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一個多時辰後,外麵想起照紅的聲音,南盡歡早就困頓了,聽到照紅的聲音一下子醒了神,趕緊過去開門。
房門打開,一陣寒風灌入。
南盡歡抬眼,卻見北寒川穿著一身玄色金絲滾邊暗紋的的蟒袍,外披著一件同樣是玄色的寬敞厚重的狐裘大氅,他垂眸將南盡歡弱小的身軀全收在眼裏,目光溫柔。
南盡歡還在怔愣,就被他雙手摟入懷中,話語中低聲責備,“怎穿的這般少?”
“屋子裏暖和,生了火爐,還燒了地龍。”南盡歡扭捏的掙紮了下。
北寒川進了屋子裏,將房門關上,見裏麵的確很暖和,便也不計較她穿得少了。
南盡歡問道,“殿下怎麼過來了?”
聽她這一問,北寒川就微微皺眉,顯得不太高興。
“你覺得本王忙,便就不想見本王了?”
南盡歡結巴著道,“我……哪裏不想見殿下了?”
真是不知道怎麼地,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本王是很忙,但你的事,在本王眼裏最重要,就為不打擾本王,你便不見本王麼。”北寒川寒著臉色道,聲音裏還有點委屈。
“我……我不是不想見殿下,我這不是為殿下著想嗎?難不成殿下要為了我而枉顧正事,那以後豈不是昏君了?”南盡歡嗔怒道。
北寒川突然變得深情,“若是你,本王樂意當昏君。”
他突然的深情,讓南盡歡變得不自在,臉一下子的燒紅,雙手捧著臉,側開身子,嬌羞道,“殿下想當昏君,我可不想當禍國的妖姬。”
而後,南盡歡跟北寒川問,“既然殿下來了,那我讓照紅跟殿下問的事,如何?”
說到正事,北寒川片刻就變得正經,他道,“新任工部尚書那邊,本王已經派了人去保護。”
“如此說來,俞季同上任,是殿下安排的,俞季同是殿下的人?”南盡歡這話裏並沒有幾分疑問。
若俞季同真的沒有靠山,不可能前世北奕辰幾次都沒有除掉他,他背後的靠山是北寒川,如此才說得通。
南盡歡一下就猜到了俞季同是他安排的人,而且在他什麼都沒說的時候,就想提醒他派人保護俞季同,這些,讓北寒川甚是意外,她的敏銳、對事物的感知力,實在是太強。
“上京裏三樁官員命案,本王已經在查,就看俞季同上任後,那個凶手會不會來殺他。這事的確有些問題,有消息線索,本王會親自來告訴你。”
北寒川坐下來喝了口茶,說了這幾句話後,抱著南盡歡耳鬢廝磨了會兒,低聲不舍的道,“本王得去俞季同府上盯著了。”
俞季同在工程水利這些事上能力不差,而且這些年還畫過不少工程圖,的確是個人才,早些年的時候,北寒川見過一回他畫的大壩修建圖,他設計的大壩比工部那些人弄的,會少花費十幾萬兩銀子,而且穩固性也更好。
那時候,北寒川自己也不在朝堂之中,也難在朝堂中給他尋個出路,便就與其多有合作,打仗用的軍備武器,都有好些是找俞季同合作的。
當然俞季同在上京候補了這麼多年,府上很清貧,也多虧了得北寒川的重用,賺了些銀子貼補家用。
所以,俞季同若能一直當這個工部尚書,對朝廷、對百姓都是好事,他斷然不會讓俞季同出事。
北寒川趕到俞府附近,一直守在那兒的秦越安朝他拱手,“殿下。”
“可有發生什麼事?”北寒川問道。
秦越安搖頭,“什麼動靜都沒有,屬下和韓營、江昊、段勇四人都在這兒守著,還有咱們埋伏好的三十多個精兵,個個武功高強,殿下放心吧。”
北寒川微微皺眉,俞季同任職都已經有兩天了,這邊還沒有動靜。
想要殺一個人,而不留下任何痕跡,決不能是突然襲擊,必定會先探查一番,好製定計劃。可是這兩天,卻沒有任何端倪。
天色要亮的時候,外麵響起一聲鴉叫,嘶啞難聽,北寒川和眾人驚得往那烏鴉看去,立即提高警覺。
可就在這時,有人匆忙來稟報,“殿下,出事了,國子監祭酒嚴大人被殺了!”
俞府距離嚴府不遠,不足一裏地。
北寒川留了韓營等人在此,帶了秦越安立即趕去嚴府,他們速度快,不過片刻就已經趕到,嚴府這兒也是剛有人發現嚴學文的屍體,嚴夫人和子女正大哭不止,見著北寒川來,也沒顧得上。
秦越安快速的檢查了嚴學文的屍體,然後朝北寒川搖了搖頭。
北寒川也仔細看了一邊嚴學文死的現場,並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嚴學文是在進府門的時候突然死的,他的人發現後就立即去稟報了他,等他趕來,也不過是片刻,凶手逃走應該也不遠。
而且秦越安驗屍時,嚴學文的身體還是熱的,說明,嚴學文的確是剛死。
死亡現場也沒有被破壞。
能這麼快殺了人,而且順利逃走,再小心的人,也一定會留下一些連自己都沒有留意到的線索。
“有一股香味。”北寒川剛靠近嚴學文的屍體,就聞到了,“是女子脂粉香氣。”
氣味很淡很淡,但的確有,而且是一種比較特殊的香味,簽約安仔細的聞了許久,才聞到一點點,而且氣味很快就散掉了。
秦越安找來嚴學文的隨從小廝問話,“這個時辰了,嚴大人怎麼會才從府外回來?”
小廝畏縮恐懼,看了看嚴夫人,又懼怕於厲王威嚴,隻好如實說來,“老爺今日去了天香樓……與人談事情。”
天香樓是風月之地,那嚴學文身邊肯定是有姑娘,所以身上會沾染上女子脂粉香氣,秦越安對此也消了疑慮。
小廝交代了一番,他是一直跟著嚴學文的,到了府門口後,他去開角門,不小心腳下一滑,摔倒,腦袋撞到一口水缸上,他悶哼喊了一聲疼,晃神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到老爺進來,他才趕出去看,發現老爺已經倒在地上死了。
他這離開的功夫連一盞茶都沒有。
“這種脂粉香氣並不一般。”北寒川說道,絕對不是普通風月場所裏女子所用的脂粉香氣。
北寒川和秦越安在此沒有久留,在大理寺的人趕來的時候,他和秦越安已經離開。
俞府那邊,也一直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越安,你帶人保護俞季同,本王得去追查一番嚴學文的死。”北寒川跟秦越安交代。
秦越安點頭,“殿下放心,隻要屬下活著,就絕對不會讓俞尚書出事。”
嚴學文出事之前去過天香樓,當日夜裏,北寒川就去了天香樓裏暗訪。
偏偏不巧的很,北寒川到裏麵才找老鴇說了幾句話,北奕辰就來了,北奕辰奚落諷刺道,“厲王叔,您這可是馬上就要跟盡歡成婚了,你就背著她來風月之地尋花問柳,盡歡那性子剛烈,要是知道了,鐵定不會同意跟您成婚了。”
北寒川微微蹙眉,他也知道南盡歡的性情的。
這事若是真叫南盡歡知道了,若南盡歡不與他計較,他心裏不舒服,覺得南盡歡不在乎他。若南盡歡與他計較,生起氣來,說不準就真不嫁他了。
“你想如何?”北寒川寒著臉色問道。
北奕辰不答反問,“看來厲王叔真是來這裏尋花問柳的?”
幾樁官員死亡案背後的凶手是不是北奕辰指使的,還尚且不知,北寒川不能說出他的目的,隻能是來此尋花問柳。
“難道景王是來此談朝堂大事的?”北寒川嘴角勾起譏諷。
北奕辰一笑,甚是輕佻,“看來厲王叔是經常來此談論朝堂大事。厲王叔以前如何,侄兒不敢過問,不過,今日既然叫侄兒撞見了,可不能善罷甘休,必須得要讓盡歡知道才行,免得她所托非人。”
“你今日是非要與我為難?”北寒川警告道。
北奕辰得意,“怎麼,厲王叔還是怕叫盡歡知道?盡歡可是個悍婦,厲王叔娶了她以後,府裏就隻能有她一個女人,可別想著偷香了。”
“本王就喜歡她這樣的悍婦,如何?”北寒川勾唇。
北奕辰微微皺眉,倏爾大笑,“那厲王叔為何要來天香樓裏尋*歡?”
“我也有些日子未見盡歡了,不如今日與厲王叔同行去南府看望盡歡如何?厲王叔若不去,可就是舍不得天香樓裏的哪位美人兒,這要是叫盡歡知道了,恐怕……”北奕辰今日是非要將北寒川來了天香樓的事告訴南盡歡知道,他也是想借此機會去南府看南盡歡。
他是真的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南盡歡了。
說不定,今日南盡歡知道了北寒川去天香樓裏尋*歡,一氣之下,會覺得他比北寒川好,而選擇他呢。
北寒川已經黑了臉色,現在被北奕辰纏著,也沒辦法去查事情,而且他來天香樓的事情已經讓北奕辰知道,今日若不到南盡歡麵前去解釋,等以後再讓北奕辰編排出來,反而更不好解釋。
隻好,和北奕辰出了天香樓,一同去了南府。
南府裏,南盡歡正要睡下,卻聽下人回稟說厲王和景王登門了,她雖心裏疑惑這兩人怎麼會走到一起,而且還一起過來,但還是趕緊穿戴好衣物,去了正廳裏見二人。
南盡歡剛進去,不等她開口,北奕辰就甚是熟絡自在的說道,“本王與厲王叔從天香樓裏出來,正好遇上,就想著過來看一看盡歡你。”
說完,他還特意往北寒川旁邊過去,聞了一下,“厲王叔,你這身上的脂粉香像是天香樓裏晚景姑娘的脂粉香,原來厲王叔是尋了晚景姑娘。晚景姑娘國色天香,是天香樓裏的頭牌,厲王叔真是好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