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後的第二日,極其偏遠的幾個小縣城報了天降祥瑞下來,他們發現了一塊古老的石環,石環上有字。
“元淩振興,在淮之南。”
八個大字。
他們簡單推測一番,認為此石環是在預警元淩國會更加振興,而振興的關鍵是“在淮之南”,南家祖籍江陵,江陵正好處於淮之南,“在淮之南”四個字很可能就是在說南家。
南家這些年來,行過不少善事,為百姓修橋鋪路,賑災難民,為軍隊提供軍餉,在元淩國的商業經濟上,也是頗有建樹。元淩國之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振興,也的確跟南家分不開。
幾個小縣城的石環送到了太史局裏。
太史局裏的人也仔細查探過,石環以及石環上的字都是很古老的年間形成,絕對不是後人假造。另外又推了推近來的天象,紫薇帝星的光芒比之前更加強,貪狼星弱。
這的確是個吉兆。
元烈帝在朝堂上,高興的對南家一番讚賞,讓人送去不少賞賜的東西。
同時,北寒川趁熱打鐵,站出來道,“臣想請皇上為臣和南富之女,南盡歡賜婚。”
北寒川這話,頓時將原本喜氣滿堂的朝堂驚起萬丈巨浪。
朝中大臣們對南家以及南盡歡都沒有成見,反而因為南家的善舉,對他們也很敬重。
但是,上天也曾有預警,太史局寓言,南盡歡與北寒川若結合,會令天下大亂,所以,當初北寒川本來就要迎娶南盡歡了,卻因此婚事被阻攔。
而南盡歡早就失潔於北寒川的事,鬧得上京城皆知,卻未能嫁給北寒川,因此一直被人暗地裏嘲笑,受人白眼。
雖然他們很同情南盡歡,但是,他們是朝中大臣,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自然是將國家大義放在心裏,又豈心疼同情區區一個南盡歡。
如今厲王會被立為儲君是板上定釘的事,如此一來,厲王更不能跟南盡歡成親了!
首先,太史局的人就站出來反對,“皇上,曾有預言,南姑娘不可為皇室之妃嬪。”
另外還有幾位早就投靠了榮西王的禦史大人也站出來反對,“皇上,為江山社稷,斷不能讓厲王和南盡歡成親。還望厲王殿下能夠放下兒女私情,以國家江山為重。”
北寒川神色冷冷,並未有任何言語,但一副胸有成竹之態。
接下來,好幾位被北寒川暗中交代過的大臣站出來道,“一時天象隻表一時之事。既然現在有上天預警南家對我元淩國振興有助,厲王殿下娶南姑娘,又怎會於元淩國不利?”
“可當初太史局的確有說南盡歡和厲王成親,會不利天下!”另一邊的大臣說道。
北寒川這邊的大臣立馬辯駁,“隻是當初而已!或許是那個時候,厲王殿下和南姑娘的確不宜成親。這就如同婚嫁都要看黃曆,選良辰吉日一般,不好的日子成親,以後自然會萬事不順,若是換到一個好日子,那以後就萬事順意。當初應當就是那個日子不行!”
“對!當初的日子不行。現在又有天降祥瑞,定是好日子!”
好幾個大臣附和此言。
元烈帝看著朝堂裏的那些大臣賣力表演,暗中藏笑,向太史局的人道,“太史局再去測一測,看看厲王與盡歡成親,是吉是凶?等出了結果,朕再決定是否要賜婚。”
太史局這邊的人,也早就被北寒川交代過。
今日在朝堂上也不耽擱,太史局的人就在朝堂上推演測算了一番,然後恭恭敬敬的朝元烈帝道,“回皇上,厲王殿下和南姑娘的大喜,乃是吉兆。”
要知道當初說北寒川和南盡歡成親,會不利天下,都是景王逼迫所為。
如今,北奕辰已倒,而北寒川十有八、九就是儲君,太史局自然不會去得罪未來天子。
有天降祥瑞,再加上太史局說的話,榮西王那邊的人就是再想阻攔,如今也無話可說。
元烈帝寶相莊嚴的端坐在龍椅上,眉目不見喜怒,隻有威嚴,“既然如此,那朕即刻就為厲王和盡歡賜婚。”
下首的北寒川畢恭畢敬的拱手,“謝主隆恩。”
朝會散去,北寒川一派春風得意,好些大臣過來朝北寒川祝賀,北寒川也都笑著點頭致謝,還大方的邀請他們過些日子來參加他的婚宴。
正好,劉振鎖拿了賜婚聖旨就要出宮去南府宣旨。
北寒川快步過去攔下他,“劉公公,宣旨之事,可否讓本王去?”
劉振鎖意味的看了北寒川一眼,也是大方樂意,“那就勞煩厲王殿下跑這一趟,奴才樂個清閑。”
北寒川拿了那賜婚聖旨,打開來,看了一眼,立即出宮,出了宮門後,騎上馬就往南府而去。
到了南府門口,北寒川的隨從以及宮中的侍從正要大喊“聖旨到”這三個大字。
北寒川製止了他們,示意眾人留在外麵,他則下馬來,難得一回,從正門進了南府。
他讓小廝領著他到花廳裏坐下,然後讓人去通報南富和南盡歡。
南富得了消息很快趕了過來。
南盡歡有些納悶,平日裏北寒川來南府甚少走大門,素來時翻牆或者走屋頂,哪怕是走大門,來了也會徑直去找她,斷然不會在花廳裏等著。
今日倒有些怪異。
南盡歡往南富幾步才到花廳。
她跨門進來,正好看見南富拿著一卷明黃色綢緞金龍紋繡的卷軸看著,神情激動。
“爹爹,您看什麼呢?這麼激動?”南盡歡疑惑問道。
南富收起聖旨,擦了一把老淚,神色興奮激動,“終於賜婚了!皇上為你和厲王殿下賜婚了!”
南盡歡聽此,也神色一喜,詢問的目光看向一旁坐著的北寒川。
北寒川唇角含笑,朝著她點了點頭,神色溫柔。
南盡歡激動的過去拿起放在桌上的聖旨一看,聖旨的內容果然是賜婚與她和北寒川。
“真的賜婚了?沒有人反對嗎?”南盡歡激動高興地道。
北寒川搖頭,“很多大臣讚同。”
“可是……”南盡歡還是很擔心,害怕又是空歡喜一場。
北寒川握著她的手,給她信心,“這一次,不會再出變故了。”
“厲王府已經將成婚所有的事宜都準備妥當,新嫁衣也準備好了。”
“下月初六就是極好的日子,我們在那一日成婚吧。”
“日子是趕了些,但本王迫不及待的想娶你過門了。”
……
北寒川說了許多深情的話,每一句都真心實意,沒有半點摻假。
南盡歡的擔憂雖然少了許多,但是她還是愁道,“離婚期連二十日都不到,會不會太趕?”
“不趕,厲王府的一切都準備妥當,至於南府這邊的安排,本王會派人過來,你不必操心,隻要安心的等嫁便行。”北寒川道,他的話,如四月春風,讓南盡歡感到安心。
南富一副老父親得償心願的神情,“早些成親的好,若是時間趕了,隨便辦辦都成。”
南盡歡努嘴不高興了,“爹爹,我可是您唯一的女兒,天下第一首富的女兒成親,哪能隨便辦辦?”
“瞧瞧你這年紀,瞧瞧你這名聲,能嫁出去就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南富寵溺又高興的責備。
北寒川和南盡歡的婚事定下來,真的讓他懸了多年的心定了下來。
他自然寶貝自家閨女,可是,閨女的名聲早失,跟厲王沒名沒份的,還總是親親熱熱,他這張臉實在是沒地兒擱,也擔心自家閨女對厲王一門心思,厲王眼下對她疼愛喜歡,卻怕日後厲王會膩了、煩了,會拋棄盡歡。
現在婚事定了下來,他才真的放心了。
婚事簡陋些又能如何?
日後兩人將日子過好一些就成。
南盡歡嫌棄的看了看自家爹爹兩眼,“爹爹,我們不能要求太低,不然,會讓婆家人看不起,嫁過去會沒好日子過的。”
南富瞅了她兩眼,“你就作吧!”
北寒川則是寵溺的看著南盡歡,很享受此時的時光,“沒有婆家人,有的全是娘家人。娘子不必擔心。還有,你我的婚事,更不會簡單操辦。”
北寒川的母妃早就死了,厲王府裏隻有他一人,另外皇宮那邊,太後娘娘更加像是她的娘家人,至於皇上,輩分還比她要低一輩。
北寒川和南盡歡的婚事定下,雖一家歡喜,卻是多家仇恨。
杜漪瀾得了消息後,就匆匆出宮去見曹魏。
自從景王謀反失敗之後,雖然曹魏早早撇清了跟景王的關係,但是,厲王未接受他的投靠,元烈帝又將宮中大權緊緊捏在手裏,曹魏雖未損失多少勢力,但這種時候,也知道低調行事,故而,告假了好些日子,未曾進宮。
“義父,皇上為厲王和南盡歡賜婚了!您可要給女兒想想辦法!”杜漪瀾一進去,就一臉傷心,一張秀美的小臉上掛著淚痕,即便如此,並未掩飾她的囂張與盛氣淩人。
曹魏煩悶,語氣淡淡,“早些日子,為了你,咱家就去見過厲王,他連一個側妃的位置都不願給你,你還敢肖想正妃不成?”
杜漪瀾咬牙恨恨,“我即便成了厲王殿下正妃,可這正妃之位決不能是南盡歡。”
因為南盡歡是殿下喜歡的女子,若南盡歡為正妃,她就更沒有機會了。
“求義父想個辦法破壞他們的婚事,不是太史局早有預言,南盡歡不能嫁給厲王殿下嗎?”杜漪瀾懇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