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了下，還是把我跟雲衢的事說了。大家都住一起，早晚要知道，況且說一說能讓我心裏好受點。
海娜聽完之後也憂心忡忡，我見狀寬慰她：“沒事的，我相信山到車前必有路，就算最後真沒辦法……也認了，總之現在先行動再說。”
這雖說是我真心話，不過我也很清楚，過程肯定很煎熬，沒有人可以做到完全無動於衷。
“芸昕姐，你怎麼還安慰起我來了？”海娜垂眸一歎：“就知道這種宿敵的關係不會那麼簡單解決，不過我永遠站在芸昕姐你這邊，有什麼需要你就盡管說。”
我很感動，告訴海娜之後要去和平劇院。
拖延下去事情也不會有任何改變，還不如早點決斷，也許走到最後會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又一村。
“芸昕姐，經曆過這次之後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很想多多了解隱藏在彼岸的亡魂們，他們曾經有什麼樣的過去，還有什麼遺願可以完成。”
海娜稍作停頓，像是整理了下思緒，斟酌過後說：“所以我想繼續學習，成為能幫他們或者超度他們的人。”
我沒想到海娜有這份心思，不禁有些擔憂：“成天跟這些東西打交道，很可能會影響到你日常的社交，會遠離你現在的朋友，並且還有風險。”
“人生就一次，就輪回轉世，那下一世的我也不是海娜了，所以我想隨心而為。”
海娜的深色看起來十分嚴肅認真，這應該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結果。這些天的經曆可能讓她對人生有別樣的感悟吧。
我想了想，這事如果直接否決，不僅傷海娜的心，沒準還會起逆反心理，萬一她鋌而走險就遭了。
不如循行漸進。
“這樣吧，師父還有杜姐他們都在，雲衢也沒問題，你可以讓他們先教著你，這事你也不要想的太絕對，咱們慢慢來。”
如果經曆過種種考驗和磨難，海娜依然堅定初心，說明她就是吃這行飯的，走自己想走的路沒什麼不好。
倘若到中途，她改變主意，或者有其他什麼變故，隨時退出也沒什麼不可。
我隻希望海娜不後悔，開心平安就好。
林星野打來電話，他們已經收拾妥了。
我起身告辭，臨走前，海娜將一小草人塞給我：“這也有護身符的作用，你帶上，說不定能幫到你。”
“這不是你太奶留下的嗎？不行，我不能要……”
“芸昕姐你就收著吧，小草人在我手裏有很多功效都施展不出來，也許在你那才是正確的。”
我見海娜是真心實意的，也不好再多推辭，欣然接受並保證會好好珍藏。
林星野背著個山地包，穿著迷彩色旅行服，杜庭芳換掉了平常的長裙或旗袍，一身利落的黑底藍紋運動裝，長發紮成高馬尾。
我早上起床時就套了休閑t恤跟短褲，一切以方便行動為主。
和平劇院大概率是個鬼窩，免不了要遇見種種險境，穿得過於瑣碎會降低行動力，那可麻煩了。
金嶽本來也要跟著，我讓他去指導海娜。
三哥還在沉睡，我們沒有刻意打擾，這武器對他應該也有影響，隻不過他睡眠時將自身氣息降到最低。
“黑匕首”先鎖定到的是雲衢，就把三哥漏掉了。
既然如此就沒必要特意把他叫醒，這又不是玩躲貓貓遊戲。
我們直接出發，先坐公交去和平劇院附近轉悠一圈，看看有什麼相關線索。結果都是些亂七八糟的鬧鬼故事。
這些傳言當中真假混合，沒多少用處。
在轉了一圈沒什麼收獲之後，我們就前往和平劇院。
這裏門麵不是很大，裝潢風格走的西方古典路線，進去之後很敞亮，裝飾有立柱山牆以及希臘浮雕。
因為業績不好，這裏已經關閉了一段時間，最近隻有上午一場歌劇《蝴蝶夫人》上演，觀眾少得可憐。
我們到的時候，《蝴蝶夫人》已經開場，中途進入要等到樂章告一段落的間隙時間。在那之前隻能在前廳等候。
看歌劇對著裝有要求，但和平劇院一條腿已經跨在破產的門檻上，所以放寬了很多要求，是人，活的，會喘氣就可以。
我坐在純白椅子上，林星野端給我一杯咖啡，我說了聲謝謝。他表情變得很微妙，向著斜前方抬了抬下頜。
我順勢望過去，看到二樓的拐角處，站著一抹身影。
看不清楚具體的樣貌，隻知道修長高大，無比熟悉。
是雲衢。
他刻意隱藏了自己的氣息，所以連帶的樣貌形象也蒙上濃霧般瞧不真切。
在我看向他的瞬間，一直放在包裏的“黑匕首”蠢蠢欲動起來，不過它的頻率明顯沒有之前猛烈。
林星野在旁解釋：“這家夥現在還不完整，所以雲衢屏蔽自身相柳之氣後，它就有點拿不準，針對性有所降低。”
我眼睛一亮：“那如果之後都加強屏蔽……”
“不行的，也就現在能騙一騙，而且成功率也不高，等到完善後更是不可能。”
就像是為了印證林星野的話，剛才還在包裏顫動的“黑匕首”突然安靜。我以為它放棄了，結果下個瞬間我的包就戳出個大洞，一抹黑光直竄出去。
站在二樓拐角處的雲衢紅光一閃，消失不見。
竄出去的“黑匕首”在雲衢之前站立的地方環繞幾圈，慢慢又飛了回來。
幸虧這等候前廳裏沒有別人，不然可就熱鬧了。
歌劇一章節告一段落，中場休息時間開始，我們順利進到觀眾席。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異常現象。
或許是我們來的太早，應該等一切都結束後，潛入這裏慢慢調查。不過我們不用著急，即便這次沒什麼進展，也可以等閉館之後，再溜進來。
我跟杜庭芳坐在一起，林星野在後麵。至於雲衢，我心中有感，望向左邊二樓的席位，瞧見希臘風情的立柱上多了一抹環繞的紅影。
這裏的浮雕裝飾常有蛇紋，顏色以白黑紅三色為主，雲衢的原型混在當中還真不顯眼。
“黑匕首”被林星野加固封印，塞到他的登山包裏了。
而當舞台幕布再次緩緩拉開時，一道高懸的身影在眼前輕輕搖晃，血水順著垂掛下來的腳尖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