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西王府。
荊州知府是榮西王妃的遠房表弟,早就投靠了榮西王,他在荊州之地為榮西王豢養了三千精兵,並且搜刮民脂民膏,搜羅美女珍寶,此番,他來榮西王府就是給榮西王進獻美女和珍寶的。
跟在他身後的是一位穿著蜀光錦碧色夾襖白絨圈邊襦裙的貌美女子,此女子麵若桃花,秀雅絕俗,肌膚嬌嫩勝雪,身姿婀娜,細腰如柳絮不堪盈盈一握,又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讓人一見之難忘。
而兒子的身邊又跟著一少年,這少年雖看著眉清目秀,卻是姿色普通許多,不值一提。
荊州知府見了榮西王後,就殷勤的套交情,“見過榮西王表姐夫。”
“不必多禮,坐吧。”榮西王也是堆著一臉的假笑,對荊州知府甚是客氣,好似兩人交情很好。
荊州知府也是高興的說道,“這次我給表姐夫送來位絕世佳人,表姐夫一定會喜歡。她不止是長得美,更是習得一身厲害的媚術,隻要是她想要征服的男人,就沒有拿不下來的。男人見了她,就跟那貓兒見了魚一般。”
他的話音落下,那個女子就進了花廳裏,躬身朝榮西王福禮,“小女子藍煙見過榮西王。”
她的聲音如黃鶯一般輕靈,似林間小泉,清冽又甘甜,讓人聽了都覺心情暢快。
再看她那麵容,實在是說得上是傾國傾城,榮西王頓時一喜,拍掌大悅,“好!的確是罕見的珍寶。你有心了!”
他還沒見到她的媚術,就對這張臉很滿意。
人已經送到,荊州知府得立即趕回荊州,否則讓人知道他來了上京城,怕是會彈劾他。
如煙在榮西王府裏安頓下來,跟著她的少年則是她的弟弟,隻比她小一歲,也同她住在一個院子裏。
她安頓好後,王府的管家就來叫她,“如煙姑娘,王爺請您過去。”
管家忍不住朝如煙看了幾眼,便就覺胸中有股熱血漸漸沸騰起來,心跳加快,眼中蒙了一層欲色。
如煙戴上麵紗,眸光清冷。
管家才慢慢平複清明,麵露尷尬之色,趕緊的帶著如煙往花廳去。
到了花廳之後,榮西王示意管家退下,對如煙道,“姑娘的顏色,的確世上無雙,本王也認同,不過,姑娘的媚術,本王倒是還沒有見識過。”
“王爺叫小女子過來,是要驗證小女子的媚術?”如煙說著,便就摘掉臉上的麵紗。
榮西王連忙笑道,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欲色,道,“如煙姑娘的顏色便就讓本王傾倒,在本王這兒,如煙姑娘完全不必用媚術。”
說著,就過去握著如煙那雙白嫩如玉又軟的手,在手中摸著,又伸手一摟,將她摟在懷中,低頭便就偷香一口。
如煙眉目含羞,欲拒還迎,但也隻是讓榮西王淺嚐輒止。
“王爺要怎麼試小女子的媚術?”如煙問道。
榮西王爽朗的笑道,“本王府裏有三個人,一個是瞎了四十年的掃地僧,清心寡欲,不沾凡塵俗世裏的事。一個是武癡,眼裏隻有武功和他的劍,還有一個是曾遭到女子背叛,被害得家破人亡,憎恨所有女人。如煙姑娘若是能讓這三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本王才佩服如煙姑娘的本事。”
“他們在何處?”如煙沒有露怯。
榮西王拍了拍手,就有三人進來。
如煙看那三人,一個是眼睛一直眯著的光頭,頭上有九個戒疤,令一個一身勁裝,雙手環胸,抱著他的劍,右手虎口有厚繭,一看就是常年握兵器用力所致,還有一個人,一身的戾氣,神色凶狠,尤其是看她的第一眼就帶著厭惡和痛恨。
如煙媚眼如絲的朝幾人看了一樣,而後微微行禮,“小女子如煙,見過諸位。”
她沒有多餘的動作,自是在自說自話一般,“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如煙沒有什麼學識,隻是覺得這句話說得甚好,有美酒佳肴時,要盡情享受,最重要的是活在當下,恣意而為,方才叫不枉在人間走了一遭。凡事,定要遵從本心。”
這花廳裏卻不知從哪兒吹來一陣風,將她掛在香頸的麵巾吹動,將她那張臉映得有些模糊光影。
“此刻,你們閉上眼睛,用心感受一下,你們心裏在想什麼?不要壓抑自己的內心,隨心而動……”
如煙的話音落下,三人皆是麵露欲色,神色猥瑣淫,蕩。
三人竟然都朝著如媚的方向要撲來。
如煙緊緊隻是撥動了一下手腕上的玉鐲,三人就立即清醒了過來。
而後,她朝一旁的榮西王福禮,“這隻是極其簡單的小媚術,王爺覺得如何?”
榮西王拍手稱讚,“精彩!”
“王爺謬讚。”如煙嘴角勾笑,魅惑眾生。
榮西王很滿意,“本王不希望你隻是一具好看的皮囊,關鍵時刻,本王更希望你是一把殺人的利劍,能夠助本王成事,本王也不會虧待了你。”
“如煙恰好會些拳腳功夫。”如煙答道,她又從袖口裏拿出一隻朱紅點翠的小盒子,打開蓋子,裏麵有兩條全身赤紅蜷縮扭曲可怖的蟲子,“這蟲子叫做同生蠱,顧名思義,隻要身體裏分別種下這兩條蟲子的人,性命就會連在一起,同生同死。”
說完,她咬破手指,一條蟲子聞到血腥味,就即刻從她手指傷口上躥了進去。
榮西王眸色陰沉一番,朝管家吩咐,“將如煙姑娘的弟弟帶來。”
很快,管家就將那個少年帶來,他眼中帶著怯意,局促不安,向榮西王行禮後,就趕緊的躲到了姐姐的身邊。
榮西王示意如煙將同生蠱給她的弟弟中下,如煙也沒有猶豫,指甲朝弟弟手腕上一劃,便就割出一道血痕來,另一條蟲子就快速的爬進了弟弟的身體裏。
另外,榮西王又將一枚藥丸遞給如煙,給她弟弟服下。
“這是?”如煙問道。
“本王看令弟身子骨似乎有些弱,這是給令弟補養身子的靈丹妙藥,不過這藥有個壞處,需得按時按量服用,否則就會氣血逆行,經脈錯亂,痛苦至死。”榮西王奸笑的解釋。
如煙的臉色有一瞬不自在,反倒是她那個膽小平凡的弟弟一直垂著頭,臉色仍舊如常。
“那需要多少天服用?服用多少量?”如煙擔心的詢問。
榮西王輕笑,“等他發作時,本王就會派人將藥送去。”
“多謝王爺。”如煙低頭道,臉色並不好。
榮西王吩咐管家將如煙的弟弟帶走,又與如煙在正廳裏說了一會兒的話。
沒多久,如煙回去後,她的弟弟正倚靠在床榻上閉目養神,雙腿交疊放在旁邊的矮幾上。
“毒藥可逼出來了?”她進去問。
他聽到聲音,睜開眼睛來,“沒有,這個老東西什麼都沒說清楚,要是到時候毒發的時間症狀不對,免得讓他懷疑。”
此刻看著,他的神色有幾分清冷,手一轉,剛才在正廳裏從他手臂上竄進去的那條同生蠱此刻就在他的手心裏,他將小蟲子交給如煙,“把這條蟲子中到那老東西的身體裏。”
“好。”
他又問道,“老東西交代你什麼任務了?”
“隻是讓我去接近工部尚書,並將其殺掉。”那個工部尚書本就是好色之人,但表麵上卻從不去秦樓楚館,反而會找一些暗巷子的地方。他常去的一個地方就是在柳巷的暗門子水雲閣,她已經確定好會在那兒動手。
如煙又皺眉道,“榮西王不信任我們?”
“不,”少年搖頭,“他很看重你的媚術,但是,我們畢竟算是來路不明,他覺得你媚術這麼厲害,為何要投靠在他榮西王府門下,懷疑你是不是有別的目的,所以,他得要有個能夠把控住你的地方。”
第二日半夜裏,起了大風,將水雲閣妓子桃紅的房間窗戶吹開,她被冷醒,起來關窗戶,點了燈燭過去將窗戶關上,她再要往床榻上去時,發現床榻上的男人心口插著一支簪子,那簪子正是她的。
“啊!”桃紅的驚叫聲響徹整個夜晚。
頓時,早已經滅了燈都休息了的水雲閣裏陸續亮了燈,全都往桃紅這邊過來,那些人進來時就看見桃紅手裏拿著一支帶血的簪子,血濺得她滿臉都是,床榻上的男人胸前濺了血,人已經死了。
“殺人了啊!”
“殺人了!”
又是一聲聲尖細驚叫,徹底將夜晚的寧靜打破。
第二日,官府帶人來圍了水雲閣,將桃紅上了大珈,同時也查出來了死的那人正是工部尚書李昌敏。
要不是官府這邊查出來,水雲閣裏的人,包括桃紅都不知道經常來水雲閣裏光顧桃紅的人居然是工部尚書,她們都隻以為他是個有些錢的富商罷了。
“我沒有殺人……他不是我殺的……”
桃紅被抓後,就似瘋了一般,嘴裏一直在說這兩句話,不管是過大堂的時候,還是在大牢裏一直在說這兩句話。
“是鬼殺了人……是鬼殺了人……”都已經入冬了,天氣寒冷,尤其是夜裏的風能吹得人全身都喊了,她夜裏和他睡下的時候,關了窗戶的,可是窗戶卻被打開了,是鬼殺了人,風吹進來殺了人。
可她怎麼說,都沒有人信她!
真的不是她殺的人啊,她為什麼要殺人啊?
官府的人將水雲閣的人都詢問了一遍,水雲閣的人的確都不知道李昌敏的身份,隻知道他叫李昌,他隔三差五的會去水雲閣,但是每次都是找的桃紅,所以,他有沒有私下告訴桃紅他的身份,無人知道。
還有,桃紅有夜遊的病症,這病症並不常犯,一年裏會發作四五次,而且水雲閣裏就有好些人起夜的時候撞見過。
官府那邊便判定了桃紅是夜遊症發作的時候,將李昌敏殺了。
案子很快就結了,桃紅被判了明年春後斬首。
工部尚書的位置空缺了出來,自然就要有人填補上去,北奕辰當然想要選自己的人,貴太妃也想選自己的人,榮西王更是喜歡選自己的人上去,便幾方各自暗中使力,最後,還是讓工部侍郎提了上去頂了空缺。
而這工部侍郎正好是林持望,林持望的妹妹林如晝,之前林如晝遭地痞流氓糟蹋,得白楚憐得以嫁給了翰林院編修安少卿。
安少卿則是北奕辰的人。
所以,工部算是徹底的落在了北奕辰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