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感覺到身體裏的妖力恢複的差不多了,站起來稍微活動了一下,看這好半天沒說話的柳慕白,好奇了。
“呆子,好半天了,想什麼呢?”
柳慕白猛地回過神來,眼中的茫然還未褪盡,轉過臉來怔怔的看著容婉,過了一會才緩緩的開口:“這廢棄的符紙是都清理幹淨了,可是這溪流還需要淨化一番,今日我靈力耗費的太多,等改日再來。你放心,我必定會將這裏盡數清理幹淨。”
容婉覺得有些莫名:“你向我保證做什麼?柳呆子,你……”眉眼一轉,頓時笑彎了腰:“柳……柳呆子,你不會以為,我因為……那些修道的半吊、子,就對你也是那個想法吧?”
容婉手捂著肚子,抬手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花,“說你是呆子,可真不假。不遷怒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容婉笑夠了之後,擺了擺手,轉身往林子外頭走去:“柳呆子你慢慢想吧,我先回去了。”
柳慕白一直注視這容婉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容婉回了容國府就累的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吩咐半夏,誰來也不見。這一覺睡得香甜,一夜無夢。
外頭廊下的翠竹將陽光切的碎碎的,斑駁的灑在窗紗上,又朦朧的透過床幔,映在床上酣睡的佳人美顏上。
欺霜賽雪的皓腕上攏著一串赤紅的珊瑚串子,精致的丹蔻輕輕的撫在額角上,細長的柳眉下是一雙狹長的鳳眸,鴉睫微翹,在眼底投下一層薄薄的陰影,桃腮微微的泛著粉,櫻唇微嘟,水潤的像個櫻桃。
烏黑的青絲纏綿的繞在肩上,勾在頸上,薄衾搭在胸前,露出一抹桃色的抹胸肚兜,平添一味香豔。
一手挽起床幔,幾縷陽光照在容婉臉上,容婉咕噥了一句,抱著軟枕翻身麵朝裏躺著。
“二小姐,該起來了……”半夏將床幔勾在金鉤上定好,又去挽另一麵。見容婉還將臉埋在軟枕上,不由好笑。
外間傳來白蔻的聲音,透著骨子憤憤不平,“你是沒瞧見大小姐那模樣,眉飛色舞的,嘴角要不是沒有耳朵攔著,都快繞成一個圈兒了!”
接著就是白蘇軟軟的勸慰:“她是大小姐,哪裏是你我能議論的,快別說了吧。”
白蔻冷哼一聲:“好歹也是容國公府的大小姐,眼界還沒我一個丫鬟高!那麼幾件衣裳就樂得那個樣子。”
半夏一掀簾子,豎起一根指頭在唇邊:“你們倆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二小姐還睡著呢,你們就敢這麼大聲?”
白蔻輕輕的吐了吐舌頭,將手裏的食盒往上提了提:“我替二小姐把造反拿回來了,你去叫二小姐起床,我再去打熱水來。”
白蘇將食盒接過去,一碟子一碟子的將裏麵的粥品小菜都取出來。半夏回頭要再叫容婉起床,就見容婉擁被而坐,眼睛還迷糊著,見半夏回來了,揉了揉眼。
“外頭……白蔻那小蹄子說什麼那麼大聲兒?”
半夏抿嘴一笑,轉而去屏風上取衣裳,一麵說:“白蔻那性子您還不知道?遇見點兒什麼事,就念叨個沒完,嘴裏頭的話都不帶重樣兒的。”
將衣裳抖開,搭在矮幾上,蹲下身伺候容婉換上鞋子,扶起身來,才將衣裳披在容婉肩上,容婉迷迷糊糊的抬手穿衣,半夏又去選玉佩腰帶。
“我囫圇個聽,是容琴又出什麼幺蛾子了?”容婉抬手打了個哈欠,接過半夏遞來的腰帶,自己束好。
就聽外頭,那小丫頭脆生兒的一聲招呼:“宋嬤嬤好,怎麼一大早過來了?”
容婉跟半夏在裏頭聽見了,也都停下手裏的事兒,對視一眼,一起往外頭看去。透過窗紗,影影綽綽瞧見宋嬤嬤笑嗬嗬的跟廊下的小丫頭說話。
“夫人讓我來,說母女幾個許久沒一起用過早飯了,讓我來請二小姐一同去。”
小丫頭也機靈,順著這話就問下去了:“大小姐可也在?”
宋嬤嬤轉眸往屋裏看了一眼,卻瞧不清,隻將聲又提高了些:“大小姐,三小姐都讓人去請了。你進去,若是二小姐醒了,讓她盡快些。”
小丫頭答應了一聲,就要往裏走,忽然停下,半轉身問宋嬤嬤:“宋嬤嬤進來坐著等吧?外頭怪曬的。”
宋嬤嬤笑著搖了搖頭,擺手讓小丫頭進去傳話,自己坐在了廊下,微微眯著眼,曬著太陽。
屋裏頭容婉已經聽了明白,上官夫人忽然要幾個姑娘一起吃飯,這可是個奇事兒,容婉又想起剛才迷迷糊糊聽見白蔻說的話,心裏頭大約琢磨出味兒來了。
半夏接著上前替容婉歸置衣裳,有喊來白蘇進來替二小姐梳頭,幾個人一起忙叨,才在極短的時間裏將容婉的一切都收拾妥帖。
容婉帶著半夏,打起簾子出來,就見宋嬤嬤站起身來請安:“夫人叫奴婢來請二小姐去正院裏頭用早飯,大小姐跟三小姐也都在呢。”
容婉輕輕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也不跟宋嬤嬤說話,就先邁步走了。繞過花園,順著抄手遊廊到了正院。
一進門,就見容琴拉著上官夫人的手在撒嬌,三小姐容歆坐在下首上,陪著笑臉兒說著吉祥話。
上官夫人被容琴跟容歆兩個人哄得,也笑嗬嗬的。
容婉一進來,屋裏的笑聲忽然一停,容婉也不在意,蓮步輕移,身姿娉婷。想上座的上官夫人行禮請安。“母親。”
容琴擺著水蛇腰走到一旁坐下,端著茶抿著。容歆目光一會看看上官夫人,一會兒看看容婉,最終,什麼也沒說。
上官夫人朗笑著,抬手對容婉招了招手:“二丫頭來了,快坐,宋嬤嬤,看茶。”轉而笑著凝視著容琴,口裏卻跟容婉說著話:“今兒正好外頭的繡娘來交工,前些日子給琴兒訂了幾套衣裳跟首飾,今兒正好都得了,一並送了來。想著府裏也有些日子沒熱鬧過了,就叫你們來一起熱鬧熱鬧。”
容婉斂著眸子,聽著上官夫人這話,說白了,就是讓自己跟三丫頭來,誇讚容琴身上的新衣裳罷了。
容婉將茶盞放好,微微一笑:“最近是有什麼喜事兒麼,大姐姐怎麼忽然訂起衣裳來了?”
容琴眉眼中透著得意,端著架子:“你不知道,萬壽節快到了,容國府裏頭,母親跟我都是要進宮朝賀的,自然要訂下新衣裳新首飾。”
正說著,外頭繡娘來請安,說衣裳跟首飾都拿來了。上官夫人點點頭,示意宋嬤嬤:“讓她們拿進來吧,琴兒正好試試,若是哪裏不合適的,讓她們回去趕緊改了,別耽誤了正日子。”
宋嬤嬤出去一趟,回來帶著幾個繡娘,每個手裏頭捧著漆盤,上頭擺著華服美飾。容琴眼睛都亮了,急不可耐的走到當中,張開手,一旁的婢子伺候著將外袍脫下,換上新衣裳,又見簪子首飾都配好帶了。
容婉就這麼坐著冷眼看著,無意間看見容歆,見那孩子眼中透著羨慕,一時,心有些軟。
容琴走到上官夫人跟前。輕巧的轉了個圈:“母親你看,可好看?可相襯?”
上官夫人也站起來,挽著容琴的手,張開手臂上上下下打量著,口裏對繡娘吩咐:“這腰身再受細點兒,琴兒的腰纖細,勾勒出來最好看。裙擺再放長些,走起路才嬌媚。”
容琴臉頰紅撲撲的,眼風掃到容婉,掩唇驚呼一聲,故作歉意:“哎呀呀,光顧著我了,也沒想著替妹妹也做一身兒新衣穿穿。真是我疏忽了。”
上官夫人笑而不語,容琴又對容歆說:“三妹妹也別急,今兒回去,就讓她們也替你做一套,雖說二妹妹跟三妹妹不一定能進宮去,可也不能做姐姐的有了新衣裳,卻沒有妹妹們的份兒呀。”
又上前搖著上官夫人的手:“母親,那些料子,光我這一身還剩下好多呢,就給二妹妹跟三妹妹各自做一身吧。”
上官夫人這才點頭道:“既然還有料子,那就給婉兒跟歆兒各做一身吧。還是我的琴兒有心。”
容婉冷笑著看著母女二人唱念俱佳,正想起身告辭,卻見外頭老爺身邊的鋤藥來了,上官夫人也一愣,詫異的問道:“可是老爺有什麼話傳來?”
“並不是老爺有話傳,”鋤藥笑的見牙不見眼,對著容婉一禮“二小姐,楚王府來人了,楚王爺說,日前在珍寶樓訂的衣裳首飾今兒都全了,就送了過來,還傳了句話,萬歲爺的萬壽節,楚王爺親自來接您。”
一席話說完,屋裏又安靜了,上官夫人麵色陰晴不定,容琴幹脆一臉不甘遮都不遮,容歆倒是無所謂,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裏。
容婉笑著回頭特意看了眼容琴,果然見容琴臉都氣歪了,這才甜甜的一笑,“勞煩楚王了,不過是幾件衣裳首飾,也不用送來了,就直接送到翠苑去吧。”
聽了這話,容琴重重的哼了一聲。容婉這話的意思,還不是拐著彎兒數落自己小家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