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蕭悠立刻告別容婉,先回楚王府換了衣服,然後乘著馬車進宮去麵聖了。
蕭悠見到皇上後,立刻把京城中孩童們的病情如實描繪了一遍,皇上果然龍顏大驚,忙詢問蕭悠有沒有解決的辦法,蕭悠把容婉的提議複述給皇上聽,皇上聽後欣喜不已,說道:“悠兒,這件事你做的非常好,讓朕頗感欣慰,朕這幾日總不見你在朝堂上說話,還當你是紅塵帳暖度春宵,盡顧著與那位容二小姐情意綿綿了,沒想到你還是如此體察民情,不錯,真不錯!”
蕭悠知道皇上是故意拿他打趣,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施禮說道:“父皇,其實這件事並不是兒臣一人的功勞,這段時間容婉一直在悉心照顧那些患病的兒童,免費為他們提供藥物,她是見病情愈來愈嚴重才讓兒臣前來稟報父皇的。”
皇上一聽此事又是容婉的功勞,不禁笑道:“這個容婉,果然是一介奇女子啊。好,悠兒,一切都如你所言,你這就帶著方子去禦醫院吧,傳朕口諭,命禦醫院與禁衛軍全力配合你的指揮,不得怠慢。”
蕭悠抱拳而跪,答道:“兒臣遵旨。”
“另外,此次你與容婉又立下大功一件,朕心甚悅,賞黃金千兩、白銀千兩、錦緞絲綢五百匹、琉璃、硨磲、赤珠、瑪瑙各五百斛!”
話不絮煩,且說蕭悠叩旨領了賞,便攜皇上口諭,先至禦醫院把容婉的藥方分發下去,命太醫們按照方子配好五千副藥,然後將配好的藥劑交給禁衛軍大統領,禁衛軍兵分兩路,一路人馬將藥劑依次撒入蕭悠吩咐的河道、農田、水井,另一路人馬挨家挨戶把藥劑分發了下去。
在蕭悠的指揮下,京城的淨化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容婉為了助一臂之力,也在懸壺館外支了一個涼棚,與衛雲和半夏一起分裝藥劑,讓那些被禁衛軍遺漏的人家來此處領取。
與此同時,柳慕白帶著方墨然在已經撒過淨化藥劑的河流仔細檢查,如果發現還未清除幹淨的毒素便用法力除去。
三天後,京城的淨化工作終於告一段落,在容婉的委托下,柳慕白與方墨然走遍了京城的每一條河,最終確認,現在京城中再無任何毒素殘留。
“啊——終於結束啦——”裝完最後一包藥,半夏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累得癱倒在椅子上,困得眼睛也要睜不開了。
時值深夜,送走了最後一位來領藥的人,容婉和衛雲也困倦不已,容婉揉著僵硬的肩膀,呼出一口氣,說道:“柳慕白和他師弟已經確認,京中的河流都已恢複潔淨,就算他們有所遺漏,現在每戶人家也都有了足夠的藥劑,再也不用擔心還會有人中毒了。”
“是啊,忙了整整三天,終於結束了,”衛雲給容婉倒了杯熱茶,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時候已經不早了,醫仙快回府去吧,明天早晨也不用來了,有我在這裏守著呢,您就好生睡一覺歇一歇。”
容婉用茶蓋拂去水麵上浮著的嫩綠色茶尖,抿了一口說道:“無礙,這一整天你們總搶著幹活兒讓我休息,所以我倒不怎麼覺得疲累,辛苦你們倆了,衛雲快些歇息吧,我和半夏這就回府了。”
半夏聞言捶著腰站起身,然後扶起容婉,與衛雲道別後乘上了門口的馬車,回容國府去了。
次日一早,衛雲剛打開懸壺館的門,就看見不遠處容國府的馬車悠悠地走來,不禁失笑,自言自語道:“都與醫仙說了不必來,怎麼還來這麼早。”
半夏扶著容婉下了馬車,與衛雲一起清點好藥材準備開張。
沒過多久,看病的人就在懸壺館外排起了長隊,衛雲驚異不已,他看今日來的人明顯比以往多了一倍,本以為治理好了城中毒素能休息幾日,沒想到反而比之前更忙了。
衛雲用胳膊肘碰碰半夏,小聲問道:“你有沒有覺得今天來看病的人尤其多?”
半夏笑道:“那是自然,經過治理毒素一事,我家小姐名聲大噪,懸壺館的名號也愈發響亮,現在城中哪個人不知道懸壺館中有位妙手回春、懸壺濟世的醫仙?莫說是京城了,就連周邊的幾個城鎮都聽聞了小姐的事跡,千裏迢迢趕來讓小姐診治呢。”
衛雲聽後,簡直比自己出名還要高興,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頗驕傲地說:“不愧是我家醫仙大人,開店這才幾日啊便聲名遠揚。”
半夏白他一眼:“什麼你家醫仙大人,明明是我家小姐。”
“就是我家醫仙大人!”
“是我家小姐!”
“是我家……”
“行了你們倆,有這吵鬧的時間還不趕快抓藥?”蕭悠不知何時進來了,拿扇子照著半夏和衛雲的腦袋一人給了一下,“沒看見婉兒一直忙不停地號脈寫方子嘛,你們還有閑工夫鬥嘴。”
兩人這才悻悻地閉了嘴,一個抓藥一個包藥地忙活了起來。
等快到中午時,看病的人終於少了,寫完最後一張藥方,容婉終於得了空,放下毛筆跑到蕭悠身邊,笑著問他:“你怎麼來啦?”
蕭悠把容婉按到椅子上,殷勤地給她捏肩捶背,說道:“我來服侍醫仙大人啊,醫仙大人問診勞累,小的給您捶一捶。”
容婉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但也樂得讓他獻殷勤,嘴上還不停地指揮著:“往左點,對對,再往上點……”
容婉閉著眼享受蕭悠的按摩,忽然聽到衛雲說道:“姑娘您是看病還是抓藥啊?”
容婉隨之睜眼,看到門口站著的赫然正是前幾日自己在林中所救的那位姑娘。
鳳雪蘭忙擺手道:“不不,我是來找人的。”
容婉應聲站起,笑道:“原來是你啊,腳上的傷可痊愈了?”
鳳雪蘭福身道:“多謝恩人那日出手相救,小女的傷已經完全好了。”說罷,眼睛不自覺就飄到了蕭悠身上,再見蕭悠,還是如此近的距離,她覺得此人愈發俊朗挺拔。
今日蕭悠沒有進宮,隻穿了一件便裝,頭戴櫻草翡翠鳳頭簪,身著象牙盤扣藏藍銀絲長衫,上麵繡著墨色的梅花暗紋,腳踩一雙紺青色錦毛玉扣短靴,麵如冠玉,溫文爾雅,風流無雙。
蕭悠自打鳳雪蘭進門就壓根沒正眼瞧過她,滿心滿眼都隻有容婉一人,一雙眼睛像是長在了容婉身上,任誰都無法撼動分毫。可容婉就不同了,敏銳如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鳳雪蘭看著蕭悠時眼神中熾熱的情愫,心裏頓時就不高興了,不動聲色地往蕭悠身前邁了一步,故意擋住鳳雪蘭的視線,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那姑娘今日來是找我有事嗎?”
鳳雪蘭看蕭悠的視線被擋住,她才極不情願地將眼神轉向容婉,說道:“小女今日來就是特意感謝恩人的。”說完還想躲開容婉,意圖與蕭悠交流,試著問了聲好:“小女給楚王殿下請安。”
容婉見她非但不知收斂還得寸進尺,心中更是不悅,她自然不會如了鳳雪蘭的願,直接收了笑容下了逐客令:“感謝就不必了,我這裏還很忙,姑娘請回吧,不要在這裏礙事了。”
鳳雪蘭恍若未聞,繼續探頭與蕭悠搭話:“楚王殿下,小女仰慕您已久,不知是否有幸與您共用午膳?”
一直沒說話的蕭悠這才明白,原來這姑娘是衝著自己來的,再看容婉,皺著眉撅著嘴,一臉的嫌棄,還一直攔在自己身前,手臂微微張開,做出保護的姿勢,蕭悠的心當下就化成了水,要不是因為還有外人在,他早就一把將容婉摟進懷裏好好疼愛了。
“不好意思楚王中午有安排了,姑娘快請回吧。”容婉麵色更冷,就差拿起牆角的掃帚把人攆走了。
鳳雪蘭還不死心,翹著腳對蕭悠道:“可是我想聽楚王殿下自己回答。”說完還擺出個自認為可愛無匹的笑容,眼睛一眨一眨地瞅著蕭悠。
蕭悠冷冷地看她一眼,不耐煩地說:“婉兒不是已經告訴你我有安排了嗎,我要和婉兒一起吃飯,沒空理你,姑娘請自便。”
鳳雪蘭一聽這話,臉都氣歪了,還欲再說,沒想到衛雲竟然先容婉一步拿起了牆角的掃帚,衝著鳳雪蘭就是一頓亂掃,一邊掃還一邊說:“掃地了啊掃地了,無關人員速速離開。”
鳳雪蘭被揚起的灰塵嗆得直咳嗽,鼻涕眼淚流了一臉,她本來為了見蕭悠特意換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沒想到卻被搞的如此落魄,又氣又惱,哭著跑走了。
容婉哼了一聲,頗為不屑。
蕭悠心裏像被小貓舔了一口,軟軟的塌了下去,他緊緊握住了容婉的手,笑得極盡溫柔。
與此同時,皇上當初答應給蕭悠和容婉的賞賜已經送到了他們二人的府上,整整五大箱子,容婉不在,由容天權替她接了旨,高興得笑個不停,容琴則氣得七竅生煙,又在房間裏摔杯子砸碗,狠狠發了一頓脾氣。
而太子也聽說了這件事,知道蕭悠又立一功,同樣氣急敗壞地把東宮鬧了個雞犬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