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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奕崢接到宮中的消息,得知貴太妃被太後監禁起來,芳華宮裏的宮人都換成了太後的人,他一時情急闖宮,被北奕辰曹魏的人拿下,當即削了巡防營的職權,人也被扣在了裕王府裏不得外出。
等他接到神秘人送來的消息,提醒他將巡防營死死握在手裏,才醒悟過來。
“雖說母妃這些年胡作非為,但隻要不是出了大錯,太後娘娘一直都容忍著她,怎麼會突然向母妃發難?原來是宮裏要生變了!”北奕崢為自己的衝動莽撞後悔不已。
他也是關心則亂,才中了別人的圈套。
如今,巡防營被奪,事態會更加嚴重。
就在這時,貴太妃身邊的一個小宮女逃出宮來,送來貴太妃的話。
“殿下,娘娘讓奴婢告訴您,宮中要生變,殿下盡快去軍營,帶兵圍住上京城,一旦宮中出了事,殿下便可名正言順的帶兵進皇城,打著討伐叛賊的旗號,奪下皇城。朝中自有百官支持殿下。”
裕王雖無爭權之心,可眼下的情況,他也隻能帶兵圍住上京城,討伐叛賊。
當天夜裏,他闖出裕王府和上京,立即奔赴他的兵營駐紮地。
同樣,北寒川已經秘密進宮和元烈帝密謀了一番,便也立即離開上京,帶了他的兵在上京城周邊潛伏下來。
而江家的人,此刻也已經到了上京城。
天快亮的時候,玄元宮突然走水,宮裏的太監侍衛們匆忙的忙著救火,亂成了一團。
再有一個多時辰,就到卯時了,差不多大臣們就該從長平門進宮等待上朝。
此刻,元烈帝在上陽宮裏並未歇著,劉振鎖和幾個太監宮女伺候著他穿好明黃龍袍,戴上冕冠,一身威儀。
他站在上陽宮的殿門口,負手而立,眼神深遠的看著遠處著火的玄元宮。
玄元宮本來是曆代天子所居之地,但因為元烈帝的親大哥元成帝所居後,就一直生病,後來還在玄元宮裏暴病而亡,之後他登基後,入住玄元宮,便也開始身體不好。後因欽天監推算,他不適合再繼續住玄元宮,便就住到了立玄元宮不遠的上陽宮裏,百官上朝,及處理朝政之事,都是在上陽宮。
這個時候,玄元宮著火了。
曹魏已經端著擬好的傳位詔書候在上陽宮門口,他一見到元烈帝,恭恭敬敬的道,“皇上,奴才有事要與您說。”
元烈帝笑了一聲,道,“曹公公來得巧,朕也有事要交代曹公公去辦。”
元烈帝看了劉振鎖一眼,劉振鎖手裏也捧著一份詔書。
“朕的身體一直不好,如今玄元宮無緣無故的著火,朕覺得是北家的祖宗們在給朕示警,是時候該立下儲君,接替朕的位置。曹公公覺得,朕該立誰當儲君好?”元烈帝看向曹魏。
曹魏心裏突然慌了一下。
玄元宮的火……
倒是站在曹魏身後的三個義子曹一正、曹二興、曹三虎三人難掩臉上欣喜之色,心想這皇帝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這個時候提出要立儲君,給自己一條退路。可惜晚了,他們和景王合作,這回是要讓景王直接當皇帝,而不是隻當一個儲君。
他們都合計好了,等景王登基之後,就將元烈帝幽居宮中,讓他再活個三五個月的。
“奴才隻是一介宦官,這等事關江山社稷之事,皇上還得去跟朝臣們商議,再有一會兒就上朝了。”曹魏笑著說道。
他手裏拿著的詔書往回藏了藏。
曹一正有些著急,在旁小聲提醒他,“義父,可以將詔書給皇上了,免得生變。”
曹魏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元烈帝將他們的舉動全都看在眼裏,他歎了口氣,繼續道,“朕打算立景王為儲君,原本朕和太後就是屬意景王,當初就是希望等景王和盡歡成親之後,就下詔書,可惜他們倆沒有緣分。但也不能因為盡歡一個人,而改變初衷。如今,祖宗示意,朕也就隻有下定決心。曹公公,你以為如何?”
曹魏摸了把汗,奉承道,“皇上英明神武,景王殿下文才武略。”
元烈帝笑了笑,“將景王立了儲君之後,朕便可將國事交給景王處理,朕就可以安心的調理身體,也落得清閑了。”
說完,他讓劉振鎖將手裏的詔書交給了曹魏。
“今日朝會,曹公公去當著眾位大臣的麵宣讀朕的旨意,朕就不去上朝了!”說罷,元烈帝就帶著劉振鎖往著火的玄元宮那邊去了。
曹魏隻覺得現在手裏接著的這份立儲君的詔書如燙手山芋一般,他苦了臉色,看著灰蒙蒙的天色,以及玄元宮那熊熊烈火,沉重的邁著步子往大殿去。
曹一正提醒曹魏,“義父何不直接替換了詔書?”
“糊塗!”曹魏陰沉著臉色,現今這形勢,明明是他們必勝的一場戲,卻叫玄元宮這一把大火燒得全沒了,元烈帝退步,這一出詔書,可就是將景王推上了眾矢之的。
天色漸漸亮起來,玄元宮的大火也差不多撲滅,隻是宮裏仍是有濃重的木炭燒焦的煙味,甚是嗆鼻。一列列大臣整齊的進入上陽宮裏跪著,他們跪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到元烈帝出現,大多人心裏有些忐忑,玄元宮突然大火,皇上恐怕會出什麼變故,可惜宮裏沒透露出什麼消息出來。
一會兒後,曹魏拿著詔書過來宣讀,立景王為儲君,主國事,朕移居養心園靜養。
殿內一眾大臣嘩然無措,心中各有思忖。
玄元宮起火,早朝不見元烈帝,宣讀詔書的是曹魏,以後主理國事的是景王。
這些大臣們心思更是聰穎,一下子便就猜到昨夜裏宮中必定發生了大事,景王逼宮了,而且逼宮成功。
這時候大臣們心裏都在尋思琢磨著,又看厲王、裕王以及榮西王都沒在,就一個陳王眼色示意大臣站出來反對。
可是,他們也得考慮時局以及自己所處的位置。
便都默不作聲。
詔書宣讀過後,大臣們就散朝離開,隻有景王留下,主理國事。
出了上陽宮後,北奕辰追上曹魏,慍怒的質問,“曹公公,怎麼才隻是立本王為儲君?明明我們的詔書是讓皇上傳位於本王。”
曹魏氣恨的甩了袖,“殿下可知裕王在何處?厲王又在何處?還有榮西王在何處?”
被曹魏這一問,北奕辰慌了下神,仔細一想,他隻想著將巡防營控製在手裏,將裕王幽禁在裕王府。至於的厲王和榮西王,他是派了人盯著,可是他派出的人回話說,他們都沒有離開過王府。
“他們在何處?”北奕辰問道。
曹魏冷道,“剛剛就有人來給我回了消息,在上京城外,裕王和厲王已經領了兵馬駐紮,榮西王的人也暗中到了附近,另外江家的人也從淮南帶兵過來了。今日宣布的一旦是傳位詔書,他們就會馬上會以平叛的名頭殺進皇宮,殺了殿下。”
玄元宮的大火,便就是意味著宮中生變。
“殿下手裏沒有兵馬,一旦登基,就是走向死路。好在,立殿下為儲君是皇上的意思,而且皇上的確是有意讓殿下主理國事,文淵閣裏的折子會由殿下去批閱。”曹魏解說道。
雖然沒能當上皇帝,但好歹也是儲君了,而且還有了大權,元烈帝最多再撐個一年兩年,他也就是晚一兩年登基。
北奕辰心裏不大痛快,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太後得到元烈帝立了北奕辰為儲君的消息後,就立馬去找到了元烈帝。
此刻,元烈帝已經搬到了養心園裏。
“當時的情況,即便有裕王、厲王和江家的人在上京城外圍著,但宮中和上京城已經被他們控製,若我們不給他們一點好處,難保景王不會魚死網破。”元烈帝解釋道,“而且,立景王為儲君,兒子早有此想法。”
“可景王逼宮……”太後提醒他。
元烈帝臉色嚴峻,一雙深邃的眼裏滿是算計,“朕立景王為儲君,就是為了讓景王成為眾矢之的,讓爭權的槍口全都對上景王,如此一來,母妃和朕便是安全的。若不是景王和曹魏這次逼宮,還真是時候,幾乎是完全將景王逼上了死路!至於主理國事上,朕在位也未能對國事說了算,若母妃的手腕強硬一些,景王能主理什麼事?恐怕他還會因為權利的事,跟曹魏吵翻。”
太後陷入深思。
的確,皇上這一出,以退為進,實在是太妙。
而且連玄元宮都燒了!
“皇上已經確定要選厲王?”太後平靜的問道。
“朕隻能選厲王。而且,厲王叔的能力可以穩定元淩國現今的情況,朕不能讓祖宗基業毀在朕的手裏。”元烈帝感慨道。
從開始他登基的時候,朝堂腐敗,宦官當權,宗室勢力龐大,都盯著這個皇位,他時時刻刻提防,還是被人下了毒,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仍舊有人暗中給他下毒,實在沒有辦法,他才隻好給自己下毒,留著性命苦撐到現在,暗中籌謀。
他有理想,有抱負,可他沒辦法實現,隻能選擇一位能夠擔得起大任的儲君。
故意讓這些王爺們陷入爭儲之中,也是在考驗新儲君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