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好像附加法力的旨意,剛才還隻能在水柱牢外呼喊的黑影們瞬間壯大躁動,將自身分解成液體狀擠進去。
大著肚子的宋嘉宇已經仰躺在地,這種不熟悉的身體狀況讓他很不習慣,再加上有水柱的牽製,很難動彈。
鑽進來的黑色液體迅速爬上宋嘉宇的肚子,然後立即滲透進去。
他開始尖叫、咒罵,各種汙言穢語如同噴糞。但劇痛很快製裁了他,轉變成哭爹喊娘,不顧任何尊嚴地哀求。
隨著黑色液體滲入,宋嘉宇的肚皮已經脹到半透明的狀態,裏麵的血管髒器隱約可見,已經全部擠變形。
因為有雲衢給我手動加持的“美顏”效果,我看到的隻有一團模糊,具體細節是我自己腦補的。
但就這還是惡心了我一下,不過一想到宋嘉宇的所作所為,這點折磨活該!
那女孩跟孩子就是他害死的,他應該償命!
“別急,這麼幹脆死了就太便宜他了。”雲衢慢悠悠說道:“懲惡要一樣樣清算……”
他掐指輕輕一算,嘴角微揚:“宋嘉宇,需受孕飼之苦三十年,扼殺、毒害、汙蔑數罪並罰,再加五十年針山拔舌之苦。”
雲衢話剛說完,黑雲旋轉的中心忽然閃出來到細微的光亮,極速降落正中宋嘉宇的額頭。
我不由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啊?”
“從今往後,他每日早晨要感受十月懷胎,即將臨盆之痛,每日晚上則會渾身針紮,舌頭被拔掉,直至第二天早晨繼續,如此八十年方結束。”
我聽得目瞪口呆,當下隻有一個想法:“他能活到那麼大歲數嗎?”
“我說過,他原本是有福的命數,壽命也長,但生生被自己給全部敗完,餘生隻剩下贖罪。”
我長長鬆了口氣:“太好了,還以為他中途就會掛掉呢,這懲罰如果現世沒‘享受’完就太浪費了!太快人心!”
雲衢微微一笑,伸手搭上我的肩,然後我就感覺到周遭景色唰唰唰往後閃。
明明腳下沒動,可眨眼間我們已經遠離遊艇,站在之前下水地點。金嶽跟澤漆都在那。
我回頭望望身後:“他真的會生,呃,生……”
“當然不會,那些怨氣形成的童魂隻是需要發泄,以後它們會緊緊跟著他,直到罪罰結束。”
“那被他推入水中的那個女孩,是她的血汙染了鎮墓獸?”
“她的血與慘死令水麒麟失效,原本鎮壓的金蟾怨念無法抑製,招來附近水鬼依附,形成了水耄魎。”
雲衢現在有問必答,這讓我好生不習慣,簡直比惡鬼來襲還讓人感到渾身發冷。
大概是我的眼神惹來雲衢的注意,他不明所以:“怎麼?”
“天哪,你這我問啥你說啥的,我有點不習慣!”
“……”雲衢微微眯起眼睛,然後故作凶惡:“看來我不能對你好些,以後就天天虐你!”
我立馬跑到金嶽身邊,一挽他胳膊:“你要是這樣,我現在立馬帶著阿金離開這,跑天涯海角去。”
我這話剛說完,金嶽已經一副要癱倒在地的架勢:“我的好主人啊,我要是哪裏做得不對,請你重重地責罰我,不要拿雲大人來罰我啊!你知道你說的話啥意思嗎?!”
“啥意思?不就是離開這煩人精的意思?”
“……”金嶽一臉生不如死,拚命想要甩開我的手。
澤漆在旁捂著嘴笑,好心解釋:“芸昕啊,你這話有那麼點要跟阿金私奔的意思。”
“!!!”我驚訝。
“你別說出來呀!”金嶽心態要爆炸。
雲衢一步步走到近前,清豔冷絕的麵容一時看不出神色。金嶽立馬撇清關係:“我絕對沒這個意思!”
“放手。”雲衢死亡凝視落在金嶽胳膊上。
“不是,你看仔細點,是主人她主動挽著我胳膊,不是我要做什麼!”
“我不管,就都是你的錯。”
“……不帶這樣的!雲大人你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偏心啊!基本公平總得講吧?”
雲衢輕笑一聲,眸光幽幽:“沒有公平可言,不然我送你進地府,來世投個好胎。”
金嶽閉了嘴,再也不哼一聲。估計是怕雲衢真送他輪回大禮包。
我鬆開手,解釋道:“我剛才就是說著玩而已,本意是你要是胡來我就跑得遠遠的,少想亂七八糟的。”
澤漆一直在旁邊看戲,直到我說完他才走到近前開口義正言辭:“你這樣會讓人反感的,最基本的信任要有,你不能剝奪芸昕正常交朋友的權利。”
我一愣,剛才那一番有這個意思嗎?
雲衢神色徹底冷下來,要說他對金嶽還隻是有幾分警告之意,現在就是直接釋放敵意。
“我的娘子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喲,聽聽,都什麼年代了,還我的我的,芸昕難道是你的物品嗎?她有自己的權利跟自由!”
澤漆這話說得倒是有道理的,但總覺得放在這哪裏怪怪的……剛才事情好像也沒嚴重到這程度。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雲衢冷然:“婚契書在,稟天告地,她就是我的娘子。”
澤漆也冷冷一笑:“你怎麼這樣自信?不會以為這世間沒人能解除吧?我跟你說,芸昕肯定早想著跟你解綁的。”
我想攔住澤漆別往下說,這說出來有啥意義,結果我剛使眼色就被雲衢看到,他緊緊盯著我:“是這樣?”
我一時間沒法回應,說不是吧,我其實一直想著解開婚契書,重獲自由。雲衢再好,他也是妖啊!我跟他也沒到不顧種族深愛的程度。
可要說是,我又覺得好像對雲衢有點不落忍,他不是什麼惡妖,甚至懲惡揚善修功德,是值得供奉起來受人香火的。
直接說我就是想解開婚契書,有點把他完全否定的意思。
這真撓頭了!
本來我也不是很八麵玲瓏的人,這場合簡直不知如何應對。
然而我的沉默似乎令雲衢失望,他眸光有瞬間的黯然:“你也不過如此。”
下一秒鍾,他就伸手捏住我下頜,牢牢盯著我眼眸說:“就算你掙紮到死,就算你再如何不甘,在我沒放手前,你休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