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柳俊逸便轉身欲走,誰料,就在這時,他們二人都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循聲望去,竟然是韓如煙一臉焦急地跑了過來。
容婉看她目光灼灼,一眼便看出是出了大事,急忙下馬,扶住上氣不接下氣的韓如煙,問道:“怎麼了如煙?”
韓如煙已經快哭了,一把攥住容婉的衣袖,大喊道:“不好了婉姐姐!柳公子不見了!”
容婉一驚,忙問:“何時不見的?現場可有留下什麼字條?”
韓如煙待著哭腔答道:“從我離開到剛才回去就隻有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也沒有留些任何字條。”
容婉立刻覺察出情況不對,就憑柳慕白現在虛弱的身子,半柱香絕對走不出半裏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消失得無影無蹤,隻能說明他是被人帶走的。
情況危急,容婉、韓如煙和柳俊逸趕忙跑回了小院裏,現場略顯混亂,桌子椅子都歪在一旁,還有一個茶杯也變成了碎片,茶水灑了一地,已經開始慢慢幹涸。
容婉一走進房間,立刻嗅到了一絲異樣的妖氣,似乎有點熟悉,但卻讓她想不起是哪裏熟悉,她仔細勘察著柳慕白的床,這裏殘留著明顯的打鬥痕跡,而且那股妖氣也要更濃鬱一些,容婉秀眉輕蹙,定睛往柳慕白的枕頭看去,竟然發現了一根鵝黃色的貓毛,容婉趁韓如煙和柳俊逸不注意,趕忙把貓毛攥進手裏,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妖氣。
原來是一隻貓妖擄走了柳慕白,容婉心中不禁擔憂,生怕那貓妖對柳慕白不利,目光頓時淩厲起來,轉頭對韓如煙說:“你先和柳公子回去,我會想辦法找到柳慕白的。”
韓如煙氣鼓鼓地說:“我才不和他回去!就是因為他突然出現柳公子才會不見的!”韓如煙轉向柳俊逸,指著他的鼻子惡狠狠地說:“倘若柳公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把你挫骨揚灰!”
柳俊逸也有些惱怒,但自知理虧,冷哼一聲扭轉頭,沒有與她爭辯。
容婉隻得好言相勸道:“如煙,聽話,你先讓柳公子送你回去,現在我們根本不清楚敵人的目的,敵暗我明,防不勝防,我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你們倆有什麼恩怨,等柳慕白回來再慢慢算。”
韓如煙看容婉說得懇切,實在不好駁了她的麵子,隻得極不情願地點了下頭,看都不看一眼扭頭走出了房間。
柳俊逸一愣,求助似的看向容婉,容婉趕緊朝門外努努嘴,示意他追上去,柳俊逸抱拳道:“告辭。”然後迅速追上了韓如煙。
容婉確認他們二人已經走遠,這才開始屏息凝神,仔細探索那貓妖妖氣的走向。
容婉發現,這隻貓妖雖然強大,但明顯受了傷,氣息不穩,逃走時也一定很是匆忙,所以沒來得及隱藏自己的氣息,這才留下了這許多線索讓容婉順藤摸瓜。此妖若是在全盛時期,容婉根本沒有自信能從她手中討得好。
容婉一路追蹤到了南郊的萬鶴山,很快就發現了在樹林陰翳中的那隻貓妖的老窩。
裏麵的貓妖明顯感知到了容婉的氣息,呲著牙站在樹林邊,凶神惡煞地質問道:“你是哪個山頭的妖,竟敢擅闖我的領地!”
容婉凜聲道:“前輩,念在你道行比我高出幾千年的份上,我今日叫你一聲前輩,方才,前輩抓走了我的朋友,還請前輩高抬貴手,放他離開。”
貓妖冷笑一聲,朝著容婉的方向吸了吸鼻子,問道:“你身上有常顏那個東西的味道,難道你是她的徒弟?”
容婉微微蹙眉,不滿她對自己師父的蔑稱,但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用武力解決問題,隻得先忍下,答道:“是。”
“那常顏就沒教過你要離天恒那個老道遠一點?你竟然與那老道的徒弟成為朋友,你師父若知道了不會寒心嗎!”貓妖突然乍起了尾巴的毛,變得怒不可遏。
容婉趕忙做好防禦的準備,繼續說:“你既然知道他是天恒道人的徒弟還敢抓他,就不怕天恒道人找你尋仇?”
“我抓的就是他徒弟!”隻聽“錚”的一聲,貓妖雙手瞬間露出十根鋒利的長爪,“他殺了我的孩子,我就殺了他的徒弟!一命抵一命!”
“孩子?”容婉不由得愣住了。
“沒錯!我孩子修為不過百年,就因為貪玩被那老道捉了去,還獻給太子當玩物,最後慘遭殺害,這個仇我死也要報!”說罷,貓妖一揮手便將昏迷的柳慕白從樹林深處招了過來,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等一下!”容婉急得大喊一聲,“你的孩子是不是在小錦山被抓住的?鵝黃色的皮毛,灰色的眼睛?”
貓妖果然停住了動作,狐疑地看著容婉,問:“沒錯,你怎麼會知道?”
容婉看她掐著柳慕白的手鬆了一些,懸著的心總算稍稍落地,忙道:“你的孩子並沒有死,他還在小錦山的法陣裏關著,我親眼見過。”
“不可能!我去小錦山尋找了幾萬次,小錦山的每一寸土地我都找遍了,根本沒發現我孩子的絲毫氣息,這隻能說明天恒那個老道已經殺害了他!”
“不是這樣的,天恒道人的法陣專門針對貓妖設了隱藏符咒,所以你才覺察不到他,但我真的見過他,本來是想救他出來的,但我法力不夠,沒能救出他來,自己也差點死在那裏……”直到這時,容婉才明白,為何她營救小貓妖那日天恒道人會突然出現,因為是他捉拿了小貓妖設下了法陣,而自己卻破壞了他法陣上的符紙,他有所察覺,所以才會前往小錦山一探究竟。
貓妖看容婉眼神真摯,不像是說謊,對她的話有些相信了,但還是沒有放下戒心,依然卡著柳慕白的脖子,說道:“那好,你就去把我的孩子救出來,拿他來和你的朋友交換,三日後你若沒有來,我就擰斷他的脖子!”
容婉想都沒想就立即答應道:“好,我這就去救你的孩子,但你在這期間絕不能傷害他,他本就有傷在身,你要好好照顧他,若我發現你吸食了他的修為或真氣的話,可別怪我對你孩子不客氣!”
“你放心,”貓妖緩緩放下了柳慕白,還用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團了個床,讓他睡在上麵,“我本就無意傷人,一切隻為了給孩子報仇,倘若你真能救回我的孩子,我自然不會為難這個男子。”
“那就一言為定。”容婉略一施禮,不再多留,轉身快步離開了。
回到容國府,容婉翻箱倒櫃找出了常顏給她的所有法器,還有她之前閑著無事煉製的所有丹藥也都一並帶上,等天色剛一發暗就吩咐半夏說自己要歇下了,讓她不得來擾,然後變為妖身,直朝小錦山飛去。
來到小貓妖關押的地方,容婉立刻掏出各種法器,不斷地往符紙上扔著,裏麵昏睡的小貓妖聽到動靜,掙紮著睜開眼睛,看到又是容婉,感動得當即就紅了眼眶:“恩人!您……您怎麼又來了……”
容婉喘息著說:“別怕,我這次定能將你救出,你母親還在家裏等你呢。”
“母親?那母親為何不來?”小貓妖眼睛一下亮了幾分。
“這法陣上有專門克製貓妖的符咒,你母親看不到你,所以隻能我來救你了。”容婉已經用完了所有的法器,可剩下的那四張符紙隻是略有鬆動,並沒有起多大的效果。
無可奈何,容婉隻得再次變幻出九條巨大的狐尾,硬碰硬地往那符紙上撞去。
每一次撞擊都像是要把她尾巴上的皮肉剝離下來一樣,時而滾燙無匹,時而冰冷刺骨,每一寸皮膚都被符紙上金色的光芒炙烤著,仿佛馬上就會焦糊。容婉額頭和脖子的青筋悉數暴起,咬緊了牙關忍下所有的疼痛,擊打得愈來愈快。
還好上一次那根孔雀仙人的羽毛已經破壞了身後那個手掌的符咒,不然她又要命懸一線了。
一炷香過去,容婉隻揭下了兩張符紙,明顯比上次難多了,容婉暫時收回了妖尾,累得直接癱坐在地上,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看來越往後法陣越堅固,想要破壞掉就越難,最後的這兩張,應該是終極大殺器了。
容婉虛弱地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撐著地麵想站起來,可還沒直起腰,腿上就又是一軟,直直跌在了地上。
“恩人!您別勉強了!這樣下去您自己的性命也難保了!”小貓妖在裏麵焦急地大叫,看著容婉精疲力竭的樣子心疼得幾乎要哭出來。
“不行……一定要救你……”因為柳慕白還在那貓妖手中,必須盡快救他出來繼續醫治才可以,越耽擱隻怕他傷勢會越嚴重。
容婉掏出身上的丹藥,也不管是什麼就一股腦倒進了嘴裏,囫圇咽了下去。
稍微運用妖力吸收了藥效,她感覺身體輕盈了一些,於是立刻站起身繼續攻擊最後兩張符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