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索命冤魂

雪柔仍是搖頭,說:“我真的沒見過,對不起。”

容婉強顏歡笑,努力擠出個笑容,道:“沒事,沒見過就算了,不過能不能麻煩你接下來幾日稍微留心一下?因為他一定就在這附近的,隻是山穀太大了我沒辦法找遍每一個角落,如果你看到了他,就晃一晃這顆鈴鐺,我馬上就能聽到趕過來。”說罷,容婉遞給了雪柔一個銀色的鈴鐺。

雪柔接過鈴鐺,點點頭,道:“好。”

容婉深深一禮:“謝謝你雪柔。”

告別了雪柔,容婉的力氣也恢複得差不多了,但從來到江浙就滴水未進的她,此時肚子卻叫的厲害,不得已她隻能先飛回山頂,打算去城中補充些體力再回來繼續找。

來到城內,容婉心中掛念蕭悠也沒什麼胃口,隻隨便找了家人少的酒樓,吩咐小二點了兩個菜,就呆呆地坐在床邊,胡思亂想著。

忽然,容婉好像聽到有人叫了聲“容姑娘”,循聲回頭,隻見桌前站了個束發青衫的男子,眉眼十分眼熟,她偏頭想了片刻,想起此人好像是蕭悠的心腹護衛之一,叫什麼青蓮的。

“你是蕭悠的護衛?”容婉不確定地問。

男子抱拳行禮道:“屬下乃楚王府禁軍統領俞青蓮,也是楚王殿下的貼身護衛。”言畢,俞青蓮站起身,眼眶竟有些發紅,哽著嗓音道:“容姑娘,我們可算把你等來了,楚王殿下他……他……”

容婉四下一看,隻覺此處人多耳雜,便站起來低聲說:“此處不宜談事,我們換個地方。”

俞青蓮也警覺地看了看四周,道:“那容姑娘隨我去楚王殿下在江浙的府宅吧。”

容婉剛要點頭答應,但又突然攔住了俞青蓮,說道:“府宅也不合適,我們還是就在這裏開間隱蔽的上房吧。”

俞青蓮雖不明白容婉的意思,但也隻得應下,叫來店小二去了樓上的雅間。

俞青蓮和容婉屏退了侍候的婢女,在屏風後麵坐了下來。

俞青蓮先開口道:“其實楚王殿下剛到江浙不久就給我留下了口信,說假如他出了事,就馬上給皇上傳信,讓他把容姑娘您秘密送來江浙。殿下對於自己的遇難早有預感,可我卻還是粗心大意,沒能保護好殿下……這全是我的錯……明知道那貪贓枉法的郡守對殿下心存不滿卻仍是放任他接近殿下……”

說到這裏,俞青蓮幾乎要哭出來了,容婉趕緊安慰他道:“你也別過於自責,這不全是你的責任,敵人在暗,你們在明,防不勝防。”

俞青蓮不禁對容婉的話有些疑惑,問道:“敵人在暗?難道此事除了郡守還有別人的參與?”

容婉略一思忖,道:“我現在也不敢確認那人是誰,隻是感覺他應該是埋伏在蕭悠身邊的奸細,與郡守狼狽為奸策劃了這次的墜崖,所以你要加倍小心身邊的人,任何人都可能是那個奸細,必須小心提防。”

“所以才不能去殿下的府宅議事啊,原來如此,容姑娘果然英明,難怪殿下會要求一旦自己出事就立刻請您過來。”

容婉無心理會他的稱讚,直接問道:“你把蕭悠出事那天的詳細情況給我說說,我看看能不能找出這個奸細是誰。”

俞青蓮點點頭,娓娓道來:“殿下出事前,江浙一帶的水患已經基本平息,賑災的銀糧也都全部下發,他原本已經打算擇日回京了,可那郡守因為年年貪汙賑災銀兩被殿下發現,擔心殿下回京彈劾他,便親自到府上找殿下請罪,說希望戴罪立功,讓殿下放他一馬。

“所謂的戴罪立功就是把這位郡守名下的土地全捐給百姓作為耕地,畢竟此次水患淹了不少良田,許多田地一年半載恐怕無法恢複耕種,為了百姓的生活,殿下便答應了,於是他們約好三日後去實地勘察郡守的私人土地,如果適合作為耕地殿下就將彈劾他的奏折按下不發。

“沒想到,三日後突降大雨,殿下略微有些擔心,想擇日再去,可那郡守糾纏不休,非說已經全準備好了就等殿下核查了,殿下推脫不得,隻能前往。

“先開始一切順利,郡守名下確實有不少好地,十分適合開墾為耕地,但漸漸地,他們越走越遠,等到了郊外,郡守說七峰山上也有一塊很好的土地,殿下便隨他登上了山峰,那山路峭石嶙峋、崎嶇陡峭,爬到一半郡守說自己年老體衰爬不動了,讓殿下自己上山頂去看,殿下隻好帶著我們幾個護衛上山。

“爬到山頂後,我們都覺得風景美不勝收,慢慢放鬆了警惕,殿下看起來也心情愉悅,四處走著觀景。當時我覺得山頂上都是自己人,應該也沒什麼危險,不自覺就離開了殿下身邊,爬到樹上去摘果子了……等我聽到山石滑落的聲音時,一切都來不及了,殿下已經一腳踩空,直直墜入了山下之下……

“之後我們就立刻派人去山穀中尋找殿下,郡守也派來人增援我們,雖然我懷疑這一切都是郡守搞的鬼,但因為事發時郡守遠在半山腰,所以才把自己摘了個幹幹淨淨,讓人一點都不能怪罪到他身上,真是一隻老謀深算的老狐狸!一直到今天我們還在不屑地尋找著殿下,可卻沒有任何收獲……”

聽完了俞青蓮的講述,容婉秀眉緊蹙,心中淒涼,大概蕭悠自己也沒想到自己身邊會出現奸細,所以才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推下山崖。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容婉說道:“總之,你先別聲張我已經到達江浙的事情,就當今天什麼也沒發生過,你回去後暗中監視那日在山頂上的所有人,想個法子支開他們,不要讓他們再參與搜救蕭悠的工作,假如正好是那個奸細找到了蕭悠的話,他一定會再下殺手的。”

俞青蓮道:“是,屬下明白了。”

“我今晚就會去郡守家中,想辦法撬開他的嘴,等我得到奸細的身份會立即與你聯絡的,在這之前你且靜觀其變,不要輕舉妄動。”

俞青蓮擔憂道:“容姑娘,這郡守乃是朝廷二品大員,不可擅自用刑啊,在沒有定下明確的罪名之前私自用刑的話,定會被他反咬一口!恐怕於您不利啊!”

容婉唇角輕挑,冷笑一聲,道:“這點我知道,你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讓他張口。”

是夜,郡守府。

郡守正在酣睡中,忽然感覺一隻冰涼刺骨的手正在拍他的臉,迷迷糊糊睜開了眼,不耐煩地咕噥著:“是誰……”然而這個“誰”字還沒說完,郡守就扯著嗓子尖叫起來,嚇得麵如土色,直接從床上滾下了地,不住地磕著頭,哭喊者:“殿下饒命!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隻見蕭悠浮在半空中,臉色蒼白如紙,脖子像斷了一樣歪在一邊,滿身滿臉都是觸目驚心的血。

“殿……殿下!冤有頭債有主!我就隻是出了錢而已,推您墜崖的並不是我啊!您行行好放我一命吧!”郡守嚇得涕泗橫流,頭都要磕爛了。

蕭悠慢慢飄到郡守麵前,拉長了聲調嘶啞著問:“把我……推下懸崖的……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他是誰啊!隻知道他是您的貼身護衛!他每次和我見麵都要戴麵具還要變聲說話,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啊!是他主動來找我的!說隻要給他五千兩銀子就……就幫我殺了您!您開開恩吧殿下!冤有頭債有主您可別要我的命啊!”

蕭悠冷哼一聲,突然掐住了郡守的脖子,郡守隻覺得一股寒氣撲麵而來,當即就嚇得小便失禁,哭喊得更加撕心裂肺:“傷疤!他右手手腕上有一道一指長的傷疤!殿下饒命啊啊啊啊——”

蕭悠終於問出了想要的信息,抬手便將鬼哭狼嚎的郡守敲暈了,低頭看看他腳邊流下的那灘液體,惡心得作嘔,順手將他隨意扔在地上,翻身跳上了房簷,脫掉血衣收進法器裏,再變回容婉的容顏,接著直朝蕭悠的府宅去了。

容婉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蕭悠的書房,用桌上的筆墨往紙上寫了幾個字,待墨汁晾幹再把紙折好裝進懷裏,打開琥珀瞳找到了俞青蓮的住所,現在正是半夜,俞青蓮睡的正熟,她悄悄把紙放在了俞青蓮袖子裏,退了出去。

忙活了大半宿,容婉也覺得有些困乏,回想了一會兒覺得已經沒什麼需要做的了,接下來就看俞青蓮的了,於是也回到客棧,趁著天沒亮小憩片刻。

次日一早,俞青蓮剛醒來就感覺到袖子裏有東西,他拿出來一看,隻見紙上寫著:右手手腕有一指長的傷疤者是奸細。

他頓時心下了然,不動聲色地走到屋外,對院子裏正在練武的人說:“張寧,你進來一下。”

張寧停下了動作,跟著俞青蓮走進房間。

俞青蓮悄悄鎖上了房門,微笑著說:“這幾日尋找殿下你辛苦了,等殿下回來我定然幫你申請個頭功。”

張寧忙抱拳行禮道:“多謝俞統領。”

就是這抱拳的一瞬間,俞青蓮已經再次清楚地確認了張寧手腕的傷疤,說時遲那時快,俞青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拳衝向張寧,張寧躲閃不及結結實實地挨下了這一拳,緊接著俞青蓮又用手肘重重擊在張寧後頸上,張寧完全招架不住,直直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