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她不是壞東西，我這心裏就放鬆了不少，反正大概率我們以後也碰不上麵。
雲衢問我：“這人跟你說了些什麼？”
之前複述今天所遇之事時，我沒有細講遇見旗袍禦姐的情形，尤其沒說談話內容。
現在雲衢單獨問出來，我支支吾吾回答：“就說我被什麼妖纏住了，說有問題可以找她，她能幫我解決。”
“道行平平，是怎麼當上護仙的？”雲衢挑眉質疑：“竟然敢跟你提這種建議，真是嫌自己活到頭了。”
“估計她就是隨口說說。”我開玩笑道：“大概是覺得我活潑可愛，擔心我被什麼老妖怪纏上了唄。”
雲衢幽幽地瞟了我一眼：“那名片也沒什麼用，現在就毀掉……”
我眼疾手快，把桌上的名片抓過來塞進睡衣口袋。雲衢倒也沒繼續阻止，隻是瞟了眼我買回來的東西：“我都說了不用上供。”
“那是你說，東西又不是給你的。這禮多人不怪，打點好關係以後才更好請神。”我列舉了很多理由。
但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我想跟惡浮神打好關係，朝他了解雲衢的情況。等著雲衢主動跟我說，恐怕我得等到下輩子。
“你隨意吧。”雲衢似乎不在意。
我開始收拾東西，將桌子一角空出來，擺上香爐等物。
這上供也是要放花的，不需要名貴品種，也沒什麼特別多的講究，吉利就好。於是我買回來兩株粉色劍蘭。
之前的玻璃花瓶已經被海娜砸碎，回來的路上我就買了新的，現在拿去衝洗一下。
就在我收拾新花瓶時，隱約聽見外邊有說話聲。因為大家都在，所以我並沒太在意。
等我拿著花瓶往客廳走，聽到飄來一句：“你要是敢給我胡說八道，我讓你以後連野神都當不成。”
“嗨嗨嗨！相識一場，你咋還威脅上了？這麼多年不見，以前那和藹溫柔的小雲雲哪兒去了？”
“……你找揍是吧？我警告你，若是透露半個字，我讓你現在就去陪先主。”
是雲衢在同什麼人說話，他在威脅那個聲音不要多嘴多舌。
這聲音的主人不是金嶽他們，聽著有一絲絲耳熟，但想不起來是誰。
我迅速衝進客廳，隻來得及看到雲衢將什麼東西放回桌子，剛才的說話聲就像從來沒出現過似的。
“怎麼？”他神色平靜地看著我，完全瞧不出有什麼問題。
我都懷疑剛才聽見的聲音是不是幻覺，於是試探道：“我好像聽見你在說話？是金嶽嗎？”
“你聽錯了，剛才客廳隻有我。”雲衢麵不改色。
我假裝被說服，將花插到瓶中擺好。這時候我看到桌上之前擺好的惡浮神雕像倒了。我記得清清楚楚，在拿花瓶去清洗前，神像我是端端正正擺好的。
難道……雲衢剛才是在跟這個神像說話？
因為我突然出現，所以他迅速放回去，一不留神，雕像倒在桌上。
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那雲衢威脅的對象是惡浮神……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他這麼諱莫如深？
一時間我也想不明白，隻能把此事放在心底。
按照規矩擺放好供品，點上檀香，我在前麵念念有詞：“之前多謝惡浮神相助，請您享用貢品，若有什麼不妥，請您多多包涵。”
我話剛說完，香都沒燒盡，一縷青煙就從惡浮神的雕像上飄出來。
這青煙凝聚成實體，正是那天在144內見過的魁梧古裝將士。
他看著我哈哈一笑，頗為豪放：“小丫頭，不是都說了不用上供嗎？何必這麼客氣！”
“這是應該的，當時的情況很危急，您能前來相助，非常不容易！”我說道。
惡浮神看起來心情愉悅，眼睛瞟著旁邊的雲衢：“真不知道某人何德何能娶到了你這麼好的娘子，通情達理！”
雲衢神色冷冷，站在旁邊不吭聲。
惡浮神也沒理他，而是繼續同我說話：“小丫頭，啊，這麼叫不合適，夏夫人，以後咱們就認識了，有困難盡管招呼。”
他說著一拍胸膛：“我老浮雖然隻是下路神，但本事還有點，絕對能護你周全。”
“她的周全用不著你。”雲衢終於冷沉沉地說了句話，
惡浮神笑著點頭，被懟了也不甚在意：“剛才的話欠妥當，不過夏夫人你領會意思，我老浮不是動腦子的，但凡是動武力的我保證沒問題。”
我感覺得到他身上有股憨厚耿直，一點也不像傳聞裏說的那麼邪惡恐怖。
就在我考慮著如何問起雲衢的過往，惡浮神忽然湊到跟前，帶著一臉壞笑地小聲嘀咕：“夏夫人呐，你想不想知道老九以前的那些事啊？”
我愣了愣，反應過來，他嘴裏的老九就是雲衢，於是使勁地點點頭。
“嘿嘿嘿！那些糗事兒啊，我跟你說三天三夜都講不完……”惡浮神摩拳擦掌。
我下意識地瞟了眼雲衢，雖然他神色好似跟平常沒什麼區別，但感覺得到他渾身緊繃。隻是並未出聲阻止。
惡浮神盤腿漂浮在空中，手裏抄起供給他的蘋果，哢嚓咬了一口講：“以前我們聚會，免不了喝幾盅。雲衢他啊真是蛇菜癮還大，非要爭個酒量高下，結果你猜怎麼著？”
“怎麼了？”
“他有一次喝多了，說自己比泰山還高。於是就施展法力變得跟山峰一般高一般粗，你要知道蛇變成山的樣子就……胖墩墩的！”
我噗一下笑了，腦補出那畫麵簡直要笑死。
惡浮神像是想起什麼好玩的，拍著自己大腿邊笑邊說：“有一次他跟我們打賭，說看誰能讓更多的人來信奉自己。我們就各顯神通，結果老九他竟然變個女神模樣進村，那些男女老少眼兒都看直了！”
我倍感震驚，看不出來，現在有些高冷傲嬌範兒的雲衢以前花樣這麼多呢？
“你少在那胡說！不然我把你折兩半埋土裏。”雲衢咬牙威脅，神色透著寒氣。
惡浮神非但不怕，還飄過去使勁拍了拍他肩膀：“大男人敢作敢當，忘掉過去，才能走向未來。”
我聽得心頭微跳，不由問惡浮神：“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咧嘴笑得爽快憨厚：“世間都是真真假假，隻有自己分辨出來，不才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