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柳五,那他這效率挺高啊!
隻是鍥而不舍從良鶴城追到這裏,未免有點心急,還是篤定能將我們除掉?
我腦子飛速思考,想到很多種可能,又迅速全都按壓下來。想對付眼前情況再說,原因以後再講。
海娜掏出個小草人,上麵綴著紅鈴鐺。
我第一次看到,不免多看兩眼,她立即解釋道:“這是我太奶留下的道具,以前我小也不懂怎麼用,後來跟著杜姐還有阿白他們教我,拿來防身用。”
小草人在說話間微微顫抖起來,自動響起鈴鐺聲,清脆悠長。
“這代表周圍有邪惡的東西在靠近,反應不算大,說明對方要麼不太厲害,要麼就是現在離著還比較遠。”海娜說道。
我點點頭,摸出符紙,藏在掌心裏,警惕著四周。
頭頂上傳來一陣悠揚的音樂,鋼琴跟薩克斯結合的音律輕飄飄而來。
我聽著有點兒熟悉,仿佛曾經留存在過去的某種記憶被喚醒。
海娜跟我表情一樣,她低頭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這不是以前放學時,學校裏播放的音樂嘛?”
我仔細一聽,好像真的是。
已經連曲名都記不起來,但曾經無數次放學,就是這首音樂伴隨著黃昏彌漫在整個校園裏。學生們快步離開,身後的影子映在地麵,拉得好長。
這附近沒有學校,而且現在也不是放學的點,怎麼會突然有這音樂?
我轉頭四下張望,忽然發現周圍的環境已變,身處在某個小巷子裏。兩邊是長長的灰黑牆壁,前方是出口,角落裏放著成排的鐵質垃圾箱。
幸好海娜還在,但她眼睛直勾勾盯著前方,神色空洞茫然,整個人的魂兒似乎都不在了。
我連忙呼喚她,可海娜的反應非常微弱,就像是看不見我的人,也聽不到我聲音。
若是放在以前,我肯定驚慌失措,現在我可是有經驗多了,更沉得住氣。
我先確認海娜的情況,將一張黃符貼到她額頭上,嘴裏輕念咒語。符紙上的紋路亮起來,閃爍著淡淡紅光。
這表明海娜的魂魄沒有危險,隻不過人被困在某種幻想當中,導致她完全沉浸當中,無法聽見外界的呼喚。
確認她的情況並不緊急之後,我又將防護符塞到她的衣兜裏,這樣可以保證她的安全。
這裏的幻象到什麼程度,我還不太了解,貿然將海娜喚醒,有可能反倒糟糕。不如我先探探情況,確認無礙之後再行動。
這也是諸多經驗之一,以前我曾換過貿然決定,衝動行事下往往都會出錯。
海娜慢慢地往前走,除了眼神直愣愣的外,其他都還算正常。她嘴裏反複念叨著:“要回去,回到家裏,還吃晚飯了……”
我猜蒙蔽住她的幻想一定是過去回家的景象,不知道他具體看到了什麼,不過肯定跟我不太一樣。
我跟在她身旁,一直留意著四周。
巷子裏陰影重重,偶爾有雀鳥飛過,留下斑斑陰影滑行。記憶當中的音樂仍在繼續,巷口的天幕逐漸昏黃,落日餘暉顯得格外靜謐。
我雖然能看到這一切,卻並沒有沉浸其中,難道是最近修煉有所小成的緣故?
剛一走到巷子口,海娜突然向左邊一拐,加快速度奔跑起來。
我一直留意著她,所以趕緊追過去。
在這過程中,我始終拎著手裏的蛋糕,也許是潛意識裏覺得,我們很快就能回去。
追出去有三四米,海娜的身影變得模糊,就像隔著層層水牆,映照出暈染效果的虛幻。
我嚐試著靠近,這一道道虛影就向後撤,並且速度非常快。
一眨眼的功夫,海娜就徹底消失不見。
獨留我一個人在街道上站著,手裏拎著盒子蛋糕。
周圍寂靜無人,悠揚的鋼琴音樂輕輕飄揚,天邊烏雲低垂,泛黃的暮色籠罩著我。
看這天色是要下雨,隻不過這裏下得是否是正常的雨水,就很難講了。
我閉眼,感受了一下之前貼在海娜額頭上的符紙,若有若無的波動告訴我,她現在處境安全,隻不過距離我越來越遠。
等到超出符紙的範圍,又或者這當中的阻礙加劇,我就沒辦法通過符紙感受了。
在那之前我得找到她並且離開這裏。
我嚐試聯絡其他人,傳訊符不太管用,隻能感受到一些雜亂的意識,然後根本無法傳遞信息。
看來隻能放棄,我不死心,忽然想起雲衢送我的耳墜,可以定位通訊。
我立即摸著耳墜,心中默念雲衢的名字。
腦海有細微的聲音由遠傳來,像是浪潮般一波波向這邊湧動。有人在回應我的呼喚,我聽不太真切,但直覺告訴我,是雲衢。
這裏肯定有特殊屏障,使得各種通訊法術都難以發揮正常作用。
但感知到雲衢氣息的那一瞬間,我就覺得很安心,如果說剛才我還有那麼一丟丟強裝鎮定,那現在是徹底安穩下來。
我將目前情況以心念感應的方式傳達給他,我感覺到雲衢的擔心如洪水般湧過來,差點要把我吞沒。
他的聲音與心念都無法傳達過來,但氣息正不斷地加強,表示著同樣的意思,他要過來帶我跟海娜離開險境。
我稍遲疑了下,拒絕了。
並不是我想在這多逗留,傻子才樂意在危險之地徘徊,而是這是驗證我最近訓練成果的機會。
如果一直在保護下訓練,效果再好也看不出來真實水平。現實發生的意外與危險往往都超出訓練程度,我不能一直不麵對。
雖然之前出入各種詭異之地,可雲衢他們總是第一時間護著我,這樣是很難成長到獨當一麵的。
我將自己的心意傳達,希望雲衢能理解。
不是逞強,一旦情況超出,我會立即逃跑。師父給過我加速符,這東西用來腳底抹油最合適。
雲衢的氣息變得躁動,隱約間我腦海裏浮現出紅蛇盤繞蜿蜒的畫麵,寶石般幽幽閃光的鱗片密布,蹭過我的臉頰,脖頸。
我知道雲衢不放心,他有些著急和生氣,但一種直覺告訴我,有什麼東西在這裏等著我。
我必須去見一見,這種情緒非常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