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聽澤漆提起過，妖中介好像是宣城某個都市傳說般的存在。但以前我沒聽說過，而現在看來它是真實存在的。
我抬頭問雲衢：“這是扔到陽台上來的？”
“還有別的東西。”雲衢神色陰沉，垂在身側的手攥拳，微微顫抖。明顯是在壓抑某些情緒。
我覺得奇怪的同時，意識到那“別的東西”可能對他來說很有刺激性。於是我走過去柔聲細語：“有什麼不高興的，難受的都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
雲衢起先凝眉不語，很有他最初難以溝通的風範。我又多問了兩次，他終於吭聲，但隻簡短地說了句：“紙裝在袋內扔進來。”
這話我開始沒有深刻理解，想著裝到袋子裏有什麼好生氣的？也沒啥可避諱的呀！
然後又一想，不對，肯定不簡單！
可雲衢不肯再說，我隻好自己跑到陽台上查看情況。
不用我費心，現場很簡單明了。
一黑漆漆有特殊花紋的袋子躺在地上，裏麵鼓鼓囊囊應該還有別的東西。
陽台窗戶破裂了一片，這袋子應該就從這砸破玻璃扔進來的。
我低頭拾起袋子，沉沉甸甸的挺有分量。
這時候袋子奇怪的觸感讓我發覺這是皮質的 ，裏麵的有一白色骨質手串以及一八角木盒。比平常的麵霜差不多大。
我輕輕打開一看，裏麵是灰黑色膏狀物。
一股什麼灰的味道彌漫而出。
不等我仔細分辨，一隻手將木盒搶過去，重塞回袋子內。
是雲衢。
他神色異常冷漠，飛快地說了句：“沒什麼可研究的。”
“你到底怎麼了？這不是平常的狀態——啊！”我忽然想起來那袋子是什麼。
是蛇皮，上麵的特殊花紋是蛇皮紋路。
而那白色手串我現在也反應過來，是蛇骨頭……
木盒裏的灰黑膏狀物雖然不知道是啥，但參照前兩樣的情況，恐怕也是由蛇的什麼東西製成。
我瞬間就明白雲衢為何生氣、壓抑。
蛇是他的同胞，現在被剝皮製成袋子，骨頭做成手串，裹著那張破紙扔進陽台裏。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嘲笑與威脅。
不是蛇族的我都被這操作氣到腦瓜子疼！
回到客廳，我一把摟住雲衢：“你要是不高興就喊出來，那些王八蛋都該死！”
雲衢有瞬間地怔愣，隨後短促地笑了下，複又神色肅穆地摸了摸我的頭：“謝謝，我沒事。”
我鬆開手，想說什麼又咽了回來，還是讓他自己靜一靜為好。
之前想問的問題也壓了下來，時機不對，還是以後再說吧。
這晚我始終陪著雲衢，他也不說話，就摟著我靠在沙發上。陪伴也許是最好的，緩解痛苦的解藥。
第二天早上，我從沙發上醒過來，睡眼惺忪地環顧四周，發現大家都聚在餐廳商量什麼，隱約能聽見聲音。
我起來過去，最外邊的金嶽察覺到我進來，笑著打了個招呼：“主人你醒了？睡得還好？”
我點點頭，昨晚不知道啥時候睡過去的，現在精神還不錯。
“你們再說昨晚的威脅書？”
“是啊，我們在分析妖中介的目的以及他們有可能在哪。”
“有結果嗎？”我連忙問。
金嶽搖搖頭：“妖中介的信息太少，不過看144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至於這次威脅手段，夠惡毒的！”
他壓低了聲音，我也認同地點頭：“用蛇的皮跟骨頭……真是膈應人！”
“那都是小意思，主人你知道那木盒裏的東西是什麼嗎？”
我搖搖頭，下意識地瞟了眼雲衢。看到他跟阿白正在看城市地圖。
金嶽幹脆改成用心念在我腦海裏說出答案。
【把百條雌雄雙蛇釘在木板上，然後用太陽曬成蛇幹，再取下研磨成粉。再宰殺百來條蛇，熬煉成油混合到粉裏……】
我聽得頭皮發麻，腦瓜子嗡嗡的。
而金嶽還補了一句。
【這過程中，蛇都是活著的。那些妖中介的人一定知道雲大人是蛇妖，特意惡心他侮辱他。】
【真是壞透了！】
我恨得牙癢癢，真想暴揍他們一頓！
就在這時，澤漆走了過來，他居然比我起得晚，還打著哈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雲衢沒理他，還是金嶽將威脅書拿給他看。
澤漆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嚴肅而隱含怒意，反複看了幾遍內容後說：“這妖中介看起來目中無人，囂張得很！”
童子回應：“可惡得很！”
澤漆略有沉思，主動問起雲衢之後打算如何做。雲衢雖然不喜歡他，但還是非常簡要地說了下情況。
“看來大家對妖中介的情報都少之又少，要不這樣？我離開一段時間，去找我師兄弟們發動他們搜集些情報。”澤漆提議。
我覺得這個主意好，現在就是缺少這樣能補充情報的人！
雲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盯著澤漆片刻後，才緩緩說：“隨你。”
澤漆立即行動，他跟我們告別了兩句後就離開了。
商討告一段落，在沒有更多情報的情況下，猜測再多也沒用。
海娜得知後，也表示要回去幫忙搜集相關信息。
“我也是雨訛螺的受害者，幸虧芸昕姐你們搭救才沒死。這妖中介看起來不止這一件缺德事，我要幫你們把它揪出來！”
海娜幹勁十足，我不得不叮囑她萬事小心，別魯莽。
她答應得很痛快，然後又跟我說了些知心話就離開了。
我也算是解開心頭疑惑，當初她種種迷惑舉動，什麼送蛇討厭的娃娃之類的，全是因為背後靈太奶說雲衢妖氣太盛。
海娜沒有特別多的心眼，她就覺得妖太厲害，肯定會對人不利。於是認定我是被要挾，迫不得已聽從雲衢行動。
她想幫我，所以才搞出來那些事。
壞就壞在她事情不調查徹底，並且實在是不會說話。
我跟雲衢的關係又實在很複雜，這才導致了跟海娜的種種誤會。
臨走前，她向我發誓：“說你壞話，背後發帖子潑髒水，這種事我絕對沒做過。我一定把這壞逼給揪出來！”
我看得出她沒說謊，多了個朋友算是這兩天的開心時刻。
送走海娜後，我想起一件重要事，於是跟雲衢打了聲招呼後就拉著少年金嶽出門。
“？主人你幹嘛？要跟我私奔？這可不興胡來啊！”
我瞪金嶽一眼：“你想得美！是請神之後的上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