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太醫趕緊分別去給太後和北寒川診脈。
“太後娘娘體內的毒素排出了許多,我現在就施針封住一些穴位,不讓毒素蔓延。”給太後診脈的太醫說道。
給北寒川診脈的太醫臉色不太樂觀,他沉著語氣道,“厲王殿下內力消耗太大,體內氣息混亂,可能受了內傷。”
“這麼嚴重?”南盡歡擔憂的過去握著北寒川的手。
太後看南盡歡和北寒川兩人感情那麼好,她虛弱開口,“哀家那兒有調息丸,有助於內傷調養,海公公,快去拿來給厲王服下。”
海公公領命趕緊去了。
沒多一會兒,他就拿了調息丸過來喂北寒川服下。
北寒川服下藥丸後,沒多久,就悠悠轉醒。
“你嚇死我了!”南盡歡見到北寒川醒來,擔心放下,卻一下子哭了起來。
北寒川虛弱的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微微笑著道,“本王沒事。”
“哪裏沒事?要不是有太後娘娘的調息丸,你就醒不過來了。”
北奕歡離開皇宮後,還真的如北寒川所說的那般,去了武帝皇陵,帶著人找到陳貴人母子棺木,將棺木打開,親自下去給一大一小的兩具白骨驗屍。
最後的結果,陳貴人下、體盆骨擴大,真的是分娩時難產血崩死亡,並沒有中毒的跡象。至於那個孩子,她在那具下屍骨上滴了從榮西王那兒得到的血,血融入屍骨,證明那孩子真的是榮西王的骨血。
南盡歡沒有騙她!
北奕歡如被雷擊一樣,呆愣在那兒!
她仰望著天空,大聲咒罵,“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玩我!”
“太後娘娘……太後娘娘……”一想到太後被她下毒,恐怕現在已經死了。
她看著這張手,居然沾滿了太後的鮮血,她怎麼能夠被榮西王騙得去害死了太後?
好幾年前,她還是永安公主的時候,她偶然從幾個老宮人那兒聽到她們說起母妃的死,蹊蹺得很,隱晦的說她母妃得武帝寵愛,是攔了那位的路,才被那位給暗害了!之後,榮西王還親口跟她說,她的母妃就是被太後害死的,還找出了當年很多的證據、證人。
所以,她完全相信了!
那時候太後權勢那麼盛,她想報仇,卻隻能夠依靠著榮西王的力量,便按照榮西王說的那樣,借著太後娘娘對她的寵愛,暗中培養勢力,好伺機報仇。
沒想到……她隻是榮西王的一枚棋子!
她竟然把仇人當恩人,將恩人當仇人……
“哈哈哈……”北奕歡仰天長嘯,如同瘋了一般,烈日的狂風卷在她的臉上,又掀起墓室裏傳來的一股濃重死氣,顯得十分可怕。
如同,這暮色降臨之下,墳地時變了一樣!
她拖著沉重、愧悔的步子往宮裏去,她要去請罪,要把這條命賠給太後娘娘。至於報仇,她已經給她手底下的人下了命令,一定要伺機殺了榮西王。
宮裏沒有響起喪鍾,宮人沒有慌亂惶恐,沒有掛上白綾。
這些讓北奕歡驚訝,難道太後娘娘沒有死?或者是秘不發喪?
她踩在屋頂上,一路往寧壽宮的方向而去,見到寧壽宮的宮人也沒有人傷心,都如往常一樣,她躡手躡腳的往太後的寢宮去。
她還沒來得及看,就聽寢宮裏傳來太後的聲音,“永安,出來見哀家吧,別鬼鬼祟祟的在屋頂上。”
她便趕緊下來,從正門進了寢殿。
太後半躺在床榻上,看著眼前的北奕歡垂著腦袋,如被霜打了的茄子。
她正色嚴厲道,“看來,你已經去武定皇陵探查過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是。”北奕歡跪下道,“請太後娘娘處罰我。”
太後道,“哀家不怪你,但是,哀家要你放下對盡歡的仇恨,以後永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你能答應嗎?”
北奕歡抬眸看著太後,她定了定,神色堅定,“我答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太後娘娘沒有被毒死,但是,她也算是害了太後,權當是太後替南盡歡償了一條命,她與南盡歡的事,就此一筆勾銷。
但她還是有疑問,“我母妃在宮中,怎麼會和榮西王扯上關係,還無人知道?她為什麼不在懷上孩子時就將孩子打掉?榮西王怎麼確定,他一定能讓我母妃懷上的是龍子?”
太後微微眯了會兒眼睛,養了養精神,她體內的毒素還沒有去除,現在還是很虛弱。
“哀家記得陳貴人有孕之前,曾找哀家幫她出宮見她的心上人最後一麵,她說她的心上人快要死了,哀家心軟,答應了她,暗中送了她出宮。之後,她一夜未回,當時武帝要去她的寢宮見她,哀家還故意攔了下來。
那時候,哀家想著她或許是跟心上人私奔走了。哀家都開始計劃著將這事遮掩過去,她就回來了,回來後,也什麼都沒有說。”
太後說完這些事,頓了頓,輕咳嗽了一聲,“至於你其他的疑問,盡歡既然知道陳貴人那個孩子是榮西王的,必定是查到了什麼事,你去問她吧!”
北奕歡盡管十分不想跟南盡歡見麵,且打交道、求到南盡歡的麵前,但是為了母妃的事,她隻能低頭去找南盡歡。
南盡歡也沒拿喬,將所有的事情都跟北奕歡說了。
雖然之前北奕歡刺殺她好幾次,她過要除掉北奕歡。但是在知道了北奕歡的身世之後,她對北奕歡反倒有些同情和可憐。
北寒川的人一直都盯著榮西王府,發現榮西王府的一個叫杜川的謀士鬼鬼祟祟,對於榮西王似乎有些保留,便一直盯著那個杜川,發現他還真的在暗中破壞榮西王的事,將榮西王府的一些秘密暗中賣給一些情報組織。
北寒川便將杜川抓了起來,杜川落網,還不等北寒川開口問話,他就全都招了。
原來,杜川隻是他的化名,他真名叫柳長青,他有個兄長,叫柳長恨,多年前正是榮西王府的謀士。
而這柳長恨也正是當年陳貴人的心上人。
十多年前,陳貴人難產而死後,兄長也跟著跳河而死,他還以為兄長是為陳貴人殉情而死,他遍尋兄長的屍體,總算將兄長的屍體找到,發現兄長並非是跳河而死,而是死後被拋屍於河中,而且兄長的屍體上有很多的傷痕,表示兄長在死前曾遭到毒打。
他懷疑兄長的死另有原因,而兄長是在榮西王府裏當謀士,那兄長的死肯定跟榮西王府脫不了幹係。
於是,他化名杜川,偽造了杜川的身份資料,進入榮西王府裏當謀士,還真的讓他查出了兄長的死因。
原來,榮西王偶然得知宮中極其受寵的陳貴人與柳長恨有情,他手裏又正好有必定會讓女子懷上身孕,且懷上的必定男孩的方子,於是,他便動心思,以柳長恨之名將陳貴人騙出宮、騙到了榮西王府……
為了控製住陳貴人,他將柳長恨囚禁,如果陳貴人不聽話,他就會毒打柳長恨。
最後陳貴人難產而死,孩子也沒活下來了,榮西王留著柳長恨無用,自然就將柳長恨殺了。
……
北奕歡回了宮裏,太後中毒的事也沒有追究誰,北奕歡將自己禁足,哪兒都不去,更是無顏見太後,太後雖未對外公布永安公主還活著的事,但她活著的消息並沒有刻意隱瞞著,也有太醫每日去給她看診,研究如何能夠消除掉她肌膚上的那些傷疤。
白楚憐有些坐不住了。
“當初是我和她放火燒了靜安廟,燒死了不少人,萬一她將這事說了出來,她是皇家公主,太後會護著她,靜安廟的事一旦揭開,我一定會被推出去當替罪羊。”白楚憐焦心不已,她當初救了北奕歡出來,就是想讓北奕歡去對付南盡歡。
可現在,北奕歡似乎跟南盡歡有和好的跡象,北奕歡會不會把她供出去?
所以,北奕歡的存在,就是一個隱患。
隻有北奕歡死了,她才能夠安心!
自從上回宮宴,因為情絲蠱的事情,殿下雖然解了她的禁足,但是一直對她不聞不問,甚至連見都不見她一麵,夜裏不是歇在盧月纓那兒,就是找杜小蘭那個丫鬟伺候。府裏也發了話,讓她這段時間不要出去丟人現眼。
這種時候,她不能進宮。
“給簌兒傳話,讓她盯著永安公主,有機會,就下藥毒死永安公主!”白楚憐發狠道。
“是。”碎心應下,就趕緊悄悄的離開了景王府。
而在外院伺候的素銀看見碎心鬼鬼祟祟的離開,猜著白楚憐是不是又吩咐碎心去辦什麼壞事了,便趕緊的暗中跟在了碎心的身後。
碎心並沒有往皇宮的方向去,而是進了一處胭脂鋪子,買了一盒胭脂之後,就回了景王府。
“隻是來買胭脂?”素銀納悶,很不解,碎心好端端的,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來買胭脂?
可又沒有打聽到具體的事,素銀怕自己離開太久會讓人起疑心,便趕緊的在碎心之前回到了景王府,這種小事,她也就沒有跟南盡歡傳消息。
宮裏那邊,太醫們日以繼夜的翻看醫書典籍,總算是查到了能夠救太後娘娘的方子,南盡歡得了消息,就趕緊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