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惡浮神的來曆

普通的檀香,花果茶飯之類的貢品好買,惡浮神的雕像卻要費些功夫。春光步行街有家專門做雕刻的,在我出了三倍價錢後,終於接了我這單。

老師傅直搖頭:“小姑娘,信惡浮神容易遭報應,你可得小心!”

“這麼嚴重嗎?他很邪惡?”我很不解。

“惡浮神確實對信徒很好,但他名不正言不順,來曆不好。天劈該死之物時,你站得近,連你一塊劈。”

老師傅嘴裏嘀嘀咕咕,手上的活卻沒停。

我被說得心裏發毛,再加上之前碰見的旗袍禦姐之事,可以說六神無主。

跟老師傅約了一小時後,我就帶著金嶽出了店鋪,到旁邊的露天咖啡廳坐一坐。

我左思右想,試圖從旗袍禦姐的種種表情行為上判斷她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意圖。想著想著又變成琢磨老師傅說的,關於惡浮神的事。

坐對麵的金嶽終於忍不住了:“主人,你要是不想喝,咱們換一個。這攪來攪去都快被你攪得包漿了。”

我低頭一看,自己正無意識地拿勺子攪拌咖啡,裏麵被我放了好幾塊方糖,攪得都起沫了。

“咳,我就是心裏不踏實,怎麼出來一趟還這麼多事?”我放下勺子,心情很不好。

金嶽安慰我:“主人你這個命格跟身份,出來就遇見點什麼很正常。普通人的生活已經注定跟你無緣,不要太在意。”

“……聽你這麼說我心情更糟了!”

“別呀,主人你這身邊不是還有忠心耿耿的我嗎?真出什麼麻煩,我絕對護主!”

金嶽這話我相信,但問題是以金嶽的本事,我懷疑要碰上個硬茬,他隻能給我收屍。

不過這事再怎麼想也沒頭緒,說不定就跟旗袍禦姐所說,她最近業績不好,逢人便推銷。

與其考慮這種沒答案的事,不如解決下更實際的。

我喝了口咖啡,甜得我呲牙,放下後我問道:“現在有點空閑,你跟我說說惡浮神的事吧。看其他人的反應,我這心裏沒底。”

金嶽嘿嘿一笑:“主人,你是對惡浮神沒底,還是擔心誰呀?”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打聽這個幹嘛!”我故意板著臉凶他。

金嶽嘀咕一聲:“我可不是小孩,當你爺爺的爺爺都綽綽有餘。”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主人你想知道哪些方麵?”

“我知道民間野神跟什麼托塔李天王,雷公電母之類比起來,在天庭上沒有名分,沒有編製。但這樣的民間信仰應該有很多吧?”

“那可是多了去了,野神本來就是從人心中孕育而出,最為依賴人的香火供奉。信仰之力越強,它本身力量就越充沛。”

金嶽說著又打了個比方:“就好比主人你給我塑像上香日日祈禱。假以時日,主人你帶動周圍的人都來信奉我,給我上供。那我就獲得了源源不斷的信仰之力。”

“然後你就會變得很強?啊,你現在能力有限的原因是因為沒有供奉?”

金嶽聽了我的話,笑著晃了晃手指:“妖是有很多修行途徑的,隻有選擇以野神途徑修行的妖或者鬼怪,他們才需要信仰之力。”

我半聽半懂,不由感歎:“妖的世界也不好混呐,這麼複雜。”

“凡是活在這世上的生靈,哪有好過的?”金嶽長歎一聲:“尋尋覓覓,修行萬千,最後也不知是否能成啊。”

我點點頭,把偏掉的話題又帶回來:“那這個惡浮神本事很強,意味著他在民間的信仰人數很多。”

“照理說是這樣的,但他很特別,信奉他的人並不多。因為相傳惡浮神的出身不好,你知道人是很忌諱這些的。”

我聽到金嶽再次提到這點,抑製不住好奇心,趕緊問:“他什麼出身?妖也講究成分的嘛?”

“相傳惡浮神是厲鬼化身,因為怨念過於強大,非但沒有被消滅,還成了野神始終苟存。”

“厲鬼?!”這個答案有點出乎我意料。

金嶽點點頭:“不過惡浮神可比我大得多,他闖蕩世間時我還沒誕生呢,所以隻能說傳聞如此。”

他喝了口咖啡,微微前探身子,語氣神神秘秘:“說他原本是炎帝身邊的臣子,結果被歹人陷害,死得特別慘,屍首被人拿磨碾碎衝進下水溝。他這個恨呐怨呐,一下就成了厲鬼。”

“炎帝?炎黃子孫的那個炎帝?”我差點驚掉下巴。

金嶽使勁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他成了厲鬼之後,還有入魔的傾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時間世間無人可擋。”

我還沉浸在炎帝的衝擊當中,這麼算的話,惡浮神不得有上千多歲。

金嶽繼續說道:“後來聽說是什麼神女化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布道講經三天三夜,愣是把厲鬼感動得眼淚嘩嘩直流,當場頓悟,退掉戾氣,成為野神。”

“好家夥,這麼聽著還有點勵誌是怎麼回事?”

“從那之後世間少了為禍天下的大厲鬼,多了個叫惡浮神的野神。雖說是草台班子,但終究人家受了供奉,有了香火。再來個幾千年,說不定就混上編製,有了名分。”

聽金嶽說完,我反而對惡浮神有了點好感。

我也看過些資料,這鬼魂怨靈一旦成了厲鬼,煞氣,戾氣,魔氣糾纏侵擾,基本上就不再具備人的意識。十之八九會徹底淪為災禍。

這惡浮神硬生生能從厲鬼當中恢複神誌,人家還從此走上修行之道,愣是有了香火跟供奉。

這不就是身殘誌堅,永不放棄的妖界小楷模嗎?!

我將自己的想法一說,逗得金嶽嘎嘎直笑。笑完之後,他神色認真地對我說:“我現在越發覺得,主人你真的不一般,世上像你這樣想的是少數。”

“可我覺得自己想法很普通啊,不就這麼回事嗎?”

“主人你把我們放在平等的層麵上看待,而不是覺得我們天生就會害人,所以你才能如此平靜的得出這樣的結論。”

我被金嶽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哪有你說的這麼好!”

“是真的。”金嶽望著我的眼神無比真摯:“可惜主人你已經名花有主,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