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雲衢說完後，我感覺自己愣了半天才開口出聲：“本體？難道你不是蛇妖？”
“我是，但不完全。”
我忽然醒悟過來：“啊，所以你才說按照先後順序，你才是分身，還有那個家夥叫你老幺，就是因為你是最後‘出現’的！”
雲衢短促地微笑了下，隨即又恢複沉重：“是的，那對姐弟對‘我’有觸動，在一霎間產生微末的懺悔與善意，‘我’不允許自己如此柔弱，於是將善念分割拋棄。”
“但沒想到，這善意形成了完整的獨立意識，並且能占據本體行動？”我問道。
“不，這身體就是我的，本體是本體，我是我。之前都是他趁我不備，強行侵占我的軀體。”
雲衢的回答讓我愣了下，隨後才明白過來。
“意思就是你跟那個壞東西是徹底分開的，但因為曾經同為一體的緣故，你們的靈魂意識是可以相互，額，異地登錄？”
我一瞬間想不出合適的詞來。
雲衢笑起來，神色似乎輕鬆些：“大致是這個意思，他還在封印中，並不能隨意行動。”
“之後那個家夥都會出現嗎？”
對於這一點我還是有點心有餘悸，因為另外一個明顯邪惡而殘暴。
雲衢沉默片刻，語氣神色鄭重：“我會盡全力壓製他，不會讓他得逞。”
我握住他的手，鼓勁道：“我相信你能辦到的，我也會一直在的！”
關於雲衢的身世，我還有很多好奇之處，比如他以前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何會如此坑害別人……但我怕勾起他不好的回憶，說不出口。
倒是雲衢察覺我的情緒，先開口道：“關於我，現在還不想跟你說……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沒做好準備。”
“你擔心我會嫌棄你，離你而去？”
“……畢竟‘我’可以說臭名昭著。”
這真是把我的好奇勾搭到了最高點，但我換位想了想，如果是自己的秘密，哪怕對最親的人也有暫時不想說的時候。
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逼著講出來，我隻可能討厭對方。
既然雲衢說還沒做好準備，那我可以慢慢等，談戀愛也是彼此了解跟相處的過程。不能凡事都想著跳過去到大結局。
我安慰雲衢：“你不必急著說，什麼時候想好什麼時候告訴我，反正我們以後還有時間。”
雲衢麵露感激之情，朝我招了招手，他現在看不清不好行動。我起身湊過去，就被他摟住腰親吻。
“原本我隻想成為完整的自己，但現在我又增添了心願，絕對不能讓你受到半點傷害，哪怕來源‘我自己’。”
雲衢的話令我豁然開朗：“你之所以這麼精進修行，是為了成為占據主導的那個？”
“是，我戰勝他的唯一辦法就是比他強大，然後吞噬掉他，從此我就隻是我。”雲衢摸著我的臉龐輕喃：“但我沒想到，他會突然冒出來……”
“這又不是你的錯，是草仙使壞。”我停頓了下：“我們能現在幹掉他嗎？他不是還被封印著？應該也跟你在黃村裏時情形差不多吧？”
雲衢聞言眉峰微皺，搖了搖頭：“說到這個很奇怪，在黃村時，我自清醒之後就開始掙脫束縛，後來雖然不能長時間離開，但卻可以在村中自由活動並且短暫外出。”
我點頭認同：“這我知道，當初你就是利用短暫外出的機會找到我，嚇得我哇哇哭。”
“對不起，那時候我心急……但照理說我是不能行動的，因為封印附近都會有看守者。”
“看守者？”
“嗯，當初被斬殺，為了以防複活，原本的共同軀體被分割在不同地方封印，並且封印地都有看守者監督。”
我聞言驚訝不已：“這看守者不是人吧？不然怎麼能存活千年之久？”
雲衢笑了笑：“仇家的族人眾多，分派出去監守，一代代傳承，現在也是龐大家族。”他話鋒陡然一轉：“但黃村之內我沒找到。”
這下我聽明白了，但同樣不解：“你確定是黃村嗎？據我所知，村子好像沒有存在那麼久，也就百來年的曆史。”
“周圍我都查過，隻有黃村有可能，你不知道也正常，就連你太爺都未必清楚。黃村曾數次更改名字，最初的可追述到一千五百年前。”
一……一千五百年！！
我是真不知道原來黃村最早的曆史可以到這麼久，這村裏地底下不會埋著什麼古董吧？
我胡思亂想了一瞬，又回到眼前，問道：“那會不會是看守者自己厭倦煩了，然後跑路了？或者中途遭遇了戰爭，天災人禍啥的死絕了？”
“有這種可能。”
“那肯定是出意外全沒了，現在這不挺好的？沒有看守正好省得麻煩！”我鼓舞士氣：“說不定是老天爺知道你是善意的，特意讓看守你的人出問題呢！”
雲衢也跟著露出笑靨，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隻可惜我現在力量還不足夠，不然倒可以趁那家夥被封著去滅掉他。”
“那家夥很強嗎？”
雲衢毫不避諱：“很強，另外監督他的看守者已經非常壯大，必須要連他們也除掉。”
我想了想，還是問出口：“既然你是善意，自然跟看守者們同一立場，難道不能合作嗎？”
我知道這個問題多少有點幼稚天真，可還是忍不住說出來。
雲衢笑著屈指敲了敲我額頭，力度剛剛好：“小傻瓜，他們可沒你這麼善良，在那群衛道士眼裏，我同其他邪祟沒有區別，都該徹底滅殺，就如同人碾死蟲豸。”
我捂著額頭，撅起嘴哼哼：“你才傻，那以後我要做點什麼呢？”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選你為夫人，最初確實是有目的，眼下也希望你能與我雙修。但我沒想到自己有淪陷的這一天，所以我不想逼你，日後一切隨你心。”
雲衢說這些話時深情而鄭重，盡管他現在看不清，但還是摸著我的手貼在他臉龐上，輕輕吻著。
我心突突直跳，湊過去飛快地親了他一下，然後氣勢十足地說了仨字：“我願意！”
不管未來是否有變動，說不定有天我會變卦，但眼下這一刻我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