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嫉妒都好,也不能表現出來,如果現在就將自己的心意表現出來,那麼這場仗還沒有開始打,她就輸了。
文芸芸沒有吭聲,隻是安靜地坐在一邊。情侶之間的動作很親昵,她就不看,低下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今天是你小題大做了,錦繡,芸芸不是個小心眼的人,道個歉就好。”程廷看著俞錦繡的眼睛,平靜地說。
他的語氣淡淡的,不算冰冷,也不像是在生氣,他隻是希望俞錦繡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而已。
從一開始,她莫名跑到文芸芸的家裏,就已經是錯,於倩再荒唐都好,他們可以一起麵對,但是文芸芸不一樣。文芸芸是外人,她沒有理由承受這一切。
“我為什麼要道歉?”俞錦繡試圖在程廷的眼底找出對自己的厭煩,可是並沒有,他就像是在麵對一個知錯不改的孩子,很無奈,卻沒有辦法。
“你聽話。”程廷壓低了聲音。
即便他的聲音很低,可這樣溫柔而又寵溺的語氣卻還是輕飄飄地落入文芸芸的耳畔,她嫉妒得快要發瘋。
“你們走吧。”文芸芸開口的時候,聲音有些啞,她笑了笑,對程廷說道,“錦繡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總之你相信我什麼都沒有做就好。其實來到這裏工作,是因為我真不想一個人待在那個傷心地了。向力的爸爸媽媽對我很好,我經常去探望他們,有時候我覺得,看著他們的樣子,就像是回到了和向力在一起的時候。知道你和錦繡都很忙,有自己的工作,平時待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所以我從來不會去打擾你們。不過我沒想到,即便如此,錦繡還是誤會了。”
文芸芸的語氣慢悠悠的,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麵上劃過的一艘小船,漫無目的。可是,俞錦繡知道她是有目的的,讓自己成為最無辜的受害者,毫無傷害別人的動機,這樣一來,胡攪蠻纏的還能是誰?
看著她似乎是心如止水的模樣,俞錦繡直接走了過去,“你不願意打擾我們嗎?那為什麼要故意在程廷家附近租一間房呢?為什麼去探望向力的父母時一定要喊上他呢?展示中心有那麼多的店麵,你這麼能幹,自己去找找門路不好嗎?非得挨著程廷的店,一起裝修,一起選家具,不就是圖一個近水樓台先得月?”
這一回,俞錦繡一點都沒客氣,將自己心底的所有不滿全都倒了出來。之前不願意出聲,那是因為不希望程廷為了自己而感到為難,就算不喜歡文芸芸,可俞錦繡也看得出來,程廷對她是沒有任何心思的。既然如此,她也想小事化了,畢竟鬧出了個大陣仗,到了最後,也隻是讓程廷難做而已。
可是,文芸芸卻越來越過分了。
在背地裏嚼舌根並不是什麼大事,可她知道於倩的腦子不好使,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於倩麵前說一些莫須有的謠言,等於倩被洗了腦,就自然會去對付俞錦繡,這一招借刀殺人,實在是陰險。
俞錦繡並不認為自己錯怪了她。
現在,就算明知道程廷開始責怪自己,她也得說。
“你喜歡程廷,那就把話說清楚,別偷偷摸摸的。在背地裏做這麼多事情有勁兒嗎?程廷不喜歡這樣的人。”俞錦繡冷冷地看著她,篤定地說。
隨即,文芸芸又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幾乎就是在一個瞬間,她就哭了起來,這會兒她的淚水是真的止不住了,看起來委屈得不得了。
程廷終於忍無可忍,“俞錦繡,夠了。”他走到她身邊,逼近,壓低了聲音,“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文芸芸過去是和向力在一起的,她來到雅城,也不過是為了緬懷逝去的那個人而已,現在俞錦繡卻將這光鮮亮麗的表現直接撕扯開來,留下的是血肉模糊的內裏,那傷口都已經腐爛,沒人能分辨得出真假,可他始終不願意相信。
程廷眼底的慍怒已經無法再掩飾,俞錦繡卻突然感到身心俱疲。
選擇在這個時候直接來到文芸芸家,是因為她不願意給自己遲疑的機會,一些問題遲早都要解決,真要留到最後,恐怕就會成為一個隱形的毒瘤,構成隨時隨地的威脅。
程廷的性格直來直去,不會考慮文芸芸的心底想些什麼,他看見的黑是黑,白是白,不算是簡單,卻很坦蕩。
現在,俞錦繡要去戳文芸芸的真麵目,而她卻偽裝得太好。
因此,程廷不信任她。
程廷現在是怪她無理取鬧。
可是,他們在一起一年多的時間,共同陪伴彼此度過了風雨,她看起來像是個會無理取鬧的人嗎?
俞錦繡對他很失望。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她丟下一句氣話,轉身就走,這場剛剛拉開帷幕的戰役,她是輸了,但不是輸給文芸芸。
兩個人在一起,運氣好的,一生風平浪靜,運氣差些的,會麵臨重重阻礙。在遇到問題的時候,他連腦子都沒動,直接往她的敵對方向靠攏了,她不生氣才怪。
就這樣還想要結婚?做夢!
“砰”一聲,俞錦繡直接甩上了房門,將程廷和文芸芸單獨留在了屋子裏。
她才懶得搭理程廷是怎麼安慰文芸芸的!
俞錦繡的惱怒是實打實的,她以為程廷會安慰文芸芸,而文芸芸會楚楚可憐地依偎到他懷裏,然而,現實情況卻不是這樣。
“我代錦繡道歉。”
在她斷斷續續的抽泣聲中,他平靜的語氣顯得格外突兀,那是事不關己的姿態,至少在麵對她的時候,程廷很無情。
所以,想象中的受了委屈之後得到的安慰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程廷一門心思惦記著俞錦繡,怎麼可能去安慰她?
文芸芸敢保證,當他把該說的話說完,他會離開,頭也不回。
心微微一顫,她抬起眼,壓低了聲音,如呢喃一般控訴。
“程廷,你們大家是不是都覺得我好欺負?我無父無母,連個家人都沒有,沒有人心疼我,我就隻能心疼我自己。我一直以為,在這個城市,俞錦繡算是我的朋友,可是原來她根本就不拿我當人看!難道就因為她和於倩之間有矛盾,沒法在你的家人麵前發作,所有的炮火就可以衝我來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她沒有哭,隻是話音落下,她的淚水又從眼眶裏湧出來。
“向力走的時候,我哭了一次,我爸爸走的時候,我哭了一次,今天,是這些年來的第三次。程廷,你就這麼欺負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