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將軍在書房議事,我已經派人去通知殿下了,您在此等一等。”忠叔道。
“不用著急,別催他,糕點不錯,我吃些。”南盡歡說道。
“好的。”
忠叔又讓丫鬟送來了兩盤新式樣的糕點,還有嶺南的荔枝,這個時節,也就隻有嶺南有荔枝,而且厲王府的荔枝個個鮮美,一看就是剛快馬加鞭剛運到的,就是南府裏,這會兒還沒吃上荔枝呢!
南盡歡一時貪嘴,多吃了幾顆。
北寒川趕來的時候,南盡歡吃得滿手都是汁兒,滿嘴甜美的香味,他看那盤子裏隻剩下幾個荔枝了,一看就知道她吃了不少。
“吃多了上火!”北寒川道,卻是立即吩咐了丫鬟趕緊送一杯降火的涼茶過來,又過去拿了帕子給她擦手。
南盡歡微微不高興,“東西送上來,不就是給人吃的嗎?況且,我也不是十分貪嘴的人,就是許久未吃荔枝了,一時貪鮮!你要是嫌我吃得多了,又何必叫人端上來!”
北寒川真是無可奈何,“本王不過說了你一句,你倒是十句八句的編排本王的不是,給你吃荔枝,是本王的不是,不給你吃荔枝,也是本王的不是,總歸都是本王的不是!”
說罷,他一臉苦笑。
南盡歡卻是理直氣壯得很,“自然都是你的不是!招蜂引蝶,不守夫道!”
北寒川伸手往她腰間一攬,盈盈細腰入懷,在她的唇瓣上嚐了一口荔枝餘留的鮮美,“本王何時不守夫道了?”
“嗬!南蜀公主是我招惹的不成?”南盡歡冷哼。
北寒川一笑,“如此隻能說明你的男人魅力大,你該高興才是!”
“那可要我也魅力大些,讓你高興些?”南盡歡冷聲問。
北寒川一下子沉了臉色,“你的魅力,迷倒本王足以。”
南盡歡從他懷中掙脫出來,不再同他玩笑怒罵,憂心道,“南蜀公主看來是真的對你情根深種,我是真擔心哪怕你隻有三個月命可活了,她也非要嫁給你不可!”
“放心吧,她要嫁,本王不會娶,更何況,其他人也不會讓她嫁給本王的。”
賀暮錦自然無法接受北寒川隻有三個月命可活,到處派人打聽,可是聽說厲王府那邊都在準備厲王的後事了,她心裏鬱悶的很!
她還沒嫁呢,厲王就要死了!
隻有三個月,她要嫁給厲王嗎?
她很糾結,難下決定。
太後請了賀暮錦去寧壽宮裏說話,貴太妃在,南盡歡也在。
賀暮錦心情不是很好,朝太後行禮後,就坐在一旁不說話,貴太妃朝太後擠了擠眼色,太後輕咳嗽了一聲,朝賀暮錦道,“公主心儀厲王,哀家看得出來,隻是厲王如今隻有三個月可活,公主不如將目光看向別處?我元淩國男兒優秀的不隻有厲王一個,裕王也曾帶兵打仗,立下過不少功績……”
太後的話還未說完,賀暮錦就氣怒的站起來,不客氣的道,“厲王帶兵打仗,為元淩國立下無數功績,如今他身染惡疾,命在旦夕,太後娘娘卻不擔心他的安危,為他尋天下名醫,卻在此叫我放棄厲王。”
“哀家自然是擔心厲王。”太後被賀暮錦嗆了這一句也沒有生怒,隻是苦口婆心的勸道,“哀家是為公主的終生幸福著想,別無他意。”
賀暮錦跪在太後麵前,雙眼紅著,磕頭懇求道,“求太後娘娘讓我身邊的大夫去給厲王殿下診治,說不定會有辦法呢?”
“這是怎麼了?”太後疑惑問道,連忙讓人將賀暮錦扶起來。
南盡歡小聲說道,“那日公主與我去厲王府裏看望厲王殿下,公主言語上開罪了厲王府。”
“既然南蜀公主有這份心思,那就讓你的大夫隨著宮裏的太醫一塊去厲王府給厲王看診吧。”太後點頭答應了下來。
賀暮錦高興的磕頭謝恩,“多謝太後娘娘。”
貴太妃不高興的走了。
晌午的時候,太醫和賀暮錦身邊的大夫一塊兒去了厲王府,沒多久,太醫和大夫就從厲王府回來,賀暮錦立馬去問大夫,“怎麼樣?”
大夫搖頭與她道,“性命垂危,我實在沒有辦法,能活三個月已經是最長時限。”
賀暮錦嚇得癱坐在椅子上,“他真的要死了?怎麼可能,他是我的英雄……他怎麼會死……”
南盡歡來蘭芳園裏看賀暮錦,她看著賀暮錦這副傷心難過的模樣,她心情甚是複雜,既愧疚騙著賀暮錦,又因為賀暮錦對北寒川這般在意而有吃醋。
“公主,明日我們去遊湖散散心吧。”
賀暮錦看了南盡歡一眼,最後認命的點了頭。
第二日一早,南盡歡和賀暮錦從宮裏出來,到了湖邊。
北奕崢早就租好了畫舫在湖邊等著,他今日特意打扮過,頭上抹了頭油,出門前試了好幾身衣裳,才穿了身上這一套寶石藍的蟒袍,他原本是想穿一身玄色蟒袍的,因為南盡歡喜歡的厲王就常是穿玄色,他便想投其所好,他膚色偏黑,穿著玄色就如同一塊黑炭似的,這才選擇了這一身寶藍色的蟒袍。
南盡歡約他遊湖,他滿心歡喜,早早的在湖邊等候,他還在畫舫裏準備好了一切,他費心去打聽到南盡歡近來貪嘴吃荔枝,派人去嶺南買了荔枝回來,放在了畫舫裏,打聽到她喜歡聽一些民間故事,特意找了個說書人在畫舫裏伺候著……他為她準備好了一切,猶不及她出現時,身邊還有一個南蜀公主,對他的打擊。
北奕崢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原先璨若星辰的眸子昏暗無光,神色懨懨,興趣平平。
“裕王殿下。”南盡歡叫喊了一聲,便就拉著賀暮錦上了畫舫。
北奕崢在其後上去。
“今年到處奔波,倒是許久未有閑暇遊湖了,還是上京的風光好,水也好,人也好。”南盡歡看著畫舫外麵的風景,感慨道。
她見桌上放了荔枝,拿了一個剝了,遞給賀暮錦吃。
賀暮錦一口吞了荔枝,甜美的汁兒在口中迸發,頓時她的心情也好了些,自己拿荔枝剝了吃了起來。南盡歡卻是不再吃荔枝,而是向北奕崢詢問,“聽說裕王殿下今年又去帶兵了?”
“隻是操練新兵,在軍營裏混了些日子,並無任何建樹。”北奕崢並不想在賀暮錦麵前表現,實則,他今年帶兵去剿過匪,發放過賑災糧,還平定過一些小暴亂。
可惜,每次去的地方,都與南盡歡背道而馳,故而,都不曾與她相處過。
“公主對排兵布陣之事甚是感興趣,我對這些卻什麼都不懂,正好裕王殿下熟讀兵書,不如跟公主說一說吧!”南盡歡道。
北奕崢卻盯著南盡歡,看著那盤子荔枝都要被賀暮錦吃完了,南盡歡卻是一個都沒有吃。
“荔枝不好吃嗎?你為何不吃?”北奕崢問她。
南盡歡尷尬的笑了笑,“額……我前兩日吃得多了些,有點上火。”
她又看賀暮錦,“公主也少吃些,吃多了上火。”
北奕崢的眸色又暗了暗,他雖不去爭權奪勢,可他母妃卻替他培養了一大批的人,京中各府的消息都能知道一些,他知道,因南盡歡和南富才回上京,之前上京南府就被曹魏查抄過,下人都被關了大牢,現下府裏一應事物都未打理妥當,故而,南府還沒派人從嶺南運荔枝來,就是宮中太後娘娘並不喜吃荔枝,所以宮中也還沒有進貢的荔枝,整個上京城,現在就隻有兩處有荔枝。
一是他的裕王府裏。
另外一處就是厲王府。
北奕崢心中酸澀,卻還是麵無變色,同南盡歡道,“吃一兩個也不會太上火。”
南盡歡仍是沒有要吃的意思。
南盡歡一直在同賀暮錦說北奕崢的有點,盡量將北奕崢與北寒川相似的地方說給賀暮錦聽,要撮合他們二人之意甚是明顯,偏偏,北奕崢一直黑著臉,賀暮錦與他說一句話,他就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至於賀暮錦,磊落大方,對北奕崢雖露出幾分讚許敬佩之意,卻毫無傾慕之感。
南盡歡忙得口幹舌燥,總算下了畫舫,北奕崢氣惱得直接回了裕王府,賀暮錦則是一副嗔怪的語氣道,“南姑娘這事做得不地道,那位裕王殿下、明顯喜歡你,你卻拉了他來撮合我與他!他雖是個不錯的人,但我心裏沒他!”
說完,就自己先一步走了。
南盡歡歎了口氣,一個遊湖,她是將北奕崢和賀暮錦都給得罪了!
她隻是想完好的將賀暮錦的事情解決,北奕崢也的確是個很好的男子,她可以說,元淩國的這些王爺裏,除了北寒川之外,北奕崢就是最可靠的!
她跟賀暮錦也接觸過,覺得賀暮錦性格直爽大方,敢愛敢恨,也沒有什麼狠毒心思,是真的覺得賀暮錦和北奕崢很相配,就連太後娘娘都不擔心裕王黨得到南蜀國相助,也想撮合他們倆。
南盡歡一臉喪氣的回到南府,剛到南苑,南枝就跑來小聲與她道,“厲王殿下來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