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膈應
林清的眼光好,給杜文楠找來的衣服一件比一件好看。這會兒生活水準雖然高了,但並不是每個人在辦婚禮的時候都這麼講究,穿著婚紗上台本來就已經是一件特別洋氣的事了,儀式結束之後再換上敬酒服,那就更加少見。
敬酒服最重要的就是喜慶,林清給杜文楠挑了幾件大紅色的裙子,可真穿在她身上,卻顯得有些隆重。
“林清姐,這裙子會不會不太適合我?”
杜文楠的模樣比較秀氣斯文,難以駕馭太誇張的樣式,一些本來還算時髦的裙子穿在她的身上,反而被她的氣質襯得樸素。林清也覺得為難,托著下巴,盯著杜文楠看了半晌,問道,“錦繡,你打算給她化什麼樣的妝?”
俞錦繡早就已經想好了,說道,“文楠不適合化太豔麗的妝,主要還是突顯她的五官輪廓。到時候把她的頭發盤高,露出修長的脖子,走的肯定是氣質路線。”
杜文楠什麼都不懂,但她相信俞錦繡的專業水平,對著鏡子左右看了好幾眼,她說,“等到時候化了妝,做了發型,看起來應該比現在要合適。”
杜文楠最終還是選定了一件完全不適合自己的裙子,挑高的腰線讓她的腿顯得很長,但是,她上身纖細,下半身卻是截然相反的,即便穿上高跟鞋,也難以掩蓋這樣的缺點。一般來說,在這樣重大的場合,大部分女孩子都會想著以衣著展露自己的優勢,再藏藏拙,可是杜文楠卻不這麼想,林清忍不住勸說道,“文楠,其實你可以選擇長裙。”
俞錦繡也說道,“長裙雖然沒有短裙這麼時髦,但卻可以顯出你溫柔恬靜的氣質。”
俞錦繡是真心為杜文楠提意見,林清拿來了另外一款裙子,杜文楠皺了皺眉,嫌棄地說,“我不喜歡。”停頓了一下,杜文楠把林清拿來的裙子放在一邊,“為什麼一定要找適合我的裙子,而不是找我真正喜歡的呢?這裙子隻要是我的,那就永遠都是我的,我相信自己能把這裙子穿好的。”
這敬酒服就直接確定下來,杜文楠付了錢,也沒多寒暄,直接就離開店,去忙別的事情了。看著她的背影,林清和俞錦繡半晌沒回過神來。
“錦繡,你這未來弟媳可真是固執。”
杜文楠一步一步往外走,手中的服裝袋也隨著她的身體所擺動。人人都說她和俞承光不合適,若是非要走到一起,遲早要受傷,可是,她的人生本來就應該由自己做主。
就算真的受傷又怎麼樣?她非要勉強!
……
杜文楠離開“白玫瑰”,就去了翁晨卿住的招待所。
翁晨卿不愛出門,大多數時間都在招待所待著,有時候則會醫院探望王芳。王芳的小臂被翁勇砍了一刀,好在菜刀鈍了,刀口不深,其實已經可以出院,但即便出了院,她也無處可去,因此,翁晨卿便讓醫生安排她留院檢查一段時間。
這些年,王芳勞勞碌碌,翁晨卿請醫生幫她做一個全方麵的體檢,她還不樂意,小聲地抱怨,“晨卿,你真是太講究了。做什麼體檢,也不嫌累!媽哪兒都好,吃什麼都香,力氣大的時候,說不定還能打幾頭老虎呢!”
翁晨卿忍不住笑了,“警方還沒有抓到翁大丁和翁小丁,你現在回家,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還會碰到他們倆。媽,那兩個流氓的素質有多低,你也不是不知道,到時候他們一發起火,你又得遭殃。倒不如好好在醫院待著,休息一段時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翁晨卿不是小孩子了,過去發生的種種,並不是說忘就能忘。母女之間的隔閡肯定不可能立馬消除,但是,王芳那天拎著菜刀來保護她的模樣,總是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翁晨卿考慮問題比王芳要周全,此時她說起翁勇的兩個兒子,王芳也是心有餘悸。其實辛苦了這麼多年,若是真能休息一段時間,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住院都是糟心的,可對於王芳來說,住在醫院,卻能讓她安心下來。再也不用被人招之則來揮之則去,想到這裏,王芳竟還有些不習慣了。
翁晨卿在醫院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一路上,她還在琢磨著給王芳買一套房子,讓母親安頓下來。
對王芳的怨恨並不是已經全然消散,可是,到底母女一場,真需要這麼計較嗎?
說到底,她還是太心軟了。
大過年的,外頭的店大多沒開,翁晨卿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賣包子的店,買了兩個素包子。回到招待所,竟有人坐在大堂裏等著她,翁晨卿挑眉,“照理說,你應該很忙,怎麼有這閑心來我這裏了?”
杜文楠見狀,微微一笑,走到翁晨卿的麵前,“晨卿,今天可是大年初三呢,你隻吃兩個包子?聽承光說,你連大過年的都沒地方去,無依無靠,怪可憐的。恰好我和阿姨約好了在這附近逛街,她一會兒就到了,要不你和我一起下去,到小飯館裏吃點什麼?”
杜文楠張口閉口就是下館子,可過去,她真沒這麼大方。隻是在情敵麵前,總要表現得體麵一些,她一副無所謂的語氣說道,“走吧,我也還餓呢,再說了,我真有些話要和你談。”
杜文楠能與翁晨卿談什麼?說來說去,她們之間的交集就隻有俞承光。
即便杜文楠什麼都不說,翁晨卿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夠膈應人家的,既然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她讓杜文楠安下心,又有什麼錯呢?
翁晨卿跟著杜文楠出了招待所,兩個人並排走著,路上來往的行人總是將視線落在翁晨卿的身上。
是啊,任誰都知道,翁晨卿的外在條件太優越了,俞承光對她念念不忘,又有什麼出奇的?
想到這裏,杜文楠把心一橫,對翁晨卿說道,“晨卿,你知道平時提起你的時候,承光都是怎麼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