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嫁禍裕王

“哦。”南盡歡應下,並沒有追究,“人死事了,買副棺木安葬吧。”

大管家正要應話,白楚憐就朝北奕辰遞了個眼色,北奕辰疑聲質問道,“好端端的一個丫鬟為何要推盡歡落水?盡歡待夫婦中的下人如此好,她怎會做出殘害主子的事?此事定要詳查才行!”

景王殿下威儀,又盛怒發話,南盡歡自然按照景王的意思去辦。

怎麼說呢,按照人設,景王是她最心愛的男人,她對景王言聽計從,而且景王這話明顯是為她好的意思,她更是要聽。

隻是,她有點不明白,是白楚憐指使丫鬟推她入荷花池,這事北奕辰應當知道一些,白楚憐殺那個丫鬟不就是怕她查出來什麼嗎?怎麼會示意北奕辰發話嚴查此事?

北奕辰這話發下去,大管家就又開始去詳查那個丫鬟的事,連曹氏都打著為了南盡歡的安全著想的幌子,插手府中的人事,畢竟景王殿下在此,她做的也不過分,隻是從旁協助大管家,盤問了些府中小廝丫鬟的來曆和性情。

曹氏還真立了功,查到那個死了的丫鬟是溧陽人,與裕王府裏的一個婆子不僅是同鄉,而且還有一點兒親戚關係,大管家就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查,查出死的那個丫鬟的確跟裕王府有往來,而且她那個同鄉早些日前得了一筆不少的錢財離開了裕王府,不過,同鄉在回老家的路上被土匪劫殺了。

查清楚這些,也隻是堪堪用了三四個時辰。

“要害你的人,當真是裕王府!而今我正得皇上和太後娘娘信任,他們是擔心我要是再娶了你,會對他們有威脅,便想要害你!”北奕辰憤怒又愧疚的向南盡歡說,“盡歡,都是因為我,才害你受到這麼多傷害!”

“可我什麼事都沒有,奕辰哥哥不用太過自責。”南盡歡笑著道,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軟充滿情意。

“若是因我,而讓你出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北奕辰仍舊深情的道。

“奕辰哥哥,你別再說這樣的話,我會難過的。”說出這樣矯情又惡俗的話,南盡歡自己都被惡心到了。

但這話,在北奕辰聽來,極其的受用,南盡歡的所有表現足以證明她愛他愛得不能自已。

……

南府裏有各方勢力的人,自然不會缺少太後那邊的人,北奕辰更是深切明白這點。南盡歡被丫鬟推入荷花池一事“清楚明白”之後,在皇宮的太後就得到了消息。

“貴太妃在宮中一直與哀家作對,這賜婚的聖旨下去,裕王的人就對盡歡下手!看來,哀家這些年是心太軟了!”

太後眼眸中滿是厲色,一手掌打在檀香木的桌案上,盛怒得發髻上的鳳冠金墜子都晃了晃。

秋嬤嬤遞過去一杯茶,溫和的聲音道,“娘娘不必太過憂心,奴婢在南府的那段日子,發覺南姑娘並不似先前那般愚鈍軟弱,她的心思玲瓏剔透,做起事來果決,手段也狠。想來不會吃虧。”

太後的鳳眸裏閃過一絲憂色,歎了口氣,她心裏還是希望南盡歡是以前那樣純善天真又仁善的人,不爭不搶,容易開心,越是心思深沉縝密,知道的越多便會越沉重。

“皇上最近的行事,讓哀家有些看不明白了。”太後歎道,“他與厲王自小有些情誼不錯,可這種時候,他又將厲王牽扯到其中來,難不成是想把儲君的位置給厲王?”

“娘娘多慮了,皇上與您母子同心,對景王殿下本來就倚重,想來是想培養厲王,往後給景王殿下分憂。”一旁的海公公諂媚的解釋道,順勢遞上去一個精致的木盒,“皇上派人送來的,江南進貢的脂粉,撿了最好的往您這兒送,餘下的才賞賜給後宮嬪妃。”

聽此,太後臉上的愁色散了些許,添了分慈愛的笑容。

“去瓊仙宮裏傳句話,貴太妃該病著了。”

海公公恭敬應下,匆匆出了寧壽宮往瓊仙宮那邊去。

當日傍晚,瓊仙宮那邊就傳了消息出來,貴太妃突然病重,太醫院的太醫全都去了瓊仙宮裏給貴太妃診治。住在宮外裕王府的裕王北奕崢連忙進宮看望貴太妃。

劉氏屏退屋裏伺候的宮女太監,將北奕崢叫到榻前來,撐著病重的身子,麵色憔悴,“為娘的崢兒,你可看到了,隻要有他們母子在,娘過不了一天安穩的日子!”

“母妃的病……”北奕崢憂心狐疑,他壓低了聲音,“是皇上和太後所為?”

“我的身子好好的,突然就病了,南府那邊傳來消息,說之前南盡歡落水被是你府裏的人指使南府的一個小丫鬟推的。太後就立馬拿我出氣了!”劉氏氣得咬牙啟齒,為了爭奪儲君之位,她是暗下使了不少陰謀詭計,但這回她和裕王府都被人陷害了!

“當真不是母妃做的?”北奕崢被刺痛一下,懷疑的眼神看向劉氏。

“你還懷疑母妃不成?”劉氏更氣,隻是病體沉重,盛怒的話說出卻聲音低啞,沒有氣勢。

北奕崢態度誠懇又堅定,道,“母妃,兒子對那個位置沒有興趣,更沒有那個能力,母妃能不能不要再去肖想那些,去做傷天害理的事?”

“哼!”劉氏冷笑一聲,“你不爭,別人就能容下我們母子嗎?崢兒,你什麼都無需去做,為娘會為你籌謀好一切,鋪好路。”

“母妃!”北奕崢憤然喊了一聲,“您若還這樣執迷不悟,就別怪兒子做出讓您傷心的事來!”

說完,北奕崢一甩袖,就氣衝衝的離開了瓊仙宮。

重病中的劉氏雙眼血紅,充滿恨意和不甘,在宮中大聲咒罵太後。

-

翌日一早,南盡歡吩咐南枝從庫房裏去拿了幾樣貴重的東西包好帶著,又讓南霜去交代下人套好馬車。

上回被打得隻剩一口氣的翠柳醒了過來,一手叉腰撐著下床,要過來給南盡歡請安,就看到南盡歡裝扮了似要出門,便關心的詢問,“小姐是要出門去見景王殿下嗎?”

南盡歡目光溫和的落在翠柳身上,含笑著道,“去白府看看白三小姐,給她賠禮道歉,順便道謝。翠柳你身子不方便,就好生在府中休養著,若是缺銀子花了,同我說便是,莫在做錯事了。”

翠柳羞愧的低下頭。

她與南霜都犯了錯,受了罰,但南盡歡對她和南霜都沒有懲罰,仍是很信任和重用。

“奴婢知道,多謝小姐體恤。”翠柳退開一步,回了自己的房中。

去白府的路上,車夫是南長風選的人,馬車上又隻有南霜和南枝以及南盡歡三人,沒有別人的耳目在,輕鬆不少。

南枝長長舒了口氣,一副天真單純的語氣問,“小姐為何一下子知道那麼多,變得好厲害?”

“相較於之前,是好呢,還是不好?”南盡歡卸下內心的緊張,滿心柔軟的問。

“自然是好,這樣小姐不會隻聽翠柳姐姐一個人的,罰我,疏遠我,小姐也不會被他們欺負了。”南枝點著頭道。

南盡歡唇角微漾,握住身旁南枝和南霜的手,“往後,我們三人就如姐妹一般。”

“奴婢不敢。”南枝低聲道,微抬頭訝異的看著南盡歡。

唯有南霜沉著冷靜,開口道,“往後我們會將小姐當親人對待。”

南枝砸砸嘴,低頭沉默,攪著手裏的帕子。

很快,就到了白府,南盡歡幾人剛進白府大門,白楚憐就已經帶著丫鬟盈盈趕來。

“盡歡,你怎麼過來了?也沒給我傳個話,我也好在府中準備準備。”

南盡歡略有幾分歉意,小心柔聲道,“是我想著白三小姐的事,心裏不安,所以定要過來看看,給白三小姐道歉順便道謝,憐兒姐姐,白三小姐如何了?”

白楚憐還不曾答話,雪姨娘得到南盡歡來府裏的消息就匆匆趕來了,正好聽到南盡歡句句都是關心和感激白楚月的話,她心裏一喜,快步上前,愣是將白楚憐擠開。

“南姑娘,妾身是楚月的娘親,妾身這就領您去見楚月。”

“好。”南盡歡朝雪姨娘微微行禮,便跟著雪姨娘往白楚月住的院子去。

去的路上,雪姨娘還一臉傷心難過的同南盡歡訴苦,“月兒那孩子那天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房中不吃不喝,還鬧了懸梁自盡幾回,人是救下來了,可她心裏總想著死……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發生了這種事,這讓她如何活得下去……”

南盡歡麵露愧疚,這事雖說是白楚憐設計的,可到底跟南府的小廝有關。

見南盡歡愧疚,雪姨娘更滿意,繼續拿帕子抹著眼淚,“她這以後還怎麼嫁人?老爺都打算將她許給府裏的家奴了!我苦命的女兒……”

白楚月被誣偷東西,在南府門口被小廝“搜身”,幾乎脫光的事,已經鬧得滿上京城裏人人皆知。雪姨娘這些話雖說是故意說給南盡歡聽的,但並沒有假,白楚月清譽被毀,即便白尚書沒有將她許給家奴,她也嫁不得好人家了。

雪姨娘故意在她麵前哭訴,雖然別有用心,但也是真心實意的為女兒著想,因此南盡歡也不覺得討厭。

進了白楚月住的院子,沒見著下人,雪姨娘推開房門,就見屋中白綾懸著,白楚月淩空懸在白綾上,腦袋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