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衢饒了海娜背後靈一命,不知道念了什麼咒,那看起來早該入土的老太婆作出猛吸一口氣的動作,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驚魂未定。
海娜見狀也大大地鬆了口氣,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
我想跟她說之後好好談談,結果海娜滿臉委屈,也不敢明目張膽地瞪我,紅著眼睛扭頭就跑了。
我一下頭殼疼,這事整得亂七八糟的,成一鍋粥了!
而這時候我才發覺周圍人全都不說話了,我左右看看,他們一個個神色慌亂,緊張地伸手不停扒拉自己的嘴。
我感覺不妙,問雲衢:“你做了什麼?”
“心不誠,我不喜歡。”雲衢的回答輕描淡寫:“給點教訓。”
“你可別……”我降低聲音跟他耳語:“可別害死人啊!罪不至死,鬧出人命就麻煩了!”
雲衢忽然側頭盯著我,黑眸灼灼:“你覺得我會殺人?”
我一下愣住,不自覺地點了下頭。
等我想搖頭解釋時,雲衢已經撇開頭,手輕輕一揮,其他人頓時就跟蒸籠上的蛤蜊似的大張嘴巴,喜極而泣地喊道:“能說話了,能說話了!”
但這欣喜沒持續幾秒,他們就又一個個屏息凝神,生怕阿說錯什麼又惹來報複。
雲衢轉身走人,什麼話都沒說。
我心生不安,追過去解釋:“我隻是擔心而已……”
“你會擔心你身邊的人突然殺人嗎?”
“……”
“那你為何覺得我會?”
“……因為你是蛇妖。”我小聲地說出了真實想法。
雲衢無聲地冷笑,這笑容刺激了我,站到他麵前擋住去路。
“你想我信任你是嗎?那你把自己所有事情都跟我說清楚,要信任是需要付出的,不是空口白話說一說就有了!”
我情緒有點激動,可能是海娜那件事影響還沒完全消化,也可能是覺得有點委屈。
我是不信他,但這事能完全怪我嗎?
很多東西他從來都不說,都要我從側麵猜測出來,要麼從金嶽那裏得知。人跟人相處都需要建立良好溝通才行,更何況他是妖,行為準則跟人不同,不說我怎麼知道?
我不知道當然會猜,猜來猜去就會有猜錯的時候,我又不是神仙!
雲衢盯著我,那雙像是有魔力的深黑眼眸沉浮著太多微妙的情緒,令人捉摸不透的同時還有一瞬間的悲傷。
我捉摸不透,猜不到他是怎麼了,可心裏隱隱有種揪住感覺。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他輕聲念誦了兩句詩,隨後什麼都沒再說就繞過我向前,身影像風中沙般逐漸消散不見。
我呆立在走廊上許久,才慢慢轉身回去。
同事們全都回到自己工位上,辦公室內前所未有的安靜,隻有敲擊鍵盤的細微響動。
平常上班期間常有聚在一起商量節目要怎麼排,劇本如何進行的討論,現在連路過的蒼蠅都不敢叫一聲。
我回到自己工位上,臨近的同事趕忙將一小盒草莓遞過來,笑得有幾分討好:“正好有多的,分你一半。”
“謝謝。”我現在心神俱疲,木著臉應對一句。
水靈靈的草莓粉紅誘人,還帶著水珠。我卻一點食欲也沒有,堵得慌。
後來Lucy姐把我叫過去,好好了解了下情況。海娜也在,但她明顯不想跟我交流。我也累得很,沒有多餘的能量應對,愛咋滴在滴吧。
“你們呢今天都非常衝動,但凡你們當中有一個冷靜點,也不至於鬧起來。”Lucy姐平常很和藹可親,現在板著臉訓道:“來這是上班,是賺錢,不是來鬧著玩的。下次再吵架,給所有人發紅包。”
我知道Lucy姐說得沒錯,證據都沒有,我就被激得上了火,至於避蛇粉,這事原本也可以妥善處理的。
吵起來除了讓自己生一肚子氣之後沒任何用。
海娜也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Lucy姐臉色和緩下來,又說道:“造謠這事,公司要管到底,不僅是芸昕你個人的事,也關乎公司形象。所以你放心,絕對徹查到底。”
她說完從抽屜裏拿出來幾張照片遞給我:“這是老板朋友祖墳照片,你不是說雲先生需要嗎?”
我愣了一下:“啊,我還以為會從網上傳幾張過來。”
“這宋總喜歡攝影,動不動就怕幾張,還專買了套房子放置膠卷跟各種相片。早在今天前,他就拿照片過來了。”
我連連點頭,隨後目光落到手中的照片上,頓時心神一震,差點喊出來!
這是水下墓地!
畫麵是一片略有點渾濁的湛藍水底,從角度上看是由上往下拍的。
光線朦朧當中見到凹進去地方有像祠堂似的建築。石刻得挺高大,前邊還有倆造型詭異的人麵獸身像。
祠堂後麵是一片拱頂造型的建築,很像是大墳包,但有石雕磚瓦圍固。可能是陵墓的頂部。其他照片都是不同角度的,但都不怎麼清楚。
不過到底有沒有用,得問雲衢。
從Lucy姐那出來之後,我跟海娜對視一眼,她眼圈又紅了,然後背後靈也跟觸電門似的哆嗦。
估計是看著我就又想起雲衢差點掐死自己的經曆。
最後海娜像是見了貓的老鼠扭頭跑了,我也沒興趣現在交談,各回工位。
我又看了看照片。難怪老板會說需要的不用操心,這要是直播得全套防水設備,還有潛水用具。
水下直播我還沒有過!
但這麼大陣仗,我總覺得事情會棘手。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收拾了東西走人,剛好有人也走到門口,他一看見我立馬向後撤兩步,做出略有些誇張地請的動作:“你先你先。”
我留意看了一眼,就是那個狡辯跟他沒關係的男同事。他發現我在看他,頓時滿腦瓜子冒汗,強顏歡笑:“給雲大師帶個好。”
我有點想笑,啥都沒說就走了。
要不是雲衢今天突然出現,我要麼最後像潑婦罵街似的跟這些人對吵,要麼強行克製憋到死。
多虧有他在。
他突然過來是因為……我吧?專門替我出頭,給我撐腰的,結果我還把人說跑了。
晚上做點好吃的吧,他好像挺喜歡喝湯的。
我正盤算著做什麼好,突然手機就響了,接通一聽是澤漆打來的。
“哎呀,你快回來吧!你再不回來就隻能給我收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