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川親手給杜瀅戴上朱釵。
南盡歡實在吃不下東西,進了雅間剛坐下,就起身要走。
原以為北寒川和那位女子已經離開了狀元樓,沒想到打開房門一看,竟然他們還在樓下,正好看到北寒川替那女子戴朱釵。
南盡歡看那朱釵眼熟,伸手摸摸自己的發髻,她的朱釵已經不見。
她瞥眼看向南霜。
南霜低頭道,“奴婢想提醒一下殿下,小姐您在這兒。”
南盡歡怪不上南霜,冷笑中夾帶著怒氣,“他明知我在,居然還撿了我的朱釵給別的女人戴。還真是……”
不將她放在眼裏和心裏!
“南枝,身上有夜明珠嗎?”南盡歡向南枝伸手。
南枝袖口裏翻出一顆夜明珠,還有一包油酥餅,南盡歡全都拿了過來,兩樣東西直接朝樓下的北寒川和杜瀅扔去。
北寒川替杜瀅擋開了夜明珠,倒是那油酥餅一被擋,就撒開來,濺得他們滿身都是。
南枝見狀,機靈的很,立馬把錢袋解下來,將裏麵的碎銀子倒到南盡歡手裏,“小姐,接著打。”
“我家王妃娘娘今兒要撒錢,大夥兒隨便撿!”南枝大聲喊道,她還從錢袋裏抓了一把碎銀子往樓下北寒川和杜瀅身上扔去。
其實南枝是個挺膽小的人,但今兒她是真的氣著了,才敢用銀子砸厲王殿下。
連南枝都出手砸了,南盡歡不能不給南枝麵子,手裏一把銀子也全都往樓下那兩人身上砸去。
狀元樓的客人見有銀子撿,全都哄過去,把北寒川和杜瀅圍在中間,擠來推去。
北寒川仰頭怒目看著樓上的南盡歡主仆。
南盡歡也則是一臉怒氣的看他。
最後北寒川敗下陣來,拉著杜瀅從人群裏擠出來,出了狀元樓。
南盡歡趕緊下樓,追過去。
卻見北寒川是帶著人進了斂芳華,南盡歡一路跟著過去,見他們進了她的包間,房門也沒有關。
顯然,北寒川是知道她跟著。
她剛進包間,北寒川手裏的茶杯就扔在她的腳邊,哐當一聲碎了一地。
“你幹什麼?”南盡歡眼眶都氣紅了。
北寒川一臉冷色,眸中滿是怒意,“我倒要問問你在幹什麼?是本王太寵著你,你才敢如此大膽放肆?”
“我大膽、放肆?”南盡歡眸子裏寫滿疑問和怒氣,“北寒川,她是誰?跟你什麼關係?能讓說我大膽放肆?”
杜瀅不等北寒川介紹,她自己站出來一步,朝南盡歡躬身行禮,“杜瀅見過厲王妃娘娘。”
南盡歡對著杜瀅冷笑,抬手,把她發髻上的朱釵拔了下來,向北寒川問道,“你是不認得這朱釵嗎?”
北寒川過去握住南盡歡的手,眸色不善的警告她,“你別再胡鬧?”
南盡歡氣得眼淚都掉了出來,睜大著眼睛看著他,她幾乎要懷疑眼前的北寒川是假的。
不然,怎麼會這種態度對她?
“我的東西,就算不要了,也不會隨隨便便給別人!”她怒聲道,握著手裏的朱釵用力折,尖利的朱釵,刺進她的手心裏,手心盈滿了血。
可北寒川視若無睹,甚至一臉嫌棄和怒色,“別在這兒鬧了!”
說罷,過去牽著杜瀅的手,就出了包間。
頓時,南盡歡淚流滿麵。
“小姐,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緣由,所以殿下才對小姐這樣。奴婢已經讓長風暗中跟著殿下了。”南霜過來勸道。
南盡歡點了頭,她也覺得是這樣,她跟北寒川相識這麼久,北寒川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明白。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變故,才讓北寒川突然變了。
蘭嬪喝著茶,聽著宮女稟話。
“真是從太後娘娘那兒打聽到,是玉妃暗中給本宮和宋嬪的飲食裏做了手腳,才讓本宮和宋嬪小產的?”蘭嬪皺眉問道。
“沒錯,奴婢跟太後娘娘身邊的一個宮女是同鄉,在一塊吃酒的時候,她喝醉了說漏了嘴。”宮女答道。
蘭嬪想到她那個無辜的孩子,是她唯一可依傍信任的至親,她那般小心,卻沒想到還讓玉妃動了手腳。她手握成拳,指甲掐進血肉裏,疼痛的感覺,提醒著她,她不能一直當任人擺布的傀儡,她得為自己和那個孩子做點什麼。
“把消息透露給宋嬪。另外仔細盯著芳華宮,玉妃早就遭了皇上和太後厭棄,她暗中必定有做不少齷齪事。”蘭嬪說道。
太後明知道是玉妃害得她和宋嬪小產,卻在玉妃有了身孕後,對玉妃多有照拂,還瞞下了玉妃所做的事。
她一定要讓太後都沒法保住玉妃!
明日後宮裏會有新人,她得找個人扶持,讓其得到皇上寵幸,懷上身孕。
隻要玉妃腹中的孩子不是後宮裏唯一的孩子,太後怕也不會太保著玉妃。
更重要的是,這次選進宮的女子,都是經過太後挑選的官家女子,身世必定清白,她義父不可能暗中動手腳。
這次,也是她的一個機遇。
第二日,太後選的官家女子進了宮,那些官家女子的身份信息也送到了蘭嬪手裏,蘭嬪看重了一人,薑語凝。
薑語凝是四品知府之女,父親被外放成州,進士出身,薑家往上三代都是讀書人,是個書香世家,能被太後選上,其品行才學必定是上佳。
唯有薑語凝是外地來的官家女子,其他人都是上京城的,祖輩或者親戚裏都有勳爵。
薑語凝急需個靠山。
而深受皇上喜愛的蘭嬪是最好的靠山。
所以,蘭嬪一跟薑語凝拋出橄欖枝,薑語凝立馬就答應了。
“好好準備著,明兒皇上會來看本宮,你及時出現在晚風亭,會與皇上遇到。”蘭嬪跟薑語凝說道,又拿出一張小畫來,“這是先皇後的畫像,你可模仿先皇後的妝容和衣著,皇上必定會對你印象深刻。”
讓薑語凝看了兩眼後,蘭嬪就將那張小畫放進炭盆裏燒了。
“多謝蘭嬪娘娘。”
蘭嬪才從薑語凝那兒離開,就有個宮女匆匆過來附耳與她說了幾句。
蘭嬪聽完後,眉色一凝,麵露喜色,腳步匆匆的回了她的寢宮。
房門關上,蘭嬪臉上再難掩喜色,“看來,玉妃那宮裏真有大貓膩!仔細著點,千萬別打草驚蛇,讓玉妃有了察覺!”
“是。”
蘭嬪給了宮女賞銀,臉上滿是喜色,心情舒暢了許多。
玉妃宮裏的醃臢事,她一定會翻開!
那邊宋嬪得了消息,知道她小產是被玉妃害的,也顧不得還沒出月子,立即就去找了元烈帝訴苦,“皇上,您可得給臣妾做主啊!臣妾和蘭嬪小產,都是玉妃謀害的!”
“宋嬪,可要謹言!說是玉妃害的,你可有憑證?”元烈帝威嚴道,他雖不容玉妃,但是玉妃現在有了身孕,太後那邊又特意給他交代了一句,在玉妃未誕下孩子之前,不管玉妃犯下何等過錯,都要保住她。
“我……”宋嬪啞言,她的確沒有憑證,她是偷聽到幾個小宮女說的話,可說那些話的小宮女轉眼就被滅了口。
“你和蘭嬪小產之事,以後朕會給你們一個公道,現在,好好休養身體,別再鬧了!”元烈威嚴道,而後語氣放軟了下來,“你放心,那也是朕的孩子,朕跟你們一樣心疼。”
得了元烈帝這話,宋嬪便也沒再鬧。
不過,她卻記恨上了玉妃。
隻要玉妃身邊的宮人出了芳華宮,就被她派人綁走嚴加拷問,有來無回。
隻可惜那些宮人知道的不多,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最多的還是之前跟廢景王、白楚憐有關的事,不過,那一樁事已經過去,此時就算拿了些證據,提出來也沒有用。
厲王府。
杜瀅住進了厲王府裏,北寒川親自安排婢女仆人伺候,住的還是離前院較近的瀾園。
南枝跟府裏的丫鬟小廝分糕點吃,間接的從他們口裏得知了一些關於杜瀅的事,好像杜瀅是是北寒川手底下一個將領的妹妹,那個將領還因為在戰場上救北寒川而死。
“完了,完了!戲本子裏寫的這種故事,過程發展必然是那位將領臨死托孤,讓殿下照顧他的妹妹,她的兄長為救殿下而死,殿下心裏感恩,又對她有愧,必定會對她百依百順,想將最好的都給她,甚至聘為夫人,寵愛一生。”南枝驚慌說道。
連南霜都點了頭。
南盡歡心裏很煩躁,瀾園像是紮在她心裏的一根針。
“殿下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才接她來上京?”她很納悶。
如果說北寒川之前沒有接杜瀅來上京,是認為局勢不穩,杜瀅在上京會不安全,可現在的局勢仍舊不夠明朗,連皇上太後都對厲王府有了離心之意,況且宮裏還有個杜漪瀾虎視眈眈的盯著厲王府。
杜瀅隻是個弱女子,杜漪瀾隨便動動手,就能置杜瀅於死地。
“南枝,你去給我找韓營過來,我得仔細問一問。”南盡歡道。
南枝趕緊去找了韓營。
南盡歡想了想,又跟南霜道,“你快速去把芙蕖帶過來。”
韓營對她難保不會說真話,但是有芙蕖在,韓營首先就慌了七分神,再問他話,他必定一股腦的全說了。
等韓營到的時候,芙蕖已經在攬芳華裏跟南盡歡在喝茶了。
韓營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時,她就開口道,“王妃娘娘請我過來喝茶。”
見韓營果真有五分慌神,心不在焉,南盡歡很滿意,開口說道,“我請韓統領過來,也沒別的事情,就是想知道瀾園那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