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盡歡的馬車經過北奕辰馬車旁邊的時候,萬山攔住了南盡歡的馬車,北奕辰從馬車上下來,客氣含笑道,“現在正是踏青的好時節,本王可否有幸邀請盡歡去郊外踏青?”
南盡歡連馬車都沒有下,直接在馬車裏冷聲拒絕,“景王殿下,而今刺殺我的刺客仍未查到,爹爹是連南府都不讓我出,更別說去郊外那種地方。”
說完,頓了一下,她繼續道,“郊外地處空曠,人煙稀少,最適合伏殺。難不成,景王殿下與刺客是一夥的?”
一句冷硬質問。
北奕辰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麵色尷尬,或許是第一回見到話說得如刀子一般戳人心的南盡歡,他一時未反應過來,但他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很快就陪著一張小臉,裝得一副情深,“盡歡,本王怎麼會害你?憐兒的事,是本王對不住你,但本王對你是有感情的。”
“感情?”南盡歡冷笑,“景王殿下是對南家的錢有感情。”
“本王在盡歡妹妹心裏,就如此不堪?”北奕辰無奈的輕笑,“如今,本王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盡歡妹妹時……”
他的回憶還未開始說,南盡歡就打斷了他的話,“殿下別在妹妹的叫了,我高攀不起。”
說完,就讓車夫趕馬離開。
北奕辰嘴角掠過一抹精笑,跟萬山吩咐,“盯著她些,適時的給她找些小麻煩,本王要看看她還能給本王多少驚喜?真是難為她在本王麵前裝傻裝天真那麼多年!”
馬車簾子放下,他就讓車夫趕著馬車走了。
還真是湊巧的很,南盡歡剛到南府,正要下馬車,北奕崢就騎著馬過來,在南府門口停下,叫住南盡歡,“南姑娘。”
“裕王殿下。”南盡歡恭敬的行禮問好。
北奕崢伸手微扶南盡歡,滿麵含笑,“南姑娘不必多禮,本王此來是想邀請南姑娘明日出去遊玩。”
“啊?”南盡歡驚訝,今天怎麼他們兄弟是商量好了排隊來邀請她去遊玩?
“是本王唐突了。南姑娘放心,本王選定了地方,就在郊外的綠柳山莊,本王早先就派人在那兒駐守,防衛層層,絕對不會有危險。上回南姑娘在府裏請了戲班,本王想著南姑娘因為刺客一事,一直被拘在府中,定然很悶,所以就先選好了地方,仔細排查過,想邀請南姑娘出去走走。”
看南盡歡疑惑,北奕崢連忙解釋道。
聽北奕崢這一說,南盡歡還真不好拒絕。
若是北奕辰說出這話,南盡歡必然是不信,可北奕崢說的話,她信。看北奕崢那憨實厚重的神色,南盡歡不想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
“好,我正愁著不能出去走走,散散心呢。”
一聽南盡歡答應,北奕崢咧嘴笑得開心。
“那明日一早,本王來接你。”
景王府裏,北奕辰剛從白楚憐那兒出來,理了理袖口,萬山就過來低聲回稟他。
“答應了明日跟裕王去綠柳山莊?”他氣怒的甩袖,原本明媚笑意的臉頓時陰沉如墨,“拒絕了本王,竟然答應了裕王!”
北奕辰如受了重大打擊,疾步如風往書房裏去,拿了一卷書看,可看了兩眼就摔在了地上,又拿起一本奏折,剛翻看,就又想起以前南盡歡對他有多在乎,總是崇拜癡戀的眼神看著他,隻要他說什麼,她一定會辦到,對他的話百分百順從。
可現在……
她居然冷待他,反而對裕王親近!
幾年的感情,她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放下了?
“本王不信,她定是在跟本王賭氣,心裏還惦記著本王!”北奕辰咬牙氣怒道。
北奕辰一夜沒睡好,第二日,天剛亮,他就騎馬去了綠柳山莊。隻是綠柳山莊那兒早就被裕王的人把守著,他根本就沒能靠近,差不多辰時末的時候,遠遠的看見裕王騎著馬,後麵跟著南府馬車,到了綠柳山莊門口,北奕崢下了馬,馬車簾子掀開,北奕崢握著南盡歡的手,滿目柔情的看著南盡歡,扶著她下了馬車。
而後,兩人進了綠柳山莊裏,好似一對璧人。
北奕辰覺得心口憋著一股火,燒得他難受。
*
此時春正濃,綠柳山莊裏的花花草草長得正好,花紅柳綠,又是蝴蝶漫天飛舞,周圍又沒有閑雜的人打擾,南盡歡的心情不錯。
跟北奕崢相處,南盡歡覺得很自在和舒服。
北奕崢雖然是尊貴的裕王,而且裕王黨在上京爭鬥也是尤其激烈,但是,北奕崢自己卻是個心思單純,沒有那些複雜算計的人,跟他在一起,南盡歡不必想著那些算計的事,也不用刻意防備。
綠柳山莊有一塊很大的平地,北奕崢突然從背後拿出個風箏出來,“來郊外遊玩,應該是要人多才有意思,可惜,為了安全起見,這兒隻有你我二人,都怪本王計劃的不夠周全,應該多邀請些人來,如此才熱鬧一些。”
南盡歡噗嗤笑了一聲,“裕王殿下就沒想著跟我單獨相處,培養感情?從我跟景王的婚事解除之後,就有很多人想與我走近一些。”
北奕崢摸摸腦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如實道,“不瞞南姑娘,本王的母妃也要求本王追求南姑娘,希望南姑娘能夠成為裕王妃。”
“可殿下,卻沒有這樣的心思,對嗎?”南盡歡笑著問,她已經拿著風箏研究該怎麼放飛起來。
北奕崢的臉稍稍窘紅了一些,他道,“本王不想為了利益而對南姑娘好,南姑娘喜歡誰,想與誰在一起,應該由南姑娘自己選擇,本王不想強求。”
他說完,不敢看南盡歡,從南盡歡手裏拿過風箏,讓南盡歡在前麵跑,他托著風箏。
南盡歡跑得很輕快,風吹來的方向正好,北奕崢一鬆手,風箏就飛上了天。南盡歡仰頭看著風箏,又扯了扯手裏的線繩,似乎感覺到天上的風箏想掙脫線,想飛得更好,可惜,被束縛著。
“皇家這麼複雜的地方,殿下卻忠孝敦厚,絲毫沒有被利益所熏染,沒有像那些人一樣養出了七竅玲瓏的心竅和九轉八彎的腸子,實在是難得。”南盡歡這話,是真心的在誇讚北奕崢。
隻是挺可惜貴太妃費盡心思替兒子籌謀。
北奕崢憨笑,一臉的正氣凜然,“本王確實不夠好,沒什麼謀略,隻能當個武夫。”
“殿下說笑了,皇宮裏,皇子們要學六藝,貴太妃又是那樣強勢的人,殿下怎麼可能會不優秀?隻是殿下不喜歡皇權裏的爭鬥,便裝拙不去參與。可憐了貴太妃的一片愛子之心。”南盡歡一針見血的說道。
裕王表麵是個武夫,其實,他也是有玲瓏心思的,隻是,他不願意那樣活著。
北奕崢苦笑,“南姑娘看人的眼光,本王佩服。”
南盡歡驕傲得意,“那是,我和我爹爹是做生意,我們父女倆,看人的眼光極其毒辣。”
一時說話去了,竟然忘記拉扯一下手裏的線,天上的風箏搖搖欲墜。
“啊!風箏快要落下來了!”
南盡歡慌亂說道,北奕崢便過去和南盡歡一同扯著風箏的線繩,兩人貼得極近,他幾乎握著了南盡歡的手,姿態甚是曖昧。
這一幕,全都落在了早先就藏在了樹上的北寒川眼裏,此刻,他的臉色陰沉得都要結冰了。
那雙犀利的眸光死死的盯著北奕崢和南盡歡握著的手,他想砍了北奕崢的那隻手。
要不是這裏護衛重重,他早就衝出去了!
該死的南盡歡!
這個女人真是水性楊花!
先前對北奕辰愛的死去活來,後來又說要嫁給他,現在呢,卻又跟裕王在一起卿卿我我,有說有笑。
他怎麼會就信了她說她要嫁給他的話?
*
夜裏,南盡歡在綠柳山莊玩了一天,甚是疲憊,回來隨便吃了些晚膳,洗了個澡,就睡下了。
她正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一道滿是怨念的犀利眼神盯著她,她突然睜開眼睛來,就看到站在她床榻前的北寒川,拉長了臉,臉色陰沉的可怕。那看著她的眼神,好似十世冤魂一般。
她嚇得一下子就醒了三分。
“殿下?”
“今日玩得很高興?”北寒川的聲音冷得如隆冬寒冰。
南盡歡點頭,“還不錯。”
“你很喜歡跟裕王在一起?”北寒川繼續冰冷的問。
南盡歡有些懵,她感覺到北寒川現在處於極度生氣的情況,但是應該不是她惹了他生氣。
“裕王殿下人很好,跟他在一起,會很舒服,很放鬆。”
聽著這話,北寒川的臉已經冷到了冰點,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的道,“南盡歡,看來你是很想叫本王一聲厲王叔!”
南盡歡不解,懵懵的仰頭看著北寒川,“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
北寒川看著那張寫滿無辜的臉,他有種壓下去吻住她的唇的衝動,但他抑製住衝動,狠狠的咬了下唇,低聲吼道,“本王想說,你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不管是景王妃,還是裕王妃,你都當不上!”
南盡歡道,“我不想當景王妃,也不想當裕王妃,我隻想當厲王妃!”
她話音才落,唇就被堵住。
南盡歡詫異的睜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北寒川的臉,唇上的柔軟與霸道,她的心突然就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