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韓如煙就派人傳來消息說是韓夫人已經痊愈了。為了答謝於她,韓夫人特意邀請她來侯府中一坐。
容婉以貴賓的身份再次來到了忠武侯府。
韓如煙看見她很是歡喜,容姐姐長容姐姐短的,相當活潑。
“咦,容姐姐,這次為什麼柳公子沒有和你一起來?”
容婉道“他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就沒過來。”
韓如煙的小臉頓時有點兒垮了下來,容婉被她的模樣逗笑了,嗔道“怎麼瞧你的神情這麼幽怨,我這麼不受歡迎啊?竟然不如他?”
韓如煙忙道“哪裏啊,容姐姐,如煙歡喜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歡迎你。”
容婉瞧了瞧府中,發現沒有紅衣的氣息,她問“最近紅衣怎麼樣了?”
韓如煙道“自從那日起,就沒見她再出過蘭香閣。”
容婉了然,卻也不明白養傷也不應該氣息全無呀。
莫非跑了?
也不對,她下在侯府裏的禁製並沒被破開,證明紅衣確實還在府裏。
韓夫人擺了一桌宴席答謝容婉,飯後,容婉就要離開,韓夫人沒有過多挽留,便讓韓如煙送她離開。
才出侯府不遠,容婉就找了個隱蔽無人的角落,捏了個身訣,再次進入了忠武侯府。
忠武侯府比起榮國府不遑多讓,宅子也是不遑多讓,迷宮一般的侯府差點讓容婉在裏麵暈頭轉向,分不清東西南北。
折騰了好一陣子,容婉才在幾個下人的談話裏麵知道了蘭香閣在哪裏。
悄無聲息地潛進了蘭香閣,容婉卻聽見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呻吟。
打開琥珀眼穿門窗而視,卻見紅衣抓著一個男嬰,看起來剛滿月的樣子,紅衣的獠牙刺入男嬰幼小的脖頸,孩子竟然沒有哭,連一點掙紮都沒有,容婉仔細一看,發現那個孩子…剛死不久。
容婉大怒,暗罵紅衣惡毒,竟然用這種邪術來恢複!
“誰在外麵?!”
紅衣一聲厲喝,扔下男嬰,一道小蛇飛竄了出來,容婉後腿,躲過了攻擊。
紅衣破門而出,當看清容婉時,頓時一雙瞳孔變成了蛇一般,陰毒的盯著她“原來是你這種小狐狸,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容婉眉目冰霜,冷聲道“你竟用這種邪術來修養精氣,當真不怕遭天譴?!”
紅衣大笑“天譴?我活了幾千年了,吃過多少人,也不見有什麼天譴!今日,我還要吃了你!”
容婉不再理她,轉身就跑,幾千年的老蛇精,她可打不過!
一遍跑,一遍捏碎了傳音符給柳慕白。
“救命啊!救命啊!”
容婉不管三七二十一,別來嗓子就是一陣狼嚎!
紅衣怒極,暴喝“你給我閉嘴!”
速度如同閃電,一站攻向容婉的致命之處,容婉當即催動護心鈴!
鈴聲大震,紅衣噔噔被震退了好遠。
“妖…妖怪啊!!”
下人們看著紅衣那長足三尺的猩紅指甲和惡鬼一般的蛇瞳,亂作一團!
紅衣冷哼,一把抓了一個下人就要吃掉,那下人嚇破了膽,竟然直接昏迷了過去。
剛準備下口,容婉就撒了一把雄黃粉過來!
“啊!!”
到嘴的天鵝肉飛了,紅衣氣得頭發倒立,恨不得將容婉撕得粉碎!
容婉被她追的抱頭鼠竄,嗷嗷大叫“快點準備雄黃過來灑她呀!!!”
她身上的雄黃粉本來就所剩不多,剛剛為了救那個下人一把全灑出去了,她又打不過紅衣,現在連保命的手段都沒有了!
韓嘯雲,韓夫人和韓如煙聞聲而來,當看到猙獰的紅衣時,三人麵色劇變!
韓如煙最先看見容婉,急得大叫“容姐姐還在那裏!!爹你快救救容姐姐!”
韓嘯雲震驚之餘又開始恐慌,就算他是堂堂一品軍侯,可是以凡人的血肉之軀去對付妖怪,簡直…自尋死路!
韓夫人沒扛住驚嚇,直接暈了過去。
紅衣聽到韓如煙的聲音,目光頓時鎖定她,她曉得,那日韓嘯雲身上的雄黃粉就是這個小丫頭下的!
韓如煙看紅衣突然改變了目標衝向她來,心裏又驚又懼,下意識的就要摸自己腰間的鞭子,卻忽然想起鞭子已經被韓嘯雲沒收了。
韓如煙咬牙,隻能逃跑,隻是她一介凡人,怎麼可能跑得過已經修煉了幾千年的紅衣?
幾乎瞬間,紅衣就捏住了韓如煙的脖子,獠牙猙獰。
韓如煙害怕的眼淚都出來了,卻還是一臉厭惡的看著紅衣,啐了她一口“妖怪!你不得好死!”
紅衣殘忍地笑道“別急,我現在就讓你死!”
韓嘯雲紅了眼睛“煙兒!!!”
容婉也是震驚,立刻提速衝了上來,卻根本來不及,眼見紅衣的獠牙就要刺入韓如煙的脖子!
“孽畜!休要傷人!”天邊一聲大喝,一道飛劍穿雲而下,直直砍向紅衣,柳慕白飛身而來,驅使長劍。
紅衣被那劍氣震退,憤怒的看著柳慕白,突然目光又變得極端恐懼。
隻見柳慕白身後無塵大師踏雲而來,手執佛珠,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紅衣大駭,轉身欲逃,卻被無塵大師一道佛光定住。
無塵大師道“孽障,你傷人無數,今日,老衲就替天行道收了你!”
說著無塵大師開始念起了佛經,金光盤旋,直擊紅衣!
紅衣痛苦至極,眼睛血紅,幾次欲掙斷枷鎖,奈何卻無濟於事。
柳慕白看著韓如煙脖子上的青紅印子,給她服了一顆丹藥,韓如煙感激地看著她,麵頰粉紅
“謝謝你,柳公子。”
柳慕白道“不用謝,這是我該做的。”
轉身去看容婉,去發現容婉正在診治韓夫人,容婉道
“韓夫人驚嚇過度,還好救得及時,不然怕是要嚇死過去。”
柳慕白上下打量她看她有沒有受傷,道“你這麼冒失,萬一我再來晚一點,你豈不是要命喪於此?”
容婉吐了吐舌頭“我也不想的,想著來看看的結果就發現她在吸食嬰兒恢複精氣,還沒跑掉就被她給發現了。”
柳慕白一聽吸食嬰兒,頓時大怒“這個孽畜!!”
“啊!!!”
紅衣一聲慘叫,被打出了原形,一條巨大的三寸紅!
容婉許是因為那一夜對三寸紅有些心理陰影,忍不住後退一步。
紅衣扭動著巨大的蛇軀,渾身發著紅光。
無塵大師渾濁的目光流露出驚訝的色彩,道“不好,這孽障要逃!”
紅衣的身軀頓時縮小了幾倍,猶如一道閃電竄向了天邊,還聽見她的聲音在耳畔回響
“我早晚會回來算賬的!”
無塵大師從半空中落了下來,紅色的袈裟飄飄欲然,他道“阿彌陀佛,那蛇妖棄了千年修為,逃脫了出去,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在出來了。”
柳慕白拱手“多謝無塵大師出手相助。”
紅衣走了,留下了滿是狼藉的忠武侯府,雖然紅衣沒吃掉忠武侯府任何一個人,但是在追殺容婉的過程中,仍然死傷不少。
容婉歎了口氣,人類就是這麼脆弱,她看了眼韓嘯雲,要說起來…這一切的禍事都是源於這個韓侯爺。
容婉安慰韓如煙“好好安置這些患者吧。”
韓如煙點點頭,也有些悲戚,也想不明白自己家怎麼會遭遇了這等禍事。
“容姐姐,你不是走了麼?怎麼又被那妖怪追殺?”
容婉幹笑兩聲,摸了摸鼻子“那妖怪,知道了雄黃粉的事情,這又將我給抓了回來…”
韓如煙頓時明了,恨聲說“那妖怪真是壞,你說她剛剛吃嬰兒是不是真的?”
容婉點頭,又道“這些事情你還不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姑娘家的,少知道點好。”
幾日後,忠武侯府有蛇妖姨娘這一流言傳遍了京城。
這蛇妖姨娘一說幾乎成了茶餘飯後的話談,忠武侯府也幾乎在一夜之間成為了京城裏最大的笑話。
皇上聽聞後大怒,怒斥了忠武侯!
而這三日裏,容婉一直負責在藥鋪裏診治那些因紅衣而受傷的忠武侯府的人們,忙得身心疲憊。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榮國府,半夏看著容婉烏青的眼圈,有些心疼道
“小姐忙了這麼多天,也沒好好休息過,去睡一會兒吧。”
容婉點點頭“那你看著點,有什麼事立刻叫醒我。”
容婉進了房間,半夏剛服侍她褪了衣裳,白蔻就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手裏還捏著一封書信。
“小姐,小姐,楚王殿下來信了。”
容婉一聽頓時精神了許多,眸子水亮水亮的“快拿來給我。”
半夏看著容婉這副模樣,頓時無奈地搖搖頭。
容婉對蕭悠的思念早就深入骨髓,也不似平常那樣慢條斯理,處事淡然。
她拆開信封,一看見蕭悠那雋逸蒼勁的字體,她就能想起蕭悠那個宛如謫仙戲人間的人,想想,就不禁更加想念他。
婉兒,多日不見,甚是想念。
……………
蕭悠逍遙江湖多年,字裏行間都是江湖兒女特有的俠骨柔情,看得容婉心頭柔軟。
信中還提到了忠武侯府的事情,可以看出蕭悠的急切,他又說江浙一地水災愈發嚴重,短時間內回不去。
看到這裏是,容婉忍不住眼底的思念,眼睛有些酸澀。
容婉揉了揉眼睛,執筆,開始給蕭悠
回信。
臨近夜晚,容婉就穿了一件單衣,半夏擔心她著涼,又給她披了件外衣。
燭火如豆,照映著容婉的側影,睫羽去扇,眸子水潤,容婉生得美麗,夜下,幾縷發絲垂落,容婉又給別到耳後,咬著筆頭,思索著應該再寫點什麼。
寫寫斷斷前後用了半個時辰,容婉這才停筆,其實她似乎真的沒什麼可以寫的,囉囉嗦嗦一大堆她說許多閑聊的話,但就是不願意停筆。
因為她想著,她寫的多了,蕭悠看得時間就會久了,那麼,想她的時間是不是就更多了?
把信交給了白蔻,讓她寄了出去。
第二日,容婉再次收到了韓如煙的拜帖。
“容姐姐!”韓如煙似乎並沒有被紅衣的事情影響到,依舊是那個活潑的武將世家大小姐。
隻是有所不同的是,她的腰間那條熟悉的鞭子又回來。
“鞭子,拿回來了?”容婉笑問。
韓如煙道“我爹他跟我娘認了錯,不僅如此,還把我的鞭子還給了我呢。”
容婉想,韓侯爺一介軍侯,雖因為一時糊塗犯下了過錯,但裏麵也有蛇妖紅衣的魅惑在裏麵,若不然,也許不會那麼糊塗了。
容婉命半夏沏了壺茶過來,問“你今日找我來,不會是打著我的名義來看柳慕白的吧?”
韓如煙俏臉粉紅,一想起柳慕白那豐神俊逸的模樣,心裏麵如同有隻小鹿在亂撞。
容婉看她這模樣,頓時什麼都明了了,打趣道“哎喲,想不到那日柳慕白英雄救美來,竟然還救出一段少女情來。”
“容姐姐!”韓如煙嬌嗔,腮幫子鼓鼓的“你再逗我我就不理你了。”
容婉笑眯眯的“好好,不逗你了。”
韓如煙道“我今天找你是請你出去玩呢,還有也帶上柳公子吧,他上次救了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謝他呢。”
一提起柳慕白,韓如煙就耳根發紅。
容婉點點頭,揶揄道“你要請他出去玩,當然是自己請啊,幹嘛要給我說。”
韓如煙紅著臉,硬著脖子說“我和他又不熟,當然要容姐姐…代替了!”
容婉好像逗她逗上癮了,忍不住還想再逗,結果正在這時,柳慕白來了。
“喲,來得正巧。”
柳慕白一愣,又看了看韓如煙,問“什麼正巧?”
容婉笑道“韓大小姐要報答救命之恩呢,請我們出去玩呢,我答應了,你來不來?”
柳慕白想了想,那蛇妖紅衣收了重傷逃跑了,難免日後不會來尋仇…
“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