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碟子裏堆起來的食物，我頭疼著拒絕他們再往裏麵夾的舉動。
“我不想做第一個被撐死的蠢貨，大家好好吃。”我說道。
他們聞言收斂起來，不再忙於夾菜。
雲衢慢悠悠地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但他並不離席，似乎監督著其他人遵守規矩。
我想起一件事來，連忙問道：“海娜呢？”
她不會被扔在144裏沒人管吧？那絕對死定了！
雲衢微笑：“沒死，帶回來了。”
金嶽在旁補充：“那個人類女孩帶回來啦，離開時差點將她忘記，還是雲大人說不能放棄，不然芸昕會生氣。”
我微微驚訝，沒想到雲衢為我竟然考慮這麼多。
他照常不承認，並迅速轉移話題：“製造這些的目的肯定是為了獲取無辜者的戾石。”
“戾石什麼意思？”我問道，難道是進入到144的人還有什麼與眾不同？
結果一直沉默的澤漆忽然冒出來一句：“食不言寢不語。”
雲衢明顯愣了一下，這算是被自己之前所說的話“背刺”。
他眸光飛快地瞪澤漆一下，但真就捧著湯碗默默喝著不再言語。我這心裏像有小貓爪子再撓，可也隻能加快吃飯速度。
這頓飯吃得有點味同嚼蠟，明明童子做得這麼香，可因為我想早點知道答案，所以飛快得填飽肚子後離席。
既然吃飯時候不準說話，這吃完離開總行了吧？
不過我並沒有催促其他人，隻是在客廳跟同樣吃飽喝足的金嶽說起之前的情況。
他在去調查144時，原本隻想查一查144從哪來，又要到哪裏去。結果不知怎麼的就進入144公交內部。
既然上都上來了，總不能毫無發現就離開，那多沒麵子！
金嶽說他不想辜負主人的囑托，所以毅然決然地向著危險前進！
“犧牲我一個，幸福千萬家！”他沉浸在舍我其誰的氣氛當中。
我毫不留情地戳穿：“是不是還有其他人上去？當中有美女吧？”
金嶽頓時趴在我身邊哼哼：“主人～你怎麼這樣想，我是這麼膚淺的嗎？”
我鄭重地點頭，惹得他挽住我胳膊撒嬌。結果他剛哼唧兩句就渾身一抖，肉眼可見地僵硬起來。
雲衢走過來，眸光直勾勾盯著金嶽，幽幽開口：“你可千萬小心，有時候人不知道為何死死於非命。妖也是如此。”
金嶽鬆開胳膊，嘿嘿一笑：“我這不是看主人情緒不高，活躍下氣氛嗎？壓根也沒別的意思。”
雲衢沒理他，在旁邊一坐說道：“金嶽他上了144後發現不能自主離開，就決定調查到底。後來童子他們跟蹤找到他，彙合一起繼續，遇上危險之際澤漆出現救了他們狗命。”
原本應該是非常刺激的經過，被雲衢敘述得平平無奇。
不過過程就是這麼回事，這期間，金嶽受了傷，因為想攻擊144結果被反噬。
聽到這麼說，我很慶幸在公交車上沒有想起來搞破壞，不然現在躺著的就是我。
這時候澤漆也走過來，正好聽見我問：“那戾石是什麼啊？”
他搶在雲衢之前回答：“這是人鬼妖都可能出現的東西，當負麵情緒達到某種程度就會滋生戾石。對於別有用心者，可以拿來幹很多壞事。”
雲衢神色不善，黑眸冷然：“你聽說一個故事嗎？”
“還請賜教。”
“多嘴多舌的蠢貨會被割掉舌頭，挖去眼睛。”
“哈哈哈哈，小雲你威脅人的樣子真可愛！”澤漆落座，笑嘻嘻地誇讚。
可想而知，雲衢臉色更好陰沉。
我覺得澤漆略有點反常，他不會沒看出來雲衢是因為被他搶走話而不高興。若是之前這種事大概不會發生。
更不用說最後拱火似的的“誇讚”，別人可能為所謂，但雲衢絕對不樂意。
澤漆這時候才像是剛察覺，挪到雲衢旁邊，強行勾肩搭背說：“別生氣，你看看你長這麼漂亮，小鮮肉也不過如此。你本來就比芸昕年長，該有點長輩風範。”
他這話說得怎麼聽都不舒坦，沒有幾個男人聽到自己被誇漂亮而高興的，還被強調是長輩。
尤其拿我來做比對，就好像說——哎，你是芸昕的爺爺輩，鬧啥脾氣，這麼大人不懂事！
雲衢果然眸光陰冷，隱隱能聽見磨牙聲：“你活膩味了可以直說，我送你下地獄。”
“別這麼冷漠無情，我開個玩笑嘛！”澤漆雙手一攤，看向我：“芸昕我就是開個玩笑，你看他呀，不會當真吧？”
我一時間很難評，隻能說道：“都什麼時候了？咱們把對方精心設計培養的玩意破壞掉，那些壞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是趕緊想想之後怎麼辦！”
澤漆倒是老實得很，立即認錯：“抱歉，這次進入144見到太多刺激我神經的東西，一時精神有點不穩定。”
“我理解，其實我回想起來也不舒服。”我表示讚同。
這還隻經曆了兩個站點，要是都走全了……沒準我現在也神神叨叨的。
雲衢仍然緊繃著臉，眸光陰沉，像是潛伏暗處的蛇蠍般充斥危險氣息。
澤漆向他道歉：“都是我的錯，剛才沒控製住脾氣，小雲你別氣了。”
“你！”
雲衢剛要怒斥，有什麼動靜響起。
有拖鞋摩擦地板的聲音，忽忽悠悠地向著這邊而來。
我轉頭一看，瞧見海娜出現在麵前。
她頭發亂糟糟，被壓得飛翹，身上穿的衣服沒有換，破破爛爛跟新型乞丐裝似的。她神色茫然，似乎剛從昏睡中醒來，分辨不清身在何處。
而當她的目光落在我們這些人身上時，頓時神色由迷茫轉為惶恐。
“你們是誰？！怎麼在這？快出去！”海娜靠著牆呼喊，哭腔都飆出來。
我趕緊起身，高聲安撫：“海娜，是我！夏芸昕，這是雲衢金嶽啊，你見過的！其他人都是朋友！”
我猜她還渾渾噩噩中，沒有完全認出人來，也沒意識到這裏不是她家。
海娜鎖在角落瑟瑟發抖，片刻才輕聲反問：“芸昕？夏芸昕是你？”
“對，是我！”我走過來，張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任何危害與異常。
海娜盯著我片刻，忽然爆發出聲痛哭，撲過來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