。

柳慕白安慰地拍拍蕭悠的肩膀,輕聲道:“殿下,辛苦了。”

蕭悠衝他慘淡一笑,說:“以後沒外人的時候叫我蕭悠便可。會固這一案,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再叫殿下就顯得太生分了。”

柳慕白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說:“其實也沒什麼,我也就是盡自己的一點微薄之力,雖說是有點難為情,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若是真找個女子來,恐怕難以輕易製服那個采花賊,萬一出了事就不好了,所以其實我明白你的一番苦心的。”

蕭悠看他如此明白事理,心中甚是欣慰,感動道:“謝謝你柳兄,以前不了解你,對你多有得罪,還望勿怪。”

柳慕白溫柔地笑笑,說:“無礙無礙,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你以後也叫我慕白就好。”

蕭悠衝柳慕白伸出手,說道:“那慕白,從今日起我們就是朋友了。”

柳慕白一把握住蕭悠的手,使勁點點頭:“嗯!”

蕭悠與柳慕白一起去了府衙的書房,蕭悠拿出紙筆給太子寫信,柳慕白在一旁看著,不解道:“為何太子多次這樣犯案,你還要百般包庇他?聽容婉說,他還數次想要置你於死地,你難道就不想扳倒他媽?”

蕭悠輕輕搖搖頭,說:“慕白,皇家的事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這麼簡單。我心中又何嚐不明白太子對我的敵意,隻是我念在兄弟一場,實在狠不下心來嚴懲他,而且我最了解太子的為人,他貪慕權勢,絕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失勢,若是將其逼得太狠,恐怕他就要走一步險棋了,那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啊。”

柳慕白依稀明白了蕭悠話中的意思,點了點頭,沒再追問。

蕭悠寫好信後,讓俞青蓮抱來一隻信鴿,將信捆在信鴿的腿上,走到窗前放了出去。

半日後,太子正在東宮讀書,手下忽然來報,說收到了會固府衙的信鴿。

“難道是莫紹忠擺脫危機了?快把信呈上來!”太子滿心歡喜地以為是好消息,可等他看完信,卻氣得甩手扔了個茶壺,清脆的響聲炸響在空蕩蕩的書房,滿地瓷白的碎片混合著嫩綠的茶葉,看得人觸目驚心。

太子氣得咬牙切齒,隻見蕭悠信上明確寫著莫紹忠已經供出采花賊一事是經過太子默許的,但他已經殺掉了莫紹忠,在父皇麵前也會幫太子瞞下此事,隻希望之後太子辦事能收斂些,莫要再這般草菅人命。

太子恨不能現在就將蕭悠碎屍萬段,但眼下他手裏並沒有握著蕭悠什麼要命的把柄,而蕭悠也很少在朝堂上爭權奪勢,自然不容易被他捉到漏洞,一時間竟還奈何不了他,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蕭悠!我一定會要了你的命!”太子目眥欲裂,喊得聲嘶力竭,滿眼的仇恨已經化作了衝天的怒火。

會固縣內,蕭悠已經把莫紹忠的罪行昭告天下,會固縣的百姓都對這個衣冠禽獸氣得大罵,同時也處處傳頌著蕭悠的體恤民情和秉公執法。

容婉和聆月在會固縣內再沒覺察到任何狐妖的氣息,聆月猜測她可能是暫時放棄了報仇,躲到哪個深山裏修煉去了,容婉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就給常顏寫了封信大概說明了現在的情況,並且詢問她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天下午,常顏用妖術送來了回信,信上說既然已經查明狐妖吸食魂魄的緣由,而且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她的所在,此事就可以暫且告一段落了,接下來的行程由容婉自行安排即可。

容婉看了常顏的信,一時間有些為難。

其實她心裏是很想回京城的,她想好好調查一番柳明月的事,還想知道蕭悠到底對她是如何想法。但同時她又很害怕知道真相,害怕她再也沒有和蕭悠在一起的理由,害怕事實太過殘忍她無法接受。

聆月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樣,立刻湊過來問:“容小婉,咱們什麼時候回鏡月山啊?”

容婉輕輕皺著眉,目光深沉,沒有說話。

聆月鳳眼微眯,一眼便瞧出容婉的心事,冷哼一聲道:“你不會還想和那個負心漢蕭悠一起回京城吧?我奉勸你最好早點忘了他吧,難道你忘了他當初是怎麼傷害你的了?你忘了是誰將你丟下一走了之了?你忘了是誰在你傷心之時帶著別的女子出城遊玩了?你忘了是誰無法接受你是妖的事實不敢直接麵對你的了?”

這些話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刀,再次狠狠插進了容婉的心中,她眼睛裏頓時流露出了些許淒婉,嘴角也有點微微的顫抖。

聆月接著激她:“而且,據我所知,蕭悠還沒有對他曾經做過的這些混賬事對你正式道過謙吧?難道就因為他在院子裏裝可憐似的喊了幾句你的名字,就因為他拿刀比著我逼你現身,就因為他還沒有一看到你就露出嫌惡的樣子,你就想原諒他碼?”

“夠了,別說了。”容婉厲聲製止了聆月,眼神中的悲傷更加明顯。

聆月不屑地笑了一聲,逼視著容婉的眼睛,直接問她:“為什麼不讓我說?我說的哪句不是實話?你聽不下去了對吧,但那有什麼辦法,這就是事實,事實就是如此殘忍,這些事你早該明白的不是嗎,從你愛上蕭悠的時候你就該意識到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人妖殊途,你們早晚要站在對立麵。”

容婉鼻子一酸,一把推開聆月,轉頭跑出了房間。

聆月看著重重關上的房門,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我就不行呢,為什麼不能選我呢……”

容婉靠牆站在走廊裏,抬頭看看碧藍如洗的太空,心亂如麻。

兩三朵雲彩悠哉悠哉地飄過來,給容婉的臉上投下了一小片陰影,她看著那軟綿綿的雲朵,長長呼出一口氣,終於打消了回京城的想法。

就讓我們再多冷靜冷靜吧,你需要想清楚到底能不能接受我,我也要想清楚到底能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我的你。

聆月說得沒錯,這一天早晚要來的,從我動心那天開始我就明白這一天早晚也要來,隻是我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麼快,簡直讓我措手不及,心力交瘁。

蕭悠,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我的呢?你對我的感情到底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