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有些相似的白人影

這一幕令我心中難過,作為成年人我理解當母親的李慧有苦衷,有很多身不由己。但這就一定要瑩瑩跟阿然犧牲讓步嗎?

他們隻是想過得開心些,隻是想像花兒一樣感受自由的風。

然而社會的規則用一個個數字限定他們的成長,修剪著所有枝椏,不允許有任何其他方向。

沒有什麼喜歡與不喜歡,隻有適合不適合,應該不應該。

或許真的不如路邊野地裏的小花來得隨心而活。

我忍不住伸手搭上瑩瑩的肩膀,想安慰她幾句,想跟阿然講一切難過都會過去。

可我剛一抬手,溫暖柔和的臥室內旋起陣陰風,光線黯然晦澀,黑沉沉的影子自學習桌上的鏡中浮現。

就好像悄無聲息出現的一片汙漬,當中有眼睛斜睨姐弟倆。

“我可以幫你們實現願望,隻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你們會獲得自由,迎接新生。”

黑影言語裏充滿柔情與誘惑,甚至在鏡中展現出一幅幅美好的圖畫,暗示那就是未來。

瑩瑩跟阿然欣然向往,沒有任何猶豫地就走進陷阱。

那黑影逐漸從鏡中浮出,凝聚成之前所見的白人影。她始終披頭散發,身上的陰暗化作白長袍。

無論怎麼看,這都是詭異而不正常的,但那白人影實在擅長蠱惑與挑撥。無需多時,就讓瑩瑩跟阿然放棄外界的連接。

他們吃下了某樣東西,並且在白人影的指點下,收集各種各樣的物品。

就是第二本手賬本裏所記錄的那些,而獲得這些東西的過程,果然如我猜想的那般不尋常。

我無法離開這間臥室,隻能看著姐弟倆上下學的過往重現。

聽到他們小聲談論今天收集情況如何,於是我知道他們是偷東西,還到垃圾箱裏翻找。

這些來源不明的物品很可能沾染了不潔,甚至還有帶著戾氣的血跡。

白人影用妖邪的手段將東西碾碎,包裹在綠色液體當中命令瑩瑩他們吞食。這倆傻孩子已經被蠱惑得神誌不清,竟然毫無反抗。

我看得頭皮發麻,這些碾碎的東西裏有廢棄的針管,有沾了泥土的藥片,還有不知哪來的塑料模型……

瑩瑩跟阿然簡直就像是人形垃圾桶,吞噬著這些危險物品。

他們也感到不安,詢問白人影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實現願望。

“快了,你們要想像花兒一樣自由快樂,就得先把自己變成他們,你們吞掉的這些都是你們的營養。”

“可它們都不是正常的食物……”

“你們已經不需要正常食物,我說的不會有錯,你們要是放棄,我現在就告訴你們父母,你們偷東西,翻垃圾,還撒謊成性!”

瑩瑩跟阿然一下就慌了,對天發誓,絕對不會放棄,要她一輩子守口如瓶。

我忍不住大喊:“千萬別聽她的!就算父母會責備會打罵,你們也不能聽她,會害死你們的!”

麵前的瑩瑩跟阿然仍是渴望又怯懦的神情,心智不全的他們選擇相信白人影。

之後的變幻畫麵裏,他們按照白人影的指導,從網上購買了狗血黑雞毛之類的東西,將它們與香灰混合,在自己身上畫奇怪的符號與圖案。

雖然我看著陌生,可當中的核心卻一清二楚,是詛咒人厄運,彙聚邪祟的咒文。

我終於明白杜姐說的什麼意思,瑩瑩跟阿然將自己變成了陣法,變成魘鎮之物,詛咒無處不在。

要破解就隻能殺死他們!

瑩瑩跟阿然開始不吃飯,隻是不斷地喝水,肉體開始起反應,嘔吐,拉肚子,枯萎瘦小……

每當夜晚降臨,他們的身軀內部就發出吱嘎吱嘎的響動,一個個鼓包在皮膚下遊走。

當第一朵花突破皮膚,展露在外時,瑩瑩跟阿姨異常興奮,他們覺得心願終於要實現。

於是一朵,兩朵,三朵……

從人脊骨內綻放出來的花豔麗明亮,貪婪吸收著瑩瑩他們的精神氣與活力。

除此之外,白人影還趴在他們的綻放的花朵前,拚命吸食當中聚集起來的黑色煙霧。

杜姐說過,有人利用這姐弟倆收集邪氣,以此來進行邪修。

與積攢功德,行善修行相反的,邪修就是以邪和惡來修行。

這白人影肯定是此道中人,隻不過她到底什麼來頭?為何對我有如此大的怨恨?

我暫時想不通,而眼前的畫麵逐漸加速,白人影在不斷威脅催促瑩瑩他們繼續收集物品,搗毀後再令他們吞下。

此時他們已經感覺到痛苦,可白人影的誘惑與威脅如同兩座大山壓下來,無法反抗,也不敢。

白人影仰頭歡笑:“我要繼續下去,隻要把你們一個個都吸收幹淨,我就能複仇!”

在這一刹那,我窺見她亂發之下的麵容,雖然隻有幾秒,卻驚愕地發現她有幾分與我相似。

我不確定是否看錯,因為很快白人影又恢複成亂發遮麵的模樣。而這隻是過去再現,並不受我控製。

怎麼會……

如果是真的相像,不會是我什麼從小失散的姐妹吧?!

我壓根沒聽說過!

會與我的真實身份有關嗎?

一時間我心思大亂,周圍泛起白光,綿延成江河海洋將我吞沒。

最後看到的是瑩瑩轉過頭來,跟阿然手牽手輕輕一笑 。

白光呼嘯,撕碎所有畫麵。

我大叫著睜開眼,呼吸急促,看到杜庭芳在旁邊握著我的手,不斷安撫:“沒事了沒事了,魂回來了,一切都解決掉。”

“呼……我……瑩瑩他們呢?”我出聲,發覺沙啞得仿佛吞了一大口沙子。

“他們死了,詛咒解除。”杜庭芳淡然回答:“我下的手,沒有其他辦法。”

雖然我之前已經猜到這種結果,可親耳聽到後還是怔愣著久久無言。

尤其在得知那一幕幕過去後,我就算知道沒有其他辦法,仍是無法完全釋懷。

我緩緩坐起來,發現還在臥室之內,隻不過之前那些氣氛全無,隻是普通正常的房間而已。

不遠處地地上躺著瑩瑩跟阿然,枯瘦的麵容上隱約有一抹淺淡輕柔的笑意,就好像隻是剛剛熟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