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南盡歡驚呼了一聲,戒備的瞪著北寒川。
北寒川已經打開木匣子,將大紅嫁衣拿了出來,便就要動手去扒南盡歡的衣物,南盡歡從他懷中跳出來,護住自己,“你想幹什麼?這青天白日的,你就欺負我?”
“青天白日?王妃的意思是,白天不可以,夜裏可以?”北寒川輕笑。
南盡歡惱羞成怒,“什麼王妃?我還沒嫁呢!這嫁衣很是繁瑣不好穿,我讓南霜、南枝進來幫我。”
南盡歡退開得遠遠的,趕緊叫了南霜和南枝的名字。
北寒川皺皺眉,看了眼被扔在那兒的嫁衣,的確很是繁雜,他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剛才他是有些意動,但還不至於如此衝動,就是看南盡歡對他太過生分和拘謹,才嚇了她一下。
南霜和南枝聽到南盡歡叫她們,就趕緊進了屋子裏,南盡歡將嫁衣抱在胸前,警惕的朝北寒川道,“我換衣裳,煩請殿下先出去。”
聽著她那冷硬生疏的語氣,北寒川微微皺眉,但還是信步走了出去。
南盡歡趕緊讓南霜去將房門關上。
南霜和南枝給南盡穿嫁衣的時候,南盡歡緊張的盯著屋子窗戶,怕北寒川偷看。
她好歹也是個姑娘家,知道怕羞,她還未嫁給他呢,他就對她這麼輕薄,本來她現在名聲就不好,連爹爹都不讓她出門了,她總該要注意一些,守些本分。
不然,怕是所有人都要覺得她是浪蕩下賤的女子!
等房門再打開的時候,南盡歡一身大紅嫁衣款步走出來,臉上笑意盈盈,又帶著半分羞澀,眉目含情,波光粼粼,嫁衣上的金絲珍珠,更是襯托得她高貴仙氣,像是九重天上地位尊崇的仙女。
北寒川那一霎怔住,癡癡的盯著南盡歡看,像是怕一眨眼她就不見了一般。
“得如此美眷,本王三生有幸。”北寒川快步上前,嗓音低淳蠱惑,擁住南盡歡,“本王迫不及待要將你娶回王府了。”
“殿下先放開我。”南盡歡微微掙紮了一下,這麼多人看著呢。她又不是厚臉皮的人。
“不放,不舍得放。”北寒川低道。
南盡歡雖心裏甜絲絲的,可還是羞怯,“你弄疼我了。”
北寒川這才趕緊的撒開了手,但眼神始終不離開她的身上。
“這一身穿著,我心裏慌的很。”南盡歡有點別扭,“嫁衣已經試過了,沒有不好。我去換下來,跟殿下說事情。”
她又返回屋子裏,叫了南霜、南枝幫忙,給她換回平常的衣物,平常的衣物還是舒爽得多,沒那麼多束縛繁雜。
她之前也是穿過一回嫁衣的,其實,前世那場大婚,很多事情都是她和太後那邊操辦,流程她都清楚,而且嫁衣都是自己盯著做的,前世的那身嫁衣比厲王送來的這一身更加繁雜和昂貴,她記得是總共鑲嵌了一百零八顆珍珠,每一顆都價值連城,就她那一身鳳冠霞帔就花了差不多近百萬兩銀子,堪稱元淩國有史以來最貴的嫁衣,最豪氣的新娘子。
可惜,沒有好結果……
或許就是因為前世那場大婚後發生的所有的悲慘,她這一世對於大婚和嫁衣沒有那麼欣喜,甚至心裏有些不安。
北寒川送來的嫁衣其實很美,樣式不複雜,在穿戴上都方便了許多,而且用料是流光錦,很輕,穿著如同仙女一般,身上也不會覺得重,料子也很舒服。
他是用了心的。
南盡歡很明白。
所以,她也會對北寒川很用心,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南盡歡從屋子裏出來後,從袖口裏拿出一張票據交給北寒川,“爹爹在我戶頭存了不少銀子,這是一千萬的票據,殿下先拿去用,餘下的銀子,我得用來做生意。前幾日柳從文來府裏向我辭行,給我送了柳家食譜和柳家的珍珠粉養顏霜秘方,我覺得很不錯,準備在這兩樣上再做點生意。”
“一千萬兩,不是小數目。”北寒川沉了臉色,他知道南家有錢,南富一下子就給了南盡歡,南盡歡還全都拿給他,這般信任他。
“爹爹將南家大部分產業低價轉讓了出去,還有一些鋪子在售,剩下的一些的產業都在江陵江南一帶,另外就是上京城這邊的產業暫且還留著。”南盡歡並沒有瞞著北寒川,這是因為他們成婚,南家做出的讓步。
她做生意這麼長時間,明白南家這一退,會讓元淩國的經濟出現大問題,現在南家產業的鏈接層斷掉,南家就徹底從天下第一商人的位置掉下來,財勢也會漸漸變小。爹爹用一輩子的時間籌謀打拚出來的地位,就為了她,而舍棄了。
她心疼爹爹,也覺得對不起爹爹。
北寒川默然,明白她眼神中突然的傷感,收下了票據,將南盡歡擁在懷中,無聲的安慰她。
厲王府。
北寒川一回去,直接進了書房,秦越安跟他稟報,“屬下去查過了,南家的產業大多都是賣給了跟南家有生意往來的人,並沒有落入惡人手裏。”
南家產業這邊出現動靜,各方麵的人都注意到了,北寒川這邊自然也早就了解了,隻是南富是做生意的鬼才的,他這一舉動,別人都看不明白是何用意。也是今日從南盡歡說的話,以及她略有歉意傷感的神色裏,北寒川才明白南富做這些都是為了南盡歡。
南富將銀子給南盡歡,有一半的用意就是透過南盡歡,將銀子給他。
他已經是權勢爭鬥中的一方,已經顯而易見。
北寒川看著手裏這張能提一千萬兩銀子的票據,沉思了許久。
“咱們能提出的現銀有多少?”北寒川向秦越安問道。
秦越安想了想,“上回皇上給咱們的兩千多萬兩銀子裏,咱們還有一千萬兩,江南鹽商那兒送來了有八十萬兩,另外南姑娘送來的,七七八八的加上,就隻有一千五百萬兩。”
北寒川將手裏的票據給他,“去將這一千萬兩提出來,咱們的一千五百萬兩,再找與咱們關係好的富商借上幾百萬兩銀子,去將南家盤出去的鋪子全都買回來。”
“咱們現在正是用銀子的時候,若是把銀子花在了買南家鋪子,那咱們的人就得餓著肚子,還有軍隊呢?”
秦越安提醒道,殿下可不能在這種時候不顧大局,殿下和南姑娘的婚事公開後,的確會對南家造成很大的影響,甚至是滅頂之災,可隻要殿下以後對南姑娘好,對南家好,這不就補償回來了嗎?
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本王不能讓她因為和本王在一起了,就失去了所有。若是本王成事,是要靠南家和她犧牲,那本王何必去爭這天下。”北寒川清冷堅定的聲音道。
他神色冷峻,秦越安還想再勸,他以冷眼製止,“不必再說!”
唉!
秦越安現在發覺,厲王殿下真的有當昏君氣質!
現在這模樣就像足了昏君!
秦越安才走,忠叔就來了,忠叔朝北寒川道,“殿下,人救回了一個,另一個中毒太深,在半路上就死了。”
“讓他們見麵了嗎?”北寒川問。
忠叔點頭,“剛送過去。”
“好。”
北寒川看向外麵,山雨欲來風滿樓,真正的鬥爭才剛剛開始而已。
入夜,厲王府裏燈火通明,從北寒川和南盡歡的婚事確定下來後,厲王府裏幾乎一直是夜如白晝。
忠叔將救出來的那人送去了地牢後,很快地牢那邊就傳了消息來,要見北寒川。
北寒川正在試新郎服,將新郎服脫下,就立即去了地牢那邊。
地牢裏關著的女人被打得麵目全非,身上被鎖著鎖鏈,在她的腳邊,有一個穿著素色粗布衣裳的女子,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身狼狽,臉上掛滿了淚水。
北寒川到了後,她止住了哭聲,用袖子擦眼淚,眼神裏帶著幾分懼怕看他。
被鐵鏈綁著的女人,從喉嚨裏發出幾聲嗚嚶聲,而後一聲悲憫自嘲的輕笑。
“多謝厲王殿下將我妹妹救了出來。”她輕道,“可惜我弟弟死了。”
北寒川的臉色冷漠,語氣冰冷,“是本王的人失誤。”
那個素布衣裳少女倔強說道,“不,即便弟弟救了出來,他也活不了,他中毒太深,毒發了好多次,已經活不了幾天了。”
說著,她撩起自己的衣袖給那個女子看,“姐姐,你看看我手臂上全是毒瘡,在五蘊門裏,我和弟弟一直被喂毒,公子就根本就沒有想過讓我們活著。”
她看著的妹妹白皙的手臂上長滿了一個個無比惡心、烏黑發黃發膿的毒瘡,眼神低沉如墨,墨色的眸子裏漸漸生出了怒意和動搖。
她張了張嘴,嗓子幹啞。
“給她鬆綁。”北寒川朝旁邊的侍衛說道。
侍衛將她身上的鐵鏈鬆開,又給她灌了一口鹽水喝下,她才漸漸有了些體力。
“五蘊門是公子的勢力,我所知並不多,連在什麼的位置都不是很清楚,每次進出總部都是早早的被蒙上了眼睛,得趕路幾個時辰才進到總部裏,每個人身上都有三足金烏的圖案,位置大小不一樣。我知道的五蘊門裏就有媚、商、仆、影四門,我名字叫如媚,代號如,屬於媚門,媚門裏的女子是從小就被培養媚術,我的媚術算是個中翹楚,但還有一人媚術更在我之上,她很快就會到上京城來。”
“她的名字?”北寒川問道。
如媚搖頭,“我知道她的代號是煙,其餘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