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袖口的芙蕖花

太後中的噬骨誅心毒雖然被北寒川逼出了許多,毒素也被太醫用銀針封住,暫時無性命之憂,但是,雙腿癱瘓,動彈不得,若不及時解毒,毒素會慢慢蔓延,到時仍舊會危及性命。

“我們從一本醫書上查到一個方子或許能夠徹底解除噬骨誅心毒,隻是這個方子還差一味藥。”太醫跟南盡歡說道。

“什麼藥?”南盡歡問道。

太醫臉色凝重,“百花清,宮中藥材庫裏從來都沒有這味藥,民間也沒有打聽到有,醫書上記載百花清生長在青州雲巔山一帶。皇上已經派了人前往青州的藥材鋪和雲巔山尋找百花清。”

南盡歡發愁,“南家的生意現在少了許多,不然還能夠各地尋找百花清。”

從宮中出來後,南盡歡雖然高興太後娘娘的毒有藥可解了,但還是擔心他們尋不到百花清。

正好,她剛回到南府,負責米莊的掌櫃就找上門來,跟她說南家在青州的米莊出了些事,需要有人過去處理一下,另外,青州那邊也有一樁生意要談。

南盡歡想了想,上京這邊正好沒事,茶樓的生意很穩定,也不需要她過多操心,便道,“我去青州一趟吧。”

“那好,我給大小姐安排兩個二掌櫃跟著,讓他們跟在大小姐身邊長長見識。”那個掌櫃點頭應下。

南盡歡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動身去青州,掌櫃那兒安排的兩人也到了南府門外等著南盡歡。

照紅立即將南盡歡要動身去青州的消息傳給了北寒川,北寒川接到消息後,就趕來了南府。

“大小姐。”兩個二掌櫃恭敬的朝南盡歡點頭問好。

“嗯。”南盡歡點了下頭。

“我叫皮大陽,大小姐喊我大陽就行。”

“我叫馮於武,大小姐喊我小武就行。”

兩人報了姓名,南盡歡點了下頭,將他們二人的名字都喊了一遍,記下。便就讓他們先上後麵的馬車等著。

她則過去跟北寒川告別。

“青州雲巔山有能夠給太後娘娘解毒的百花清,雖然皇上已經派了人去尋,正好青州那邊有生意的事要處理,我便過去一趟。”盡管照紅可能已經將這些都稟告給了北寒川,南盡歡還是跟北寒川交代了一句。

北寒川點了下頭,“嗯,讓韓營跟去保護你。”

“好。”南盡歡朝韓營看了一眼。

韓營對南盡歡點頭行禮,南盡歡在他抱拳那一瞬瞅見了他的墨綠色袖口繡了一朵藕粉色的芙蕖花,雖然不是很顯眼,卻在他這一身鬆冷寒意中添了一絲溫暖柔色。

顯得他那個人不再是冷冰冰、硬邦邦的,有了些溫度,有了些活著的氣息。

南盡歡意味的笑了笑,“芙蕖花不錯!”

韓營垂眉眼神落在袖口,有一絲的慌亂,趕緊將袖口熨了熨,慌張的藏起袖口的芙蕖花,“是芙蕖妹子看我這袖口破了,給縫補好的。她是我兄弟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

“挺好。”南盡歡點了點頭。

韓營跟著保護她這麼久,她還是第一回見到韓營驚慌失措的模樣,很是有趣。

“南姑娘,你別誤會!”韓營還在解釋,黝黑的臉色有了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羞紅。

“嗯,我沒誤會。”南盡歡說著,卻是忍不住笑意。

這時,被冷落在一旁的北寒川黑著臉色,似乎是喉嚨不舒服,大聲的咳嗽了起來。他冷眸瞥向韓營,如同寒刃射去。

韓營打了個哆嗦,立即恢複了原先嚴肅冷漠的模樣。

“本王想了想,韓營畢竟是男人,不能夠太近身保護你,還是換個人去保護你。”北寒川說道,更是提醒道,“上回在岷縣的那種情況,就是韓營在,他也不能夠保護到你。”

“我身邊有南霜在呢。”南盡歡道。

北寒川卻因為她這似乎是拒絕的話,而明顯不悅,“本王讓盈袖帶一隊人暗中保護你!”

南盡歡倒也很爽快的點了頭,“好。”

一旁的韓營苦著臉,他能感覺到殿下生氣了,但是他不知道殿下為什麼生氣?為什麼突然換掉他?是殿下覺得他這幾次都沒有很好的保護好南姑娘,覺得他能力有問題?

“屬下馬上就去晉山訓練。”韓營道。

北寒川黑著臉,沒有回答韓營的話。

南盡歡一行人整裝出發,北寒川送到城門口,就立即返回厲王府。

韓營回去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去晉山,段勇便過來告訴他,“殿下沒下命令讓你去晉山,你就留在上京待命。”

韓營有些摸不到頭腦,殿下這到底是何意?

他摸了摸腦袋,原本就是要回他自己的府裏跟芙蕖說一聲自己要離開一段時間,現在不用去晉山,暫時也沒有任務,他便回了府裏。

將芙蕖從岷縣救回來後,韓營就將芙蕖安置在他的宅子裏,給了她一袋銀子,置了幾個丫鬟後,他就準備去晉山的,卻又被安排去南府守著。

至於他袖口的那朵芙蕖花,是送芙蕖回來的那日,芙蕖看到他的袖口破了,說替他補一補,他便脫了衣袍,讓芙蕖縫補。

其實,他跟芙蕖真沒說上幾句話,更沒相處過多少時辰,連陪她吃一頓飯都不曾。

他想著得替兄弟照顧好妹子,回府邸的腳步便匆匆了許多。

他剛推開門進去,就見芙蕖坐在院子裏的涼亭裏彈琴,琴聲悠揚、如泉水叮咚,甚是好聽。

芙蕖見他回來,就起了身,將琴交給身邊的丫鬟收置起來,邁開步子款款朝他迎來,“韓大哥你回來了,快到晚膳的點了,你會留在家裏用晚膳嗎?”

韓營點了下頭,若沒有意外的話,他應該會在家裏用飯。

芙蕖高興不已,“韓大哥喜歡吃什麼?我去吩咐廚娘做。”

“我都行。”韓營淡淡道。

芙蕖報了幾個菜名,“紅燒魚、香菇肉末湯、再加一個辣炒白菜,如何?”

“好。”

兩人溫馨的在一塊吃了一頓晚膳,韓營看芙蕖似乎吃得有些多,在院子裏走動著消食,他便道,“可要去外麵走一走?上京城的夜裏也很熱鬧繁華。”

“好。”芙蕖點頭應下來。

韓營特意選了臨近永安河的街道,那兒是最熱鬧的地方,茶樓酒肆,街道兩邊全是各種各樣的小攤,永安河裏還有畫舫。

街上人多,韓營擔心芙蕖走散了,特意走在她後麵兩步,目光一直盯著她。

芙蕖拿了一支簪子揚給韓營看,“韓大哥,好看嗎?”

“好看。”他不懂這些,但他就是覺得好看,哪怕是再不好看的首飾,戴在芙蕖頭上,都會變得好看。

芙蕖放下簪子,沒有買,又跑到了一旁賣折扇的攤位前,拿了一把折扇,韓營趕緊過去把銀子遞上,攤販笑嗬嗬的收了銀子。

“韓大哥,我都沒說要買呢,你怎麼就給銀子了?”芙蕖喃喃了一聲。

韓營憨厚的笑了笑,“不必替我省銀子,喜歡什麼就買上,我的身家也是不少的。”

他看芙蕖看了好多東西,最後都沒買,就以為芙蕖是擔心他隻是厲王府的侍衛統領,賺的銀子不多,所以就替他省著銀子。

“那買了就買了吧。”芙蕖低著頭道,就趕緊跑去了別處。

韓營這個大男人雖說沒什麼細膩心思,卻也是經常暗中保護人,善於察言觀色,對周圍環境也敏感,這一路芙蕖但凡多看了兩眼的東西,他都會不動聲色的買下。

逛了還沒多一會兒,他的懷裏就抱滿了一大堆的東西。

芙蕖看看他懷裏抱著的東西,又看看天色實在是不早了,便就打到回府。

第二日一早,韓營起來後,走到院子裏,見芙蕖已經起來了,還拿著針線簍子準備給他的一件破了道口子的外袍縫補,看她已經穿好了一根粉色的線。他立即想起袖口那朵粉色芙蕖花招來南姑娘嘲笑的事。

他連忙阻止,“這件……還是別縫補了,再置辦兩身新衣裳就是了。”

“好。”芙蕖點頭,將那件外袍放遠一點放去,的確是破得有些多了。

韓營是練武之人,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衣袍大多都會有些破的、爛的地方,這些衣裳的料子都不錯,做一件新的至少也得花好幾兩銀子,韓營這麼多破了些的衣裳都沒丟,想來是覺得破得不多,還能穿,以後繼續穿的。

芙蕖無事,便將屋子裏那一大堆這些破了些的衣裳找出來,準備一塊給縫補上。

她放開了那件衣袍,隨手就拿上了另一件,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這件外袍隻是腋下破了一點點,可以縫起來的。”

“那……還是別繡芙蕖花了,我一個大男人,衣裳上滿是粉色芙蕖花,顯得輕浮不穩重。”韓營臉色尷尬的說道。

芙蕖笑了笑,點頭,“好。”

芙蕖不再繡芙蕖花了,韓營便不阻攔她縫補衣裳。

芙蕖的女工很好,沒一會兒,就將的那些衣裳都縫補好了,一點兒縫補的痕跡都看不出來,好像是新的一樣。

芙蕖將衣裳整齊的疊好,讓丫鬟將衣裳送回她房中的櫃子裏。

“送去我房中的櫃子裏吧!”韓營叫住丫鬟。

芙蕖住的那房間,原先也是他住的,所以那房間的櫃子裏才塞滿了他的衣物。他的衣裳很多,都是一次性買一種布料,讓人做十幾身。他一個大男人,平日裏又忙著任務,不太講究個人的那些事,這宅子他一個月難得回來一次,衣物都是亂扔亂塞的,以前的時候,宅子裏也沒有個下人打理。

從芙蕖來了之後,才置了些下人,這宅子才煥然一新,幹幹淨淨,院子裏都種上了不少花草,垂花門那兒還移栽了兩株薔薇花盤繞著,這種時候移栽那麼大株的薔薇是不好成活的,可這兩株卻生得極好,開著嫣紅的花兒,院子裏都有淺淡的薔薇花香。

盛暑的天氣即便是大清早,也開始有些悶熱,看芙蕖悄悄用帕子擦了額角的細汗,韓營突生出些自責來,“我讓人置些冰塊來,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芙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韓營又繼續道,“今日我還有空,我帶你去逛一逛上京城,另外再給你置辦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