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這個昏聵知府腦子發什麼熱?”南霜忍不住咒罵了句,就拉著南盡歡要走。
南盡歡想著,這個劉炳業雖然誌大才疏、好大喜功,但並非是非不分之人,“他應該不是找麻煩,見一見吧。”
不消一會兒,劉炳業就領著好些人衝到了南盡歡的麵前,果然如客棧小二所說的那般,他與他帶來的人個個義憤填膺、怒目圓睜,好似南盡歡搶了他們的銀子一般!
“劉大人,你們這要幹什麼?”南盡歡臉色冷漠問道。
突然,劉炳業一眾人麵色一改,全數跪在地上,劉炳業自責道,“此次是我不按照計劃行事,害得不少兄弟葬身萬虎山,本官願自請罪罰。”
劉炳業身後的一人道,“我是副將,在大人做出錯誤決斷之時,有責任規勸大人,未能規勸到大人,小人同罪。”
“我等都同罪!”其餘人異口同聲道。
沒想到這個劉炳業從麵相看,是個貪官,實則卻是個剛正清廉的官,從他行事來看,誌大才疏、急功近利,手底下的人卻對他那麼忠心。
他不算一個能官,卻算一個好官,一個好上司。
南盡歡原本還想跟劉炳業清算他在萬虎山上不按照計劃行事,使得不少人死在萬虎山的事,可現在看劉炳業知錯,且認錯,而且下屬都對他如此忠心,心裏的怒氣就消了許多。
“死在萬虎山的兄弟,劉知府要去跟他們的家屬賠罪,給與他們幫助。”南盡歡正色道。
劉炳業道,“除了朝廷的撫恤之外,本官已經將家中一半錢財分給他們,並親自向他們賠罪道歉了。”
“很好。”南盡歡對劉炳業竟有點佩服了,一個四品知府,卻能放得下架子,有如此擔當,不得不讓她刮目相看。
不過,劉炳業為官清廉,家中應當沒有多少錢財。
南盡歡道,“此次剿匪是我發起,南家會給犧牲的官兵家屬每戶三百兩銀子的撫恤,至於還活著的,即便沒有大功勞,也是帶著命去拚的,就每人賞一百兩銀子。”
“本官替所有的兄弟多謝南姑娘。”劉炳業感激道,南姑娘設定的計劃那麼好,虧得他當初還嫌棄她是個女子,不懂行軍打仗,壓根不把她的計劃放在眼裏。他們陷入困境之後,南姑娘也是讓他們先撤,聽說在他們撤出來之後,南姑娘以及她的護衛被山匪團團圍住,南姑娘也是以自己的性命為脅,讓護衛們逃走。
劉炳業越想越覺得羞愧。
“至於劉知府,你在萬虎山的行為,不會上書到朝廷。萬虎山剿匪一役,劉知府你不遵循計劃心事,急於立功,誤入山匪的陷阱,以至於不少兄弟葬身其中,更是導致剿匪失敗,按說你罪大至死。好在厲王殿下及時趕來,收拾了殘局,剿滅了山匪。因此,你尚有彌補的機會,不管是引咎辭職、還是一死了之,都隻是推卸責任之舉,唯有你盡所有之力,彌補那些死在萬虎山的兄弟,為整個欽州府的百姓造福。”南盡歡正色嚴厲的道。
“是!”劉炳業震撼,如醍醐灌頂,大聲應下。
南盡歡這等有謀略、有膽色,又待人親厚的女子,世間難見!
他劉炳業佩服!
劉炳業帶著人剛一走,滄州那邊就來人了。
“見過小姐,之前小姐下令讓人找一隻銀鐲子的下落,有了眉目。”來人是滄州的南家米鋪的夥計,他一見到南盡歡就直接說明來意。
“找到戴銀鐲子的女子了?”南盡歡激動不已,韓營交托給她的這事,沒想到才幾天就有了眉目,而且還是在滄州。
小夥計點頭,“瀟湘館的四管事來米鋪買米,掌櫃的跟四管事詢問了銀鐲子,那四管事還當真見過那隻銀鐲子,是瀟湘館之前有位叫芙蕖的姑娘手上戴過,不過,之前芙蕖姑娘被逼嫁給杜知府後,杜知府被抄家,芙蕖姑娘也不知去向了。”
南盡歡為之驚歎,沒想到竟然是在瀟湘館!
南盡歡想起好像從她醒來就一直沒見到韓營,便問南霜,“韓營隨殿下回上京了?”
“韓大人在樓下跪著呢。”南霜答道。
“他跪著作甚?”南盡歡急問。
南霜答道,“他沒能保護好小姐,有負殿下重任,向殿下請罪。”
南盡歡忙忙往樓下跑去,果真見韓營在大堂跪著,客棧裏的客人都目光異樣的打量他。
“他都走了,你就別跪著了,趕緊準備一下,我明日回滄州,滄州有銀鐲子的消息。”南盡歡示意韓營起來,也真是的,她落在山匪手裏的事,根本就不怪韓營,韓營沒能保護她到最後一刻,也是因為她以死相挾,韓營不得已撤退。
“多謝南姑娘!”韓營眼神裏閃過喜悅,向南盡歡感激抱拳。
南盡歡一笑,“這才一會兒,已經有兩個人跟我說這句話了。”
南霜聞言捂嘴輕笑。
韓營也起來,趕緊去召集他的人,準備明日就回滄州。
山匪在欽州為患多年,欽州府的百姓深受其害,百姓很感激南盡歡帶人將山匪剿滅,特意來了南盡歡入住的客棧感謝她,隻是,等一大群百姓到客棧的時候,南盡歡已經退房,在趕回滄州的路上了。
此回滄州,南盡歡等人的行程不緊不慢,一路甚是悠閑。
“小姐,您說明日會下雪嗎?”南枝看著外麵昏沉沉的天色,朝南盡歡問,臉上滿是歡喜高興之色,絲毫沒有因為臉上有傷而心情沉鬱。
“你這樣笑,會扯動臉上的傷口,影響恢複,仔細臉上會留疤!”南霜擔心的叱責她一句。
“我臉上留疤了,小姐又不會嫌棄我!”南枝撇嘴道,根本不放在心上。
南枝這樣樂觀豁達的人,挺好的。
南盡歡唇角帶著淺淡笑意,“我不嫌棄你,不過你未來夫君一定會希望你貌美如花,什麼都是好好的。”而後,她也看了看車簾子外的天色,陰沉沉的,冷意蕭蕭,“明天或許會下雪吧!”
“下雪好啊!之前在滄州就聽說了滄州的凜梅園下雪的景致可好看了,朱紅一點的梅花,有皚皚白雪點綴,美得是晶瑩剔透!”南枝心情甚好,笑容純真燦爛,而後她又不解的向南盡歡問,“小姐,那個欽州知府不聽您的計劃,擅自行動,害死了那麼多人,要不是厲王殿下及時趕來,連您都要出事。您怎麼一點都不怪罪他?”
“劉炳業雖說沒什麼才能,還老想著立功,但是他真的是個清廉的好官,也愛民如子,經曆了山匪那件事後,已經給了他一個很大的教訓,恐怕這輩子都會記得這個教訓,更何況,誰能保證新的欽州知府一定會比劉炳業好?”更何況欽州最大的隱患是山匪,如今山匪已除,自然沒什麼大事需要劉炳業決策,他身邊還有一幹忠心又有才能的下屬。
所以,劉炳業是目前最適合欽州知府的人。
他們是一大早出發,欽州到滄州的距離不適合很遠,哪怕他們一路走走歇歇,傍晚時分也抵達了滄州的南家別院。
鄭吉立馬來了別院裏見韓營,同他說了芙蕖的一些事,韓營確定芙蕖就是他手下那個兄弟的妹妹。
“我想去看看芙蕖以前生活的地方,了解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絲馬跡,好去尋找到她的下落。”韓營說道。
鄭吉點頭,“韓大人先去吧,我還有些事要同大小姐稟報。”
韓營朝鄭吉抱拳,就趕緊往瀟湘館而去,鄭吉則是去見南盡歡。
“瀟湘館大火的事,柳知府已經在派人查了,拙芳園的演出也很順利,籌了有五萬兩銀子的善款,我按照小姐之前就吩咐好的,的,當場就點清了銀子,公諸於眾,柳知府也開了府衙糧倉,幫助滄州城的百姓過個好年。現在,我們瀟湘館在民間的名聲很好,幾位姑娘的名頭也傳得更遠了。”
說完這些喜事,鄭吉的臉色稍稍有些陰沉嚴肅,又道,“館子裏著火,死了不少人,還有婉君姑娘的臉傷了,很嚴重,可能會留疤。”
“死去的人,隻能多幫他們照料這世上還活著的對他們最重要的人。至於婉君姑娘的臉,尋找名醫給她治,我們不能因為她的臉上留疤了,不美了,而拋棄她。”
容貌對於一個女子而言幾乎和性命一般重要,尤其是在瀟湘館裏的姑娘,本來就是靠著容貌和才能取悅客人,容貌被毀,會被更多的人嘲諷羞辱。
“你告訴婉君姑娘,不要自怨自艾,最好做到哪怕容貌被毀了,她仍舊是被很多人喜歡的牡丹令主,牡丹能成為百花之首,並非是它是百花之中最為美豔的花,而是它氣質富貴高雅,容貌會因為年歲漸長而逝去,而能讓人永遠欣賞,並刻在心上難以忘記的是內在,特性,品性。”
鄭吉聽著南盡歡這一番話,不住的點頭,臉上的烏雲之色也逐漸消散,豁然開朗,“大小姐的想法與婉君姑娘不言而和,婉君姑娘是有這樣的想法,我也是來向大小姐取取經,看有沒有更好的主意幫到婉君姑娘。”
南盡歡麵露欣賞之色,經此一劫,她現在很確定,慕婉君在她心裏當得牡丹令主的身份,“不動聲色是最好的辦法,這條路走起來會很艱辛。如果遇到極好的機緣,我會推她一把。”
南盡歡將鄭吉送出府門,就見北奕辰往她這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