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野的發言結束在雲衢的狂蟒之災當中,他被活活地吊起來掛在水晶燈上直到第二天早上。
杜姐起床到客廳,看到林星野的身影像鹹魚幹一樣晃來晃去,他波瀾不驚,還品評了一句:“沒有被撕成碎片,看來雲先生還是保持理智了。”
我驚訝不已:“這還算有理智?”
昨晚後半段簡直就是一團糟,雲衢發怒,林星野也不是說話美妙的小天使,隻會往人心窩子上捅刀。而我一時不察,被哄騙先行去睡覺的空隙中,他們真的是大鬧一場。
直到感覺到隱隱的響動,我匆匆趕過來一看,場麵亂七八糟的,客廳裏所有東西都不在原來的位置上,除了牆沒有移動,其餘都變得狼狽不堪。
林星野吊在水晶燈上,朝我苦澀地笑笑:“看來玩笑開過頭了。”
而雲衢恢複蛇形盤繞在屋頂另外的角落裏,我試圖呼喊他,想知道有沒有受傷。
雲衢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用心念在我腦海裏輕聲嘟囔一句:對不起。
“怎麼了?”
【他說得對,我對人的事了解得太少,我要好好的反省。】
“那你也可以下來反省啊,另外林星野那是咋回事兒?”我邊問邊回頭看。
吊在水晶燈上的林星野正費盡所有力氣,用腳趾頭夠著丟在沙發上的香煙盒。他的雙手似乎被什麼捆束著,所以一時半會兒沒法從上麵下來。
【哼,不必管他,芸昕,讓他自生自滅!】
雲衢帶著一種見到仇敵時的惱意,隻不過這種“仇敵”並不是你死我活的類型,當中夾雜著細微的窘迫。
對雲衢來說,活得年頭可不算短,結果還被區區人類惹得像叛逆期似的大發脾氣,估計回想起來是有點沒麵子。
我也沒有戳破,看看雲衢確實沒有受傷的樣子,而林星野除了不自由外,其他都還好。
於是我也就沒管,男人嘛,不打不相識,說不定之後就好了呢?
至於昨晚聽到林星野說的喜歡我,我決定當做沒聽見,因為無法確定是真是假。就算是真,我也不可能因為他一句話就改變喜好。
所以當沒聽見,大家才不尷尬。
沒想到,林星野一直到我跟秋葉貓約定時間到達,才得以解脫,從水晶燈上掉下來。
好像是什麼定時符之類的東西,提前掙紮也沒用,隻有時間到了才能解脫。
林星野躺在客廳沙發上,唉聲歎氣,說自己沒法行動,原本他打算跟我們一起再探安心醫院,現在據說渾身就跟抽了骨頭似的沒勁兒。
想想也是,他可能從後半夜開始就吊在水晶燈上了,沒出毛病已經算是身體夠結實。
雲衢這時候已經恢複人形,帶著一臉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廢物。”
然後我們就出發了,前往科技館站與秋葉貓彙合。
我,雲衢,海娜還有金嶽,還有隱藏在暗處拍攝的小紅帽,可謂是人馬浩浩蕩蕩。
相比較而言,秋葉貓那邊兒就顯得形單影隻。除了他本人之外,隻有經紀人跟著,那是個從外表看不大出年齡的精致女性。
為表尊重,我是直接叫姐,對方好像沒有因此不高興,那看來她年紀應該比我大。
秋葉貓還跟之前一樣,或者說臉色更不好,黑眼圈更重,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我感覺他像是徹夜未眠的狀態。
“最近為選題發愁,經常熬夜。”經紀人在旁邊解釋。
秋葉貓就好像突然被按下了什麼開關,整個人變得非常粗魯,大聲嚷嚷:“都怪你!讓我做這做那,一點兒不體諒我,明明隻是個女人卻敢指使我,砍了你的頭!”
這明顯不是正常人會說的,更何況秋夜貓不是這樣的脾氣,哪怕是裝模作樣,也不可能當著外人的麵發瘋。
除非他真瘋了。
經紀人咳嗽幾聲,神色慌亂,但又迅速鎮定下來,左右看看沒有旁人後,再次解釋:“熬夜時心情不好,就是這麼回事兒,你們不要當真……”
剛才還粗魯得如同地痞混混的秋葉貓,這會兒又垮下臉哀求:“珍姐,怎麼辦呐怎麼辦?我感覺自己好像快變成別人了,太可怕了!”
到了這一步,經紀人珍姐終於繃不住了,恨鐵不成鋼地怒斥一聲:“你就不能稍微振作點兒嗎?好歹也是大V,別這麼沒出息!”
雲衢冷哼:“被死鬼纏上了,是因為你蠢。”
我不由拿手肘懟了他一下,秋葉貓明顯精神狀態不穩定,還是別刺激的好。
結果雲衢並不打算就此住口,而是直搗黃龍:“會有今天的局麵,還不是因為你自己貪念作祟。”
這麼一說,秋葉貓仿佛遭受了重擊,渾身顫抖。幸虧我知道他是被鬼纏,陰氣過重導致身體精神雙重萎靡,不然還以為是哪兒來的癮君子。
珍姐見狀長歎一聲:“本來不想透露的,畢竟傳出去影響不好,但現在看來,若是不說清楚,恐怕事情永遠也無法解決。”
我讚同地點頭:“沒錯,而且我也猜到你們指明要跟我合作的原因,不如開門見山,讓我們也有個心理準備。”
這些是自然不方便在大馬路上聊,為了節省時間,我們接下來趕往最後一站:安心醫院。
廢棄的場景再次出現在眼前,秋葉貓表現的有些抗拒,盡管現在是大中午陽光最強烈的時候,他仍然不願進去。
雲衢抬手揪住他的後衣領,冷冰冰道:“速戰速決,我不喜歡這裏的氣息。”
“可是,要我進去有時候就控製不住自己,變得奇奇怪怪……”
“放心,你控製不住的時候,我會把你斬成屍塊的,你可以現在選擇一下,是八節還是十二節。”
“……”
秋葉貓變得更加顫抖與畏懼。
看來雲衢的心情依然不太好,這當中林星野要占一半原因,另外一部分恐怕就是安心醫院裏仍然彌漫著令人難受的氣息。
秋葉貓沮喪至極,一屁股坐到醫院大門外的廢棄石椅上,他雙手捂著臉,聲音模糊而痛苦:“我真的不該貪心,如果沒有把那東西拿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