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就猜到肯定是雲衢做了什麼，他本來就看澤漆不順眼，現在肯定又拿他撒氣。不過澤漆還能打電話過來，可見人還是活的。
“你把手機給雲衢，我有話跟他講。”我說道手機裏傳來澤漆的聲音：“芸昕說要你來聽。”
片刻，手機裏傳來雲衢的冷然：“就算你想替這家夥說……”
“你想吃什麼？”
“？？？”
雲衢被我說懵了，一時沒反應。
我又重複一遍：“你想吃什麼？我準備晚上做點好吃的，你過來陪我一起去買食材吧。”
“我才不管，我又不吃。”
“哦～反正阿金愛吃什麼我知道，再做點澤漆喜歡的，我自己呢，想吃油燜蝦。這到時候你可別又幽怨地說什麼都沒你的份。”
“……”
“怎麼樣？想好了嗎？要是這麼不情願就算了，反正澤漆他們一定會很捧場，我就……”
我故意拖長腔調。
手機另一頭終於有反應，與平常的沉穩冷淡比隱藏了幾分焦急：“對待髒東西大可不必費心思，不過你既然都說了，我就幫你一下，至少金嶽還是需要的。”
噗，我捂嘴差點笑出來。
明明是他自己擔心吃飯時沒有自己的份，結果還要拿金嶽來當擋箭牌。我突然發現了一點點跟他說話的門道，說不定從今往後就能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我正想著，聽見手機那邊傳來一陣吵鬧。
雲衢：“誰的手機？哦，髒東西的，扔掉。”
澤漆：“喂！你別隨便亂扔啊！那可是新款！”
金嶽：“你躺下，傷還沒好……”
然後短暫的雜音過後，通話中斷了。
雖然知道有點對不住澤漆，他這趟助人為樂不僅把自己搭進去，說不準還得搭個手機。但這事太搞笑了。
我笑著轉身，然後就發現雲衢已經站在跟前。
雖然知道他肯定很快速，並且自有辦法知道我在哪，不過突然看見還是心髒猛跳了一下。
“你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怪嚇人的！”我嗔怪道。
雲衢不為所動的樣子：“是你應該早點習慣。”
“這問題我不跟你糾結，說吧，你想吃什麼？我可是問你了啊，錯過機會就沒了，不說的話沒你的份可不能嫌棄我偏心。”我又重複了一遍。
雲衢這次沒有像往常那樣置之不理或者冷然對待，而是認真想了下回答：“你做的湯，還可以入口。”
我突然發現好像有一點知道他的脾氣，這家夥不就是個死傲嬌嗎？
“隻是還可以入口？那我還做什麼勁兒啊，隨便吃吃得了。”我故意裝作很失望，以賭氣地口吻說道。
雲衢臉色微沉：“那你把我叫過來做什麼？”
“本來我想著感謝下你今天幫我解圍的，要不是你，我今天可能很不體麵，結果可能更糟糕。這點我是感激的。”我話鋒一轉：“但是你既然不喜歡，我也不勉強你吃了。”
雲衢明顯神色微微一愣，張嘴想說什麼又說不出的樣子。
我也沒理他，慢慢悠悠出了辦公樓，準備約車。就在我跟司機溝通時，雲衢忽然出現在我身側，神色微微沮喪：“聽你的。”
我眼睛一亮，好家夥，啥時候看見他有這樣的表情，有點暗爽。但我還是裝作沒聽明白：“聽我什麼？回家吃泡麵吧。”
“不是！”雲衢忽然提高音調，像下足了決心：“你做的飯菜挺好，金嶽很喜歡，不要讓他失望。”
我到底沒忍住，噗笑了出來。
這是下了多大決心才說出來半句真心話？後麵半句還得借金嶽的名頭。
我覺得金嶽特適合說一句話：這個家，沒有我就得散！
不過到這程度就不容易，人的脾氣難改變，妖想必也如此，剩下的慢慢來吧。
反正我忽然開竅，捕捉到了那麼一點點如何跟他溝通的方法。
就比如說之後前往超市采購，雲衢大概是覺得跟我有點太親近，忽然又冷冷地拒絕交流。
我就默默地看他說完，然後問他：“你之前說過，把我的當寵物看待是不是？”
雲衢微微點頭。
他還不知道自己上了套，我立即擺出標準的官方笑容說：“寵物那可都是要寵的，想幹嘛就幹嘛，你的那些符紙書籍想撕就撕，想扔就扔，而且寵物是不會做飯，不會學習符咒的喲。”
“……！！”
“你好好想，你哪點做到了一個寵物主人該做的？要定時給洗澡，要關照日常飲食，水都得你來換，定期去做檢查……好好反省一下，你做得到不？”
雲衢茫然地搖搖頭。
我心裏已經樂開了花，之間那些鬱悶不快全都煙消雲散。
“那你說，以後把我當人看還是當寵物？”
“……人。”
“對嘍，這不就好了嗎？”我笑得開心：“既然當我是人，那麼從今往後就得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共同進步。”
“……”雲衢盯著我不說話，眼神陰沉而幽怨。
但我一點也不怕他，因為我感覺得到他沒有真的動怒。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判斷，總之就是有這樣的直覺。
我拉著不情願的雲衢往前走，問他：“你是不是還保有動物的本能？”
“你什麼意思？”
“就是雖然成了妖，是不是你還是能憑借蛇的本能知道什麼獵物是新鮮的？”
“……你想幹嘛？”雲衢眼神裏透出戒備。
我笑得更燦爛，拉著他走到水產區，指了指那些大大小小的水缸：“快，發揮你的本能，幫我看看哪一個最新鮮！”
“……夏、芸、昕！”雲衢瞪著我，咬牙切齒：“你把我當什麼了？！”
“食材檢測機。”
“……”
我看到雲衢深呼吸好幾次，臉色變幻莫測，最後看著我說了一句話：“我要加道菜。”
“好啊好啊，你這出大力幫我選食材，加道菜而已，小事一樁！”我很大氣。
雲衢忽然笑了，嘴角微揚噙著得意：“滿漢全席。”
我一下就急了，跳腳道：“這可不是一道，那怎麼行，還不得累死我！”
“妖跟你們不一樣，這就是一道菜，怎麼了？”
我微微驚訝，雲衢居然會耍賴？！
他啥時候學會這技能的，還是原本就如此，隻是一直被深深掩蓋，現在展露了一絲絲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