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意誌力不堅強，心中本就有惡念存在的人類，在邪祟眼裏就好比空蕩蕩的房子。
既沒有鎖閉門窗又沒有人，簡直是拎包入住，一步到位。
良鶴城事件表麵的起因是某位男性居民深更半夜傾倒不明液體，引發地陷連環發生所致。
盡管官方列舉了大量科普知識，印證有些物質是可以導致地麵塌陷並且具有強腐蝕性。但人們仍然是不怎麼相信。
畢竟這些列舉出來的物質一般老百姓是絕對接觸不到的，至於先前所說化工廠泄露，早就有人查過附近根本不存在。
反倒是事件發生後，突然冒出來廠區殘骸來。
“這不明液體就是相柳的毒液，而這一定是妖中介他們想辦法帶出來，拿給那被操控的男性居民。”林星野說著喝口茶，眯著眼有點享受。
我感到不可思議：“妖中介何必要費這麼一道事？自己直接實施不好嗎？”
“你當他們傻嗎？雖然他們幹了這麼多壞事，喪盡天良，但內部肯定有規避天譴的辦法，甚至有專門的替身。”
“他們把東西給被操控者去實施，這罪孽就不沾他們的手，是這意思嗎？”
“就這麼回事，芸昕你腦子轉挺快。”林星野誇讚一句。
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妖中介真的狡猾透頂！不僅坑蒙拐騙，傷天害理，還試圖轉移自身罪孽，讓別人給他們背鍋！
林星野又說到他跟那個相柳之一對峙時的情形，我聽了一會兒就腦殼疼，捏著眉心提議：“咱能想個代稱嗎？總是相柳之一，相柳之一的，我聽得頭暈。”
其他人的目光都彙聚到雲衢身上，這個問題應該沒人比他更清楚。
“那是老二，睚眥必報，暴虐衝動。”雲衢語氣冷淡：“隨便你們想怎麼稱呼，叫他賤人也無妨。”
“別，這麼叫著髒我們的嘴，我們還得積口德呢。”林星野略微一想，提議：“要不叫柳二？”
“聽起來太客氣，不過總比損口德得強。”杜庭芳雖然不太滿意，但還是點頭認可。
金嶽他們陸續提了幾個外號，也都沒什麼特別合適的，幹脆“柳二”就這麼定了下來。
我忽然有種正麵對一大幅拚圖的感覺，這一個個魂魄就是拚在裏麵的碎片之一，集齊了就會召喚出巨大相柳一枚。
然後這家夥嗷嗚嗷嗚壞得很，必須得……再次變成拚圖，或者徹底抹除掉。
而我喜歡的人，就是這碎片當中一個。
我現在徹底相信我是什麼天選之女了，因為正常人不會像我這麼倒黴。世間連妖魔鬼怪都算上，千千萬萬億億，咋就選了這麼個困難模式。
我感慨之際，杜庭芳提到杜家族對妖中介的追蹤報告，好幾次都被對方察覺，擺脫跟蹤逃脫。
看來那些家夥除了作惡之外，逃命的本事也很強。
我突然意識到，澤漆隻是其中很小的一分子，他還有很多同夥，還有上級，上級再上麵也許才能觸到一點核心。
有個問題始終沒有人提及，似乎都在有意繞開。但我知道這無法避開，早晚要麵對的。
我深吸一口氣，鄭重道：“現在相柳已經不安分，不管封印自己鬆動也好，有外力搗鬼也好，反正這個相柳還要再除掉或者封印一次的對吧？”
林星野點頭，收斂起所有的嬉鬧與輕鬆，神色異常嚴肅：“沒錯，經曆這麼久遠的時間，各部繼承也有所參差，恐怕會非常艱難。”
“那……雲衢是沒辦法徹底斷開跟那些一二三四們的羈絆對吧？消滅他們也還是會影響到的是不是？”
之前林星野就跟我說起過，隻不過比較隱晦，我覺得到了現在這個階段，已經不能不明確了。
林星野拍著大腿，悵然若失道：“這就是最麻煩的地方，你們知道我最初看到芸昕跟雲衢倆人在一起的場景是什麼感受嗎？簡直震驚到無以複加！”
咳咳，這我可以想象得出來。
一瞬間我想起來羅密歐與茱麗葉，然後趕緊搖頭把這念頭趕出腦子，不吉利不吉利！
雲衢關切地摸了摸我額頭：“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事，想到點不合時宜的，有點晦氣！”我趕忙解釋：“無關緊要，還是先說正事。”
“正事就是我現在也想不出法子來，其中自打我確定雲衢是真向善，而你們感情又是真好，我就琢磨怎麼解決……”林星野搖頭：“琢磨到現在也沒什麼妥帖靠譜的方案。”
他這麼一說，我頓時感到心中沮喪又難受，不管以後那個相柳是不是我處理掉，這問題無法解決，那雲衢總是會受傷的啊！
這事難不成無解了？！
所有人一時間都愁眉苦臉，陷入到沉思當中，氣氛冷到極點。
雲衢輕撫額頭，嗬出一口氣，幽幽開口：“誰跟你們說我一定要斷開聯係不可？”
“那不然呢？”林星野皺眉不解。
“我要吞掉他們，我成為唯一的相柳。”
雲衢聲音雖不大卻鏗鏘有力。
我一下想起來，以前他隱約說過自己的目的，隻不過當時因為身份還不明朗，所以講得委婉隱晦。
隔了這許久，我也都有些遺忘，剛才愣是沒想起來。
林星野盯著他直眨巴眼，間隔了幾秒鍾後才問：“你說吞掉？你有辦法將他們魂魄吞噬掉？”
“當然，隻不過我現在力量還不足，需要突破好幾道關隘。”
“哎呀！你怎麼不早說啊！”
“嗬，我隱藏自身還有錯了？倒是你偽造身份來接近我們，現在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不會與澤漆之徒是一條船上的吧？”
隨著雲衢說話聲逐漸陰冷，他身後的影子也有所變化，儼然就是漆黑巨蟒扭動伸展，似有冰冷目光直射而出，牢牢鎖住林星野。
“你，到底是什麼人？”
剛開始我以為雲衢就是抱怨一下，到現在發覺他是真的在質問。
林星野難道不是看守者中的一員嗎？
上古時期將相柳屍體分散封印的那些族人後代。
我雖然覺得他不簡單，但也無外乎就是這當中的，現在想想……林星野好像從來沒有親口說過自己是看守者。
屋內的氣氛瞬間又變得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