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沒有人去打擾她,靜靜地站在旁邊。就連雲衢都沒有再多言,隻是狠戳了幾下獼猴鬼的胸口。
天光已經隱隱泛白,燒毀的廠房看得更加清晰,一大片焦黑廢墟癱在地上。
裏麵想必還隱藏著許多魘鎮毒以及其他危險品,如果留存下來恐怕又是新的危險。我感覺到有些妖氣鬼氣從園區內逃竄。
杜姐冷笑道:“那都是跟獼猴鬼廝混的野妖野鬼,現在正應了那句話,樹倒獼猴散。都逃命去了。”
“難道就這麼放過他們?萬一在別處作惡怎麼?”
“放心吧,他們一個都跑不了!”杜姐邊說邊掏手機:“我叫族裏那些蛇子蛇孫們出來活動活動,順便也將這附近好好清查一下。”
雲衢忽然開口:“等我將解藥化雨清洗幾場之後,你再叫你族人人在這附近活動。”
“雲先生,這汙染很嚴重嗎?”
“嚴重但還有救。”
“好,那我就讓他們先去追那些敗類,抓到後直接就地正法,至於這附近,我就等雲先生的消息行事。”
杜姐拿著手機走到旁邊,向族內下達命令。
春彤始終沉默,我想安慰她幾句,但又不知該說什麼好。這種生離死別,外人的任何話都太輕飄飄了,刻骨銘心的痛無人能緩解。
雲衢瞟了她一眼,突然神色變幻莫測,眸光充滿疑惑不解,上下打量好幾遍。隨後他又伸手輕輕掐算,眉頭不見舒展,反而越皺越緊。
我不由悄聲問他:“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雲衢沒有直接回答我,隻是示意我看向春彤。但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有啥情況?
春彤還是之前的模樣,硬要說區別,就是神情萎靡,如同即將枯萎的花朵。
“你振作起來,如果你還想與他再相遇的話。”雲衢驀然開口。
他顯然是對春彤所說,語氣淡然,內容卻令人驚愕。
再相遇?
難道河神還有可能?
就連我都激動了,忍不住先問:“你意思是河神……沒死?”最後倆字我念的非常輕,就怕自己是會錯意,害春彤白高興一場。
沒想到雲衢看著我點了點頭,而春彤到現在還沒緩過來,愣愣地盯著我們。
“你們的紅線沒有斷,證明之後還能續上前緣。但盡管是被利用,畢竟沾染血債戾氣,害過無辜,他需在陰曹地府最深處受盡懲罰贖罪。”
春彤愣愣地,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大喜過望:“真的?這是真的嗎?”
我輕輕地捶了雲衢一下:“這不是好事兒嗎?你怎麼還皺著眉,滿臉嚴肅啊?”
“因為這原本不可能的。”林星野晃過來,插嘴道:“依照那河神的經曆,他隻有魂飛魄散的結果。因為糾纏的業障太深,應該是洗不清的。”
他說得我一愣,看看他,又看看雲衢:“那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陰曹地府出錯了?大赦天下?”
“關於這一點,要問春彤。”
“啊??”
我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隻能轉臉看向春彤,而她也是滿腦袋問號,神情既欣喜又慌然:“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是需要我做什麼嗎?請一定要告訴我!”
“你們之前到底行過什麼善?連這麼大的劫都能幫你們擋。”雲衢神色鄭重而好奇:“這麼大的功德你們是怎麼攢下的?”
杜姐、林星野還有金嶽也湊過來,眼巴巴盯著春彤。金嶽甚至還掏出個小本子打算做個筆記。
我跟海娜隻覺得這場景實在搞笑,但轉念一想,對於這些正道修行的道士妖仙來說,攢功德是畢生的大課題。
這就好比拿到了最糟糕的卷子,即便拚盡全力也隻能黯然神傷。結果峰回路轉,人家憑借著以前的保送名額,重新又上岸了!
好不好奇?想不想知道?
肯定想知道以前這“保送名額”怎麼來的呀?是不是可以複製一波操作?
春彤縮著肩膀,怯怯地回答:“因為江郎是河神,管轄水域內的正當請求他都會回應。我後來也幫他維持秩序,雖然廟後來廢了,但因為附近老人多,香火倒是斷斷續續一直有。”
“那看來傳聞中說的很大部分都是真的。”林星野感歎:“這河神還是挺稱職的。”
我想起來錄音當中的王阿婆等人,他們都提到過傳說中的河神很負責,以前這裏風景優美,物資充沛。
正是河神與春彤從未放棄過善念,一點一滴積攢起來,才澆灌出來如今擋劫的善果。
雲衢了然一笑,隨即叮囑:“繼續行善,可以縮短他在地府受罰的時間,也可以為你自己增福添壽。”
春彤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朝著我們拜了又拜。
我很想說這都是你們自己的功勞,可春彤執著得很,規規矩矩地三叩九拜。
無意中一轉頭,我瞟到在遠處的高高斷牆之上,之前曾經出現過的黑衣人站在那窺探這邊。
我想喊,可還沒開口,那黑影嗖得一下就消失不見。
獼猴鬼被杜家關起來,嚴加看守。而他那些逃逸的同夥一個個被抓獲,有些直接當場殺死滅魂,有些活捉押送回來。
為以防萬一,雲衢他們審訊了這些餘孽,得知還有兩處地方存放了魘鎮毒,為了換取活命的機會,他們全都招了。
雲衢的解藥很順利,隨著召喚來的雷雨衝洗著天鵝湖以及廢墟園區附近。一連五天,每逢清晨與傍晚都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清毒結束那天,湖麵上映出朦朧的彩虹,仿佛兒時所見,懷念至極。
杜家從廢墟園區裏搜出來記錄冊,當中有偽裝成寶石的魘鎮毒凝聚物的銷售去向。再加上那些餘孽的招供,杜家在杜姐的指揮下,開始全力追查。
林星野也將此事通報他的宗門,五月派也派遣大量人手調查,追蹤那些凝聚物。
能回收的就回收,不能的就當場銷毀,總之要盡量減少對無辜者的影響與危害。
至於春彤,那日她沒有隨我們一起離開,而是留在園區附近,說是要好好靜一靜,考慮下之後的安排。
我們也就沒有打擾她,畢竟如何走下去是她自己的私事,不能過多幹涉。
而我也一點不得閑,我跟海娜將小紅帽拍攝的視頻剪輯出來,真真假假難辨。
隨後我將視頻拿給老板,他本來以為我跟海娜不會探靈天鵝湖,結果這驚喜美得他直照鏡子。
“看來還是要保持形象,多健身,員工看我這帥大叔,也肯多努力工作幾分。”
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老板他就是個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