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忙了一圈,見到南盡歡帶著丫鬟要離開,嚇得他趕忙追上前攔住她的去路,“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南姑娘怎麼要走了?”
南盡歡輕笑,冷問道,“忠叔怎麼叫我南姑娘?之前綠衣還說,殿下要府裏的人都改口叫我王妃。想來,那是殿下的一時之興。”
“是老奴年紀大,忘性大,王妃娘娘怎麼要走?”忠叔連忙賠罪,南盡歡今日怒氣這麼大,難道前幾日殿下接她回上京的路上,沒有同她解釋?
南盡歡扯出個冷笑,“祖母過世才一個多月,我現在有孝在身,不適宜出現在這些歌舞笙簫之地,先告辭了。”
“還有,忠叔還是管我叫南姑娘的好,王妃娘娘這稱呼,我高攀不起。”南盡歡補充道,她抬頭看了眼明晃晃的“厲王府”三個大字的牌匾,“厲王府,我也高攀不起。”
說完,就帶著人氣衝衝的離開了厲王府。
忠叔趕緊回去回稟北寒川,北寒川的眸色如蒙了一層霧氣,虛無無焦,“好好招呼賓客。”
“殿下您不跟南姑娘解釋?”忠叔著急問。
“她很聰明。”北寒川說了這一句話,就忙自己的事去了,忙完了後,又去見如煙。
見到如煙後,遞給她一個小錦盒。
“這是什麼?”如煙詫異的接過錦盒。
“打開看看。”
如煙打開錦盒,裏麵放著的是一束很細的天蠶絲,天蠶絲泛著金色的光亮,如煙欣喜不已,“這是天上雪蠶絲?這可是極為罕見的東西啊!”
北寒川點頭,“如煙姑娘果然識貨。”
“天上雪蠶絲十分貴重,殿下要送給我?”如煙感動又惶恐的抬頭看向北寒川。
北寒川唇角勾著笑,目光溫柔,“好琴應該配上好的琴弦,況且本王留著也沒什麼用。”
“多謝殿下。”如煙大方的收下了東西。
厲王府一宴,外麵開始在傳厲王對如煙姑娘寵愛不已,厲王府的下人都將如煙姑娘當做王妃一般敬重。
南盡歡氣歸氣,理智卻有。
就十來日的功夫,北寒川就看上了如煙?
就是北奕辰那等慣會討女子喜歡,留戀風月的人,都不一定會真的喜歡如煙,北寒川那樣的人又怎麼會對如煙動心?
更何況,如煙的來曆,她能知道,北寒川一定也早就查到了!又怎麼會對如煙動心?
如果他當真早已經對如煙動心,之前怎麼會趕去欽州救她?
雖然想明白北寒川並沒有對如煙動心,但是她心裏還是憋著一口氣,北寒川什麼都不跟她說,她要是再蠢一點兒,豈不是要氣死?會自怨自艾、茶飯不思、怨氣滿滿?
而且,她從厲王府回來已經兩日了,北寒川莫說沒來看她,連個口信都沒有!
“南霜!”
南霜聽到南盡歡喊她,趕緊跑過去,“小姐。”
“那日在厲王府的宴會上,那些說我閑話的人,你都記下了嗎?”南盡歡滿是怨氣的問。
“記下了。”南霜應下,疑惑不已。
南盡歡狠色咬牙,點了頭,“好,我覺得我以前行事太過溫和了,沒人怕我,就先拿她們下手吧!”
南霜撇撇嘴,心裏替那幾位姑娘擔心了一番,卻沒有心軟,語氣冰冷的那幾人的名字都報了出來,“一位是永和郡王府的屏思郡主,一位是李禦史之女,一位是陳王妃的妹妹,一位是陵東侯的妹妹……”
南霜可是一個人都沒落下,連每個人的背景、喜好、性格、人物關係都詳細說了,從厲王府出來,她就安排了人去查那幾個人的事,小姐會不會問起,她不知道,但是這些人說小姐的閑話,她必須要去了解這些人的底細,說不定有機會讓她們吃吃苦頭,給小姐出口氣。
沒想到,她暗中下的功夫沒有白費,還真派上用場了!
屏思郡主雖說有郡主的封號,但永和郡王的女兒不少,屏思郡主是最不得喜歡的那一個,不過這沒什麼關係,她母親娘家勢力大,小小年紀就已經管著府裏中饋,現下正值年關,她要打理的事物多,現在正忙著采買的事。
她拖了好些關係,能買到八寶酥的糕點作為過年用的糕點盒子,八寶酥的糕點多少權貴都難買到,她能買到當過過年事的點心盒子,可表現出她過人的能力,而且過年時家人以及來拜年的賓客吃的高興,自然會多說些吉祥話,如此父親就會多看重她一些,助於她在府裏樹立威望。
“小姐,八寶酥那邊傳話來說,糕點不能賣給我們府上了!”屏思郡主的小丫鬟急忙跑過去稟道。
“怎麼回事?之前不是說好了,要給我們府上,連銀子都收了!”屏思郡主急道。
小丫鬟將銀子遞還給屏思郡主,“他們說糕點原先就是給南府準備的,南姑娘說不要了,才勻給我們府上,可是突然,南姑娘又說要了,這就隻能給南姑娘,不備給咱們府上了,銀子也給退了。”
屏思郡主氣得跺腳,“怎能這樣?我都與府裏的人說了,咱們府上今年的點心盒子是八寶酥買的。如今他們說南家要了,就給南家了,我這裏怎麼交代?”
“小姐,”小丫鬟低了語氣,小心的道,“您要不要跟南家那邊商量一下,求南姑娘將點心勻給我們?”
小丫鬟想著,老百姓都知道南姑娘是個善心的人,說不定小姐過去求一求南姑娘,南姑娘就會將點心讓出來呢?
可屏思郡主卻是臉色一橫,“我才不去求她!”
“小姐,那怎麼辦?”
屏思郡主想了想,語氣不屑,“八寶酥把糕點勻給南家,不就是南家給的銀子多嗎?”
小丫鬟的聲若蚊蠅,似乎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咱能跟南家比銀子嗎?”
屏思郡主可沒理小丫鬟,反倒還凶狠的白了小丫鬟一眼。
她去賬房裏多支了一百兩銀子,又翻了自己的私己銀子和一些首飾出來,交給小丫鬟,“把首飾當了,能有二百兩銀子,所有銀子加起來得有七百兩,八寶酥那位見錢眼開的老板總得把糕點給我們。”
小丫鬟接了東西,就趕緊跑腿去了。
不過,沒多久小丫鬟就苦著臉回來,“小姐,他們沒有收銀子。”
“哼!他一定是嫌棄我們給的銀子少了!”屏思郡主氣憤不已,摔了桌子上的茶杯。
她的話已經放出去了,過年的時候,糕點要是不是八寶酥的,府裏的人不知道該怎麼笑話她!
可是要她去求南盡歡,她做不到!
“算了,另外找一家糕點鋪子,桂蘭坊在上京也是有名的糕點鋪子,聽說景王府今年的糕點就是在那兒買的。”求不到八寶酥,屏思郡主隻好退一步。
她趕緊吩咐小丫鬟拿著銀子去桂蘭坊訂糕點,免得去晚了又沒有了。
她便去跟老夫人說糕點不買八寶酥的事。
“祖母安好,五妹妹也在?”在老夫人那兒見到五妹妹在,屏思郡主絲毫不掩飾對五妹妹的厭惡。
“我讓然丫頭來陪我說說話,也得要你點了頭才行?”老夫人不悅道,也不掩飾她對屏思郡主的不喜歡。
“孫女可不敢管祖母的事,隻是祖母在靜養,不好被打擾了,會對祖母身子不利。”
“你!你就是想讓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就管不到你了!”老夫人氣憤道。
“孫女來不是跟您吵架的,孫女是想告訴您,原本孫女是想買八寶酥的糕點,隻是想到八寶酥的糕點貴了些,不如桂蘭坊的糕點便宜,為了節省府裏的開支,就換成了桂蘭坊的糕點。聽說景王府今年也是買的桂蘭坊的點心盒子。”屏思郡主說道,最後還特意提了一嘴景王府。
老夫人輕哼了聲,不屑道,“咱們府裏頭也不缺那點銀子,八寶酥的點心盒子人人追捧,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買上的。桂蘭坊的點心盒子是不差。我也不敢說景王府什麼,不過我倒是聽說景王府今年的采買是那位白側妃負責的,到底身份偏了些,退而求其次也是情理中。”
屏思郡主麵色一陣尷尬,又羞又怒,老夫人這話不僅說她沒用,還將白楚憐也給罵了。
“祖母不會以為我是買不到八寶酥的點心?我能買到,隻是為了節省府裏開支……”
屏思郡主的話還沒說完,老夫人就打斷她的話,譏諷道,“你就別在這兒裝了,我都知道了,八寶酥那邊說要勻給你的糕點,讓南家要了,你拉不下臉麵去求南家將糕點讓給你,先是用了一大筆銀子去收買八寶酥的夥計,可人家沒要你銀子,你實在沒辦法,才選了桂蘭坊。七百兩銀子都夠府中買一年點心了,你還好意思說為府裏節省開支!”
“沒錯,我是買不到八寶酥的點心盒子了,但我用的是自己的私己銀子,連首飾都賣了!我非要買八寶酥的點心盒子,還不是為了府裏更有臉麵些,讓家裏人都吃到別人都吃過的糕點!”
老夫人沒理會屏思郡主的氣憤填膺,反倒露出抹嘲諷的笑容,“說的好聽,不就是拉不下麵子嗎?然丫頭知道了八寶酥點心盒子給了南家,就帶了些禮物去了南府一趟,南姑娘善心好說話,馬上就答應了將八寶酥點心盒子讓給咱們府上。你去讓人將桂蘭坊的點心盒子給退了吧!”
屏思郡主狠狠的瞪了五小姐一眼,悶悶應了一聲,“是。”
她正要走,老夫人又將她叫住,“你知道為什麼八寶酥的點心盒子讓給了南家嗎?既然是管著府中中饋的人,在外行事言語就該有些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