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楚琴走出了好幾米遠,那個男人仍舊停留在原地,過了好長的時間才回過神來。
溫柔而又美好的一個女孩子,很愛笑,笑起來的時候,漂亮的雙眸就像是一麵鏡子,明澈而又清晰。
走了好一會兒,楚琴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匆匆跑了回去,“這筆也是我的。”
對方站在原地,傻傻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是了,是了,我都給忘了。”
地上的文具是他幫著楚琴一起撿起來的,後來,東西都收拾好了,看著楚琴甜美的笑容,他又把這茬兒給忘了。
這會兒,他把筆盒交到楚琴的手上,指尖輕輕碰觸的時候,觸電般的感覺撓得他的心直癢癢。楚琴笑得很羞澀,剛要走,那人說道,“同誌,稍等。”往前一步,他問,“同誌,你叫什麼名字?”
楚琴歪了歪腦袋,似一個天真懵懂的少女一般可人,“我叫楚琴,你呢?”
遠在西平縣,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正在發酵,隻可惜,俞錦繡並不清楚。
她若是早知道楚琴與誰一拍即合,恐怕之前,就是耗盡自己的一切能力,她都不能讓楚琴換個地方繼續蹦躂。
隻是,就算如此,她能做什麼?
她不是掌握生死簿的判官,沒有辦法將楚琴的生命拿捏在自己的手上,她唯一可以做的,隻有最重要的時刻給楚琴狠狠的一擊。
隻是,楚琴確實頑強,屢屢倒下,屢屢站起,百折不撓。
楚琴已經離開了這個城市,在俞錦繡看來,一切與楚琴有關的,都已經停留在了過去。現在,她的確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貸款辦得很順利,俞錦繡需要錢,薑烈需要客戶,兩個人一拍即合了,沒多久,她就拿到了兩萬塊錢。
俞錦繡是想清楚了,既然要幹,那就豁出去,好好拚一次。她重活一生並不是要沿著一條鋼索亦步亦趨走著,相反,正是因為心底有底氣,她明白這一行的前景本來就是無窮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彷徨?
俞錦繡和鍾飛好好算了一筆賬,又好好策劃了一下接下來的宣傳方案。一開始,鍾飛還有些迷茫,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真的能挑起這大旗嗎?但是後來,聽了俞錦繡的一切計劃,鍾飛心服口服。
他完全都沒想到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心底居然有這麼多的主意,她的腦子很靈活,也就是因此如此,一些不可能,也成了可能。
宣傳肯定是要做的,可是,該怎麼做?先不說現在的報紙上能不能打廣告,就算真的可以,他們也沒有足夠的預算。既然連報紙上的廣告都登不起,上電視就更不可能了,因此,俞錦繡隻能將成本預算減低,將目光放得近一點。
於是,就隻剩下發傳單這一條路了。
“發傳單?”俞承光大笑起來,接過俞錦繡手中的那一遝傳單一看,“姐,這和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別?”
大海撈針?俞錦繡也笑了。
在快餐店裏頭擺傳單,實在是沒法吸引太多人,那些廠子裏的工友們薪水普遍比較高,但幹的活也不輕鬆,各個上有老下有小,讓她們對“化妝造型”產生興趣,還真是有點難。
“你不經常要和廠裏的食堂合作嗎?到時候讓食堂裏的阿姨擺上一些宣傳單,領導級別的女同誌們總是我們的客源吧?”
機會是由人來創造的,多招一個學員是一個,俞錦繡現在卯起勁兒來賺錢,比誰都有精力。
俞承光一邊嚷嚷說她占用快餐店的公共資源,一邊又尋思著讓俞承國也拿幾張傳單回去,裝作不經意地落在行長辦公室裏。
“對了,讓咱媽去菜場的時候也把傳單揣兜裏,聽說菜場的攤販們可掙錢了!”俞承光又說。
俞錦繡總覺得自己一點都不給家裏人省心。
範婉萍跑了之後,警察同誌們一直都在找她,可是,真找到了人也沒用,無憑無據,她說自己被她卷走了兩萬塊錢,範婉萍死活不把錢吐出來,誰都沒轍。
現在,她也不再揪著這事不放了,能找到人是最好,找不到,她也不可能隻盯著這兩萬塊錢。
其實,隻要有了生意,學員就能把他們之前積壓下來的化妝品給買走,學費加上化妝品的費用,一進一出,想要回本是很容易的。俞錦繡幹勁十足,整天風風火火,三點一線。
一個課程共二十個課時,仔細一算,三個月不到的時間,他們就能把兩千多塊錢給賺回來了,隻要生源不斷,一切就盡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了。
下課之後,還是有不少人圍著鍾飛。
“鍾老師,我雖然塗了粉,可那臉看起來就跟麵粉糊了牆似的。你說是不是有什麼辦法能讓我臉上的粉服帖一點呢?”
“鍾老師,你上次教我畫眼影,可是我眼睛一眨,眼影粉就飛了,看起來髒髒的,你看怎麼辦呢?”
“鍾老師,上回我用你的技巧去塗口紅,嘴巴還真的小了一半。我老公都說我這嘴巴看起來都像是櫻桃小嘴了呢,你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俞錦繡總是在想,她其實是幸運的,因為範婉萍雖然不靠譜,卻也把這麼一個靠譜的鍾飛留了下來。
鍾飛是他們這培訓室的活招牌,隻要是他在,那絡繹不絕的生源就不是夢,隨著生活水平日益提高,肯定會有更多人對提升個人形象變得愈發熱衷。不說遠的,光是這些日子,就已經有不少人來報名參加下一個課程的學習。
他們一開始就已經商量好,一個班級最多隻能容納十五個人上下的學生,如果人多了,地方不夠用,鍾飛的精力也不夠用,現在,眼看著來報名的學生逐漸多了,那就必須開新的班級。
這樣一來,一個星期之中,鍾飛得花上四個晚上的時間來上課。雖然他一點都不渴望休息,有事沒事都寧願往教室裏跑,可是,以這樣的速度下去,再多開一個班,他就真的吃不消了。
俞錦繡尋思著是否能想出一個辦法來,心底有隱隱的火苗在躍躍欲試,可始終沒有真正說出口,而這個時候,鍾飛果斷地開口,“錦繡,要不我單獨給你開小灶,把我會的,全都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