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歸來

柳慕白又等了幾日,翠苑裏仍是了無生氣,容婉依舊誰也不見。

這期間柳慕白曾數次暗中潛入翠苑,站在容婉臥房的屋頂上,他幾番想要揭開磚瓦一探究竟,但最後都還是忍住了。

他不斷告訴自己,容婉曾為了救他甘願冒著生命危險去找長亭仙人求藥,所以自己萬不能如此忘恩負義對她不信任。故而他去了翠苑數次都無功而返,心中極為矛盾。

直到這天晚上,他又坐在容婉的屋頂上看著月亮發呆,一手托著腮,一手撐在瓦片上,正在出神時,撐著瓦片的手不自覺地用力過猛,直接壓碎了一片青瓦,柳慕白大驚失色,趕忙去撿碎片,生怕一不小心把碎瓦片掉進屋裏,嚇到正在熟睡的容婉。

然而,就在他手忙腳亂之時,他猛地發現,有一塊碎片竟然就那麼浮在了房頂上沒有掉下去,好像正被什麼東西托著一樣。

柳慕白不由得“嗯?”了一聲,彎下腰朝那片空隙仔細看去,隻見碎片之下發出了淡淡的藍光,若不是他如此近距離地看還真發現不了。

“是結界啊……”柳慕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從懷中隨便掏出一張符咒,試著靠近那結界,沒想到符咒才剛碰到那層藍光,就瞬間化為了灰燼,速度之快連柳慕白都沒看清。

至此,柳慕白已經什麼都明白了,他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嗬,專門克製道法的最強結界,臭狐狸,為了擋住我,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看來你果然是在背著我做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柳慕白幾乎已經確認外界所傳的什麼天花之類的流言都是容婉早就設計好了的,為的就是不讓人進她的房間,那隻能說明她房間裏一定有什麼貓膩。

柳慕白再也等不下去了,立刻飄至半空中迅速捏出幾個法訣,頓時他全身散發出一股紅光,紅光漸漸蔓延,籠罩住了容婉的整個臥房,並不斷向內滲透。

沒過多久,柳慕白就完全破解了容婉的結界,長舒一口氣,緩緩降落到房頂,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

“就你這半吊子功夫還想攔住我?可還早了幾百年呢。”柳慕白揭開幾片瓦,確認裏麵再沒有任何結界後,縱身跳了進去。

容婉的臥房很大,內外共有三間,他落下的地方在最裏麵那間,黑暗中隻有一張睡覺的床和一張紅木茶桌,床上略顯淩亂,他走過去摸了一下床褥,是涼的。

他繼續往外走,依稀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也看到了些微燭光。

柳慕白一心隻懷疑容婉是在這裏窩藏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妖物或是修煉什麼邪道術法,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當心,手上捏了張定身符,準備隨時出擊。

走過第二間房間,說話的聲音更大,光線也更強烈,柳慕白躲在牆後,深吸了一口氣,捏緊符咒,定了定神,突然大喝一聲,一躍而出。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四目相對下,容婉一臉驚恐,柳慕白也同樣一臉驚恐。

隻見容婉正坐在浴桶中,霧鬢雲鬟的長發搭在桶邊,冰肌玉骨,軟玉溫香,在燭光的映襯下愈發顯得妖嬈唯美。

柳慕白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才如夢初醒地慌忙背轉身去,硬是從脖子根直接紅到了耳朵尖,心髒如擂鼓一樣猛烈地跳動著,好像即將衝破胸膛蹦出去一般,他隻覺得口幹舌燥,腦海中亂成了一團,心底裏也有什麼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不過另一邊的容婉倒是顯得非常鎮靜,因為打從柳慕白破解了她的結界時她就已經感覺到了,幸好她今晚及時趕了回來,不然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與他解釋才好。

“你怎麼來了?”容婉率先打破了沉默,淡淡地問道。

而柳慕白此時卻因為受了太大的衝擊而久久緩不過神,舌頭也像打了個結,結結巴巴地回答說:“我……我……擔……擔心……所以就……破……破……”

“破房而入?”容婉還沒見過他如此慌亂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剛才把我的房頂打破了吧?”

柳慕白腦子發脹,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隻能順著容婉的話答道:“對……對不起……”

容婉看著他緊張局促的背影,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說道:“沒關係,我明天會派人來修的,我現在要擦身了,你先回避一下可以嗎?”說著就故意用腳劃了劃水,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一聽到水生,柳慕白還以為容婉真的從浴桶中站起來了,嚇得落荒而逃,拔腿就往裏間衝,一邊衝一邊喊:“我會幫你修好房頂的!”說完,他就從剛才跳下來的那個洞重新跳上了屋頂,手忙腳亂地對著破洞捏了幾個法訣,那幾塊青瓦便立刻恢複了原樣,嚴嚴實實地堵好了洞。

做完這一切,柳慕白慌不擇路地逃回了自己的院子,一頭紮進房間裏,猛灌了三杯茶水,可臉卻依然燙的嚇人,心髒也依舊狂跳不止,容婉洗澡的那一幕香豔畫麵已經定格在了他的腦海中,無時無刻不在挑逗著他的底線。

柳慕白出了一身的汗,心中躁動難平,合掌大聲念到:“清心寡欲,無欲則剛,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眾人皆醉我獨醒,滾滾紅塵我何求……”

可念了幾遍,容婉洗澡的畫麵仍是不斷地跳出來,柳慕白無奈,隻好端坐在書桌前,拿出紙筆來,一筆一劃地默寫《道德經》。

與此同時,容婉已經洗完了澡,正在擦幹身體,蕭悠從衣櫃中走出來,一臉的黑氣,直接脫下自己的長袍裹住了容婉的身體。

容婉見他麵色不悅,嘻嘻一笑,說:“怪我把你藏在衣櫃裏啊?別生氣嘛,柳慕白畢竟是外人,不能讓他知道你今晚已經回城,而且還夜宿在我這裏,要萬一傳出去的話總歸是不好的。”

蕭悠聽容婉把柳慕白稱為“外人”,心中才稍微緩和,但還是黑著臉說:“那也不能讓他看到你洗澡,聽到他下來的時候就該出聲把他趕走的。”

容婉“撲哧”一聲笑了,拉緊了蕭悠的衣服,湊近他的臉調笑道:“原來是在吃醋啊,沒想到楚王殿下也有這般小氣的一麵。”

蕭悠臉上一熱,使壞地環住容婉的細腰,將她往自己懷裏一帶,緊緊摟住,道:“我這哪是小氣,我是在為你考慮,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能讓男人看了去。”

容婉被突然拉近的距離臊得臉紅,低頭囁嚅道:“他什麼也沒看見,而且你不也是全程看著嘛……”

聽到這話,蕭悠心頭一癢,蹭著容婉的鼻子說:“我能和他一樣嗎?我可是你未來的夫君,反正早晚都要看光的,早一刻晚一刻的又有什麼分別。”

容婉羞得耳朵通紅,啐他一口:“呸,不要臉!”

蕭悠看到她紅彤彤的耳朵,心下一動,側頭吻住了她小巧的耳垂。突如其來的觸感讓容婉不自覺地嚶嚀出聲,腳下發軟。

蕭悠內心波濤洶湧,哪裏還把持的住,直接打橫抱起容婉往內室去了。

次日一早,容婉迷迷糊糊睜開眼,下意識地往旁邊一摸,已經空了。

她先是一愣,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今日才是蕭悠正式回城的日子,所以他得一大早趕出城外與他隨行的護衛們一起回來,畢竟昨晚他隻是為了提前把自己送回來而已。

想到這裏,容婉又伸了個懶腰,翻個身睡回籠覺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半夏歡天喜地地跑進來,對著睡覺的容婉一陣搖晃:“小姐小姐!楚王殿下回來了!”

容婉揉揉眼睛,啞著嗓音問:“已經回來了?”

半夏開心地說:“已經在城外不遠處了,最多再過一個時辰就能進城了!”

容婉打個哈欠,懶懶地說:“哦,那你服侍我起床更衣吧。”

半夏撅著嘴,對容婉的態度很不滿,抱怨道:“小姐你怎麼一點都不激動啊?楚王殿下走了這麼久,一定想死小姐了,可是你看你,竟然一點都不積極,楚王殿下若是知道了肯定要傷心了。”

容婉不禁失笑,戳了下半夏的額頭,問她:“你到底是我的丫鬟還是蕭悠的丫鬟?怎麼盡幫著他說話?你這麼喜歡他那我把你送給他當丫鬟好了。”

半夏嘿嘿一笑,拉著容婉的手說:“我才不呢,我還要等著小姐嫁給楚王殿下那天給小姐奉茶捧蘋果呢。”

容婉被她逗笑了,假裝生氣地瞪她一眼,道:“那還不敢進好生服侍著,不然出嫁那天我就帶白寇白蘇去,把你鎖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