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去欽州的路上,南盡歡跟南霜說道,“其實,瀟湘館這邊,我在與不在,區別並不大。”
南霜才從瀟湘館那邊離開,柳從文就帶著官兵滅火隊趕到,北奕崢也從平衢王府調了府兵和護衛趕去瀟湘館救火。
滄州這個地方,有很多各地來往的商人,平常的時候,他們不會在滄州多留,不過,因為三日後瀟湘館會舉行群芳榜前三名免費演出,故而許多商人會在此地逗留三日看了演出再離開,他們在滄州逗留三日,就會花銷,會購買滄州本地的特產,這對滄州經濟有極大的好處。
所以,現在瀟湘館這邊一定要沒事。
柳從文會帶著官兵前來救火,有大半部分的原因就是因此。
北奕崢帶領著人救火好一會兒,倒是見到南家別院來了幾個下人,卻不見南盡歡,他便抓了個下人來問,“南姑娘呢?”
“小姐已經趕去欽州了。”下人回答道,擦了把臉上的汗。
“她不是說要在滄州多逗留些日子嗎?”北奕崢皺眉,鬆開下人,將手裏的木桶往旁邊一扔,就躍馬而上,往前去欽州的路上追去。
北奕崢快馬加鞭,很快就追上了南盡歡的馬車。
他擋在馬車麵前,車夫趕緊的勒住了韁繩,南霜掀開簾子看了眼,對馬車裏的南盡歡道,“是裕王殿下。”
南盡歡掀開車簾子,探頭出來。
“南姑娘不是說要在滄州多逗留些日子再離開嗎?怎麼突然就不告而別?”北奕崢冷硬的語氣裏帶著微微怒意。
南盡歡解釋道,“事出突然,南家在欽州的幾家茶樓被山匪洗劫,幾位掌櫃還被山匪綁了。”
北奕崢麵露愧色,憂心道,“你一人去可行?不如本王隨你同去。”
“山匪要的是銀子,將銀子給他們就行了。我不會有危險,裕王殿下在滄州是有公事,不好耽擱。”南盡歡婉言拒絕道。
“那你萬事小心。”北奕崢略有些失落。
“多謝裕王殿下趕來相送。”南盡歡放下車簾子,就讓車夫繼續趕路。
北奕崢看了會兒南盡歡遠去的馬車,就調轉馬頭往滄州瀟湘館而去,繼續救火。
天色泛亮後,瀟湘館的火災被控製住,再半個時辰,火徹底被撲滅了。
這場大火是突然發生的,火勢凶猛,而去瀟湘館裏的人比以往都睡得熟,幸好瀟湘館在建立的時候,就注意了防火措施,有通風口,逃生口,整個樓體也並非全是木材,加上還有還有護院守夜,火災一發生,護院就趕緊就敲鑼通知了館裏的人。
但盡管如此,還是有三人在大火裏喪生,十四人受傷。
死了兩個二等姑娘,一個丫鬟,二十四時節花令主受傷有兩人,二等姑娘受傷有的三人,一個小廝受傷,三個丫鬟受傷,五個護院受了輕傷。
牡丹花令主慕婉君的臉被火燙傷了一小塊。
容貌對於她們這些姑娘而言,尤其重要。
“婉君,你別怕,別急,我會請最好的大夫、給你用最好的藥,一定會治好你臉上的傷,不讓它留疤。”鄭吉安慰慕婉君。
慕婉君清麗的笑了笑,並沒有在意,拿了條麵紗蒙在臉上,“容貌對我們雖然重要,但也不是最重要的,我出身並不低,父親也是曾登過皇榜的進士,我自幼在父親膝下學了詩詞,可恨父親遭奸人陷害,被問斬了,家中的人也全都被貶為奴籍,多虧瀟湘館對我相救,我才能得以保命存活。腹有詩書氣自華,我不輕賤自己,別人才不會看低了我。”
“好!”鄭吉讚賞不已,“婉君你有這等見識,往後必定大有出息。”
南盡歡一行人是午時才抵達欽州城門,欽州知府早就帶著人和南家的夥計在城門口迎接。
“可喜,總算是將南姑娘給盼來了,南姑娘一路車馬勞頓,本官已經在太白樓設了一桌酒席為南姑娘接風洗塵。”欽州知府諂媚的逢迎道。
“多謝知府大人看重小女子。”南盡歡道謝,還真的跟著欽州知府往太白樓去。
那些夥計和家屬想追過來問該怎麼去救被山匪綁架的掌櫃,就被南霜和南枝給攔住了。
南霜跟他們說道,“各位放寬心,小姐既然來了,一定會想辦法救出那些掌櫃,大家先放心的回去好好吃一頓,睡上個好覺,外邊也冷。”
這些人都知道南家對待夥計一向親厚,既然南盡歡都親自來了,他們自然也就放了心。
南盡歡隨同欽州知府到了太白酒樓,裏麵果真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桌子豐盛的菜,南盡歡她們一大清早的趕路,就是在馬車上隨便吃了點幹糧,一見到這麼多的美食,她早就食指大動。
“知府大人,可否讓我的丫鬟、車夫也都坐下來一塊吃?我們一路趕來,肚子早就餓空了。”南盡歡向欽州知府詢問。
知府扭了扭肥胖的身子,一臉諂媚賠笑,“都聽南姑娘的。”
南盡歡高興地向南枝、南霜和車夫道,“你們快來坐下。”
南霜、南枝跟南盡歡同桌吃飯是經常的事,此刻毫不扭捏,高興的坐下,南枝早就盯著一隻大肘子眼冒精光,一坐下,就搶先伸手拿了大肘子啃了起來,毫無形象。
“瞧她這模樣,像是被餓了幾天一樣!”南盡歡輕笑打趣道。
南霜也忍不住撲哧一笑。
幾人吃得酒足飯飽後,南盡歡擦了擦嘴,才向一旁呆若木雞,麵上仍舊帶著不失尷尬的笑容的欽州知府道,“今日多謝知府大人款待。欽州這邊山匪為患多年,欺壓百姓,知府大人也因此得朝廷責罵過多回,您可有想過將那些山匪清繳,立個大功?”
一聽南盡歡這話,欽州知府那雙綠豆眼都亮了,臉上喜色盡顯,“南姑娘想滅山匪?”
“知府大人可有辦法?”南盡歡問道。
欽州知府一臉喜色,眼中滿是春風得意的精光,好似終於遇到了能讓他大展拳腳的機會,“若說最了解那些山匪的人,當屬本官。本官一直有心滅掉山匪,隻恨山匪盤踞萬虎山,萬虎山地勢艱險,易守難攻,他們建立萬虎寨,萬虎寨周圍更是設計了無數陷阱暗樁,艱險無比,這也是我們官府與山匪纏鬥多年都沒能將他們滅掉的原因!不過,這次有南姑娘相助,我們一定能夠將山匪一句滅掉!”
“知府大人如此讚同支持,我在此以茶代酒先謝過知府大人了!”南盡歡倒了一杯茶,鄭重的向欽州府舉杯。
“有南姑娘鼎力相助,本官該謝南姑娘才是!”欽州府亦是舉杯豪情大義道。
從得知山匪搶劫南家茶樓,綁了南家茶樓的所有掌櫃,他暗中竊喜,等著南家人出來,原本他還想著該如何勸說南家出力協助他滅掉山匪,沒想到南盡歡竟然主動與他提起滅山匪一事,這讓他喜不自勝。
他一直想滅掉山匪,可惜跟山匪纏鬥了這麼多年,傷亡了不少,卻沒能將山匪剿滅,反而讓那群山匪越發的壯大猖狂。
他在欽州府的位置的已經十年,從上任時起,就想幹一番大事業,將來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奈何一直不得誌,十年來什麼事都沒幹成。還因為他治下的欽州府山匪為患一事多次被朝廷責備。
兩年前,朝廷倒是派了一隻兩百人的兵馬前來協助他剿匪,那些山匪狡猾、武功又高,朝廷派來的人和欽州府的官兵潰敗而逃,傷亡慘重,山匪卻沒多少損失,因此他和朝廷派來的那位將軍都被叱責,還減了半年俸祿。
這次,若是能夠將山匪滅掉,他不但能夠立下一功,還能將兩年前的失敗推倒那位將領身上。
南盡歡和欽州知府商談了些剿匪山匪之事,便就帶著南霜、南枝和車夫從太白酒樓離開,去了離太白酒樓最近的南家茶樓。
欽州知府則在之後得意離開,立即回了府衙命其左右召集人馬,準備武器糧草。
南盡歡在茶樓裏喝了一盞茶後,吩咐了茶樓裏的夥計去將其他幾家茶樓的夥計以及各位掌櫃們的家屬請過來。
南枝倒是有幾分擔心,“那個知府肥頭大耳的,胖得像個大水桶一樣,一看就是個大貪官,朝廷派人來剿匪,都沒有把區區山匪剿滅,我看,肯定是知府跟山匪有勾結,跟山匪裏應外合,朝廷的人才沒有將山匪剿滅。萬一那個大貪官把小姐想剿匪的心思透露給山匪,山匪撕票怎麼辦?”
南霜也是憂心忡忡,神色凝重,“山匪綁架掌櫃們,要一百萬兩的贖銀。現在小姐在欽州,萬一山匪打小姐的心思可怎麼辦?”
“對、對、對!幾個掌櫃就要一百萬兩的贖銀,要是綁小姐,他們肯定要一千萬兩,我要是山匪,我都會來綁小姐!”南枝點頭附和道。
南盡歡卻是氣定神閑的喝著茶,沒有絲毫的慌張和擔心,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
“欽州知府劉炳業,這人看著肥頭大耳,腦滿肥腸,卻不是個貪官,曾有個富商犯了人命案,將家中半數錢財拿來賄賂他,他卻絲毫不為所動,保持原判,可惜,那個案子送到刑部後,刑部的官員被賄賂,最後那個富商無罪釋放。劉炳業一直有心剿匪,多次向朝廷上書請兵剿匪,隻可惜能力上有些不足,在任十餘年,都未曾有什麼建樹,故而山匪才一直在欽州這塊地方胡作非為,欽州府裏,他是最痛恨山匪的人,斷不會跟山匪有合作。”南盡歡說得肯定。
南枝疑惑,“小姐從沒來過欽州,怎麼對這個欽州知府這麼了解?”
南盡歡一笑,“昨夜得到信後,韓營就帶人先行一步來了欽州調查,在我們來欽州的路上,韓營就將調查出的訊息傳信給我。”
南枝這才恍然,她們來欽州的路上,並沒有特別著急的趕路,而且還有一隻信鴿飛到了小姐麵前。
南盡歡神色凝重,又正色道,“不過……山匪偏偏對南家的茶樓出手,還綁走了那些掌櫃,要一百萬兩的贖銀,接著瀟湘館就著火,這兩樁事,背後指使的人應該是一人。”
“那是誰?”南霜與南枝對視一眼,均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