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加鞭,沿野徑往回折返裏餘,拐過一道山彎,眼前赫然出現一具俯臥的屍體。寒花笑一眼看出不是花、葉二人之一,心下略定,趨前下馬,將屍身翻轉過來,冷眼看去便知是死於葉靜劍下,幹淨利落地一劍穿喉。
哥舒涇隨即跟到,懶得下馬,問:“是什麼人?”
寒花笑稍稍檢查,屍體外麵罩著漢服,裏麵卻穿著契丹軍服,應該不是白天打過交道的駱務整部屬,亦不會是契丹探子,契丹探子不可能在外套下還穿著契丹軍服,就寒花笑所知,隻有何阿小所部現在是如此打扮:“好像是何阿小的人。”大惑不解,何阿小的人怎會出現在此?
哥舒涇判斷:“看樣子不是尋常士卒。”問,“你的朋友怎會惹上何阿小?”
寒花笑茫無頭緒地搖搖頭:“不知道。”看樣子,此間曾有過一場激鬥,從腳印判斷,除了死者,追兵應該還有七八個之多,清一色都是高手,葉靜雖幹掉一個,處境卻不怎麼美妙,苦戰一陣後,支撐不住,掩護著花歸處且戰且退。
寒花笑心急如焚,無心細看,飛身上馬,沿廝殺痕跡向前追去。
哥舒涇策馬趕上,寬慰:“那人身體還沒完全僵硬,死了沒多久,別著急,我們能趕上。”稍稍頓挫,補充,“此間地形不錯,不利於群毆,若能充分利用地形,就不怕他們人多,可以逐一幹掉。”
他說的隻是樂觀的一麵,葉靜若無牽無掛,的確可以利用地形逐一襲殺追兵,可花歸處顯然身受重創,需仰仗葉靜保護,這等於捆住了葉靜的手腳,葉靜隻能由頂尖殺手蛻化為一介武夫,硬碰硬地和追兵死磕。
寒花笑不敢往下細想,連催戰馬,緊趕慢趕地轉過兩道山彎,第二具屍體乍現,老天有眼,依舊是契丹人,亦還是一劍穿吼,但力度角度都已比先前欠缺,可見葉靜已大幅消耗,後繼乏力。
寒花笑匆匆下馬一探死者體溫,便又飛身上馬,繼續策馬疾進。拐過幾道山彎,終於隱約聽到前方馬嘶聲音,寒花笑猛加一鞭,衝過前方彎道口,聽斷斷續續的馬嘶聲已近在咫尺,循聲馳至一處更狹窄的岔道前,一眼看見這條獵人小徑中擠著十幾匹無主戰馬。顯然,葉靜已折入這條無法騎行的小徑,追兵隻能撇下戰馬,徒步追擊。
寒花笑躍下戰馬,待要搶入小徑,閃目瞥見路口一株大樹上隱約有個記號,急切中本不想去看,舉步間腦袋忽然轉彎,改變主意,折身趨前細看,果不其然,上麵是用鮮血信手草草畫上的記號,含意無關緊要,令他抓狂的是記號所標明的身份:留此記號者,居然不是葉靜,竟是葉莽!
難以置信地擦一擦眼睛,再看,沒錯,絕對是葉莽,怎麼追了半天竟然將葉靜追成了葉莽?不對不對,方才那致命的兩劍完全是葉靜的風格,葉莽的殺法大開大闔,絕不會如此簡單精確,莫非,被追殺的兩人是葉靜和葉莽?如此,花歸處又到哪裏去了?他徹底糊塗,不管三七二十一,擰身沿小徑追下。
身後,半天沒有說話的李謝羽敏感地覺出他反應異常,詢問:“怎麼了?”
解釋起來有夠麻煩,寒花笑敷衍:“現在說不清,追上就明白了。”奔出一兩裏地,兵器撞擊聲音倏忽入耳,他不由暗舒一口氣,至少被他們趕上,至於被追殺的到底是誰,自己一行三人能不能救下他們,他有些不敢去想。
再往前行,兵刃交擊聲愈來愈清晰,偶爾間雜幾聲咆哮吼叫。
看見第三具屍體時,搏擊聲已近在咫尺,寒花笑隻簡單一眼判明死者不是花歸處或葉靜或葉莽,便疾掠而過,拐過前麵山彎,閃閃刀光頓時盈滿雙目,數丈開外,山勢劇烈收束,一麵峭壁,一麵懸崖,一名武士正秉劍挾險死守於頸口處,另外五名剽悍武士則輪番向他發起衝擊。
若非已失去神采的身法劍術依稀熟悉,寒花笑幾乎認不出死守之人會是葉靜,在五柄淩厲戰刀的輪番狂攻之下,他已瀕臨絕境,僅憑一口意氣支撐,披頭散發,狀如惡魔,全無往時的從容淡定。他的體力顯然已透支過極限,身體滯重,出劍都無法保持穩定,契丹人的每一次攻擊都有可能成為最後的一擊。
五名契丹武士均屬頂尖好手,為首一名手持虎頭刀的雄偉漢子尤其出類拔萃,刀法沉雄穩健,實力不輸於多泊牙青,凶悍則更勝一籌。苦戰之餘,他們五個亦程度不同地顯現疲態,但比諸葉靜,不知強了多少。
寒花笑迅速權衡,自己眼下比廢人好不多少,李謝羽亦挨了左言遲一腳,很受了些內傷,最能打的哥舒涇怕亦未必幹得過虎頭刀,硬來肯定不行,必須智取,可急切間亦想不出什麼奇謀妙計,隻能靠大話唬人,看唬不唬得住敵人。主意拿定,強催丹田中所餘不多的些微真氣,以免出聲便露怯,高呼:“葉靜頂住,泉蓋峙和其他人隨後便到,不要放走他們一個!”泉蓋峙名氣大,報出來先嚇嚇人再說,心知自己不宜衝鋒陷陣,往旁一讓,繼續虛張聲勢地向李謝羽與哥舒涇,“你們上,我壓陣,務必將這幫契丹狗賊斬盡殺絕,一個都不要放過,省得何阿小在黃泉路上寂寞。”
葉靜早殺得天昏地暗,竟沒有覺察有人趕來,聞聲才知,精神大振,超潛力勃然而興,劍勢隨之複熾,重新盤穩陣腳。
相反,五名契丹武士倒是提前覺察有人接近,一時難斷敵我,急欲先斬殺葉靜而不果,際此知道來者是敵非友,士氣頓時受挫,攻勢銳減。事實證明,寒花笑的嚇唬大計卓有成效,這幾個契丹人都挺實在,說什麼信什麼,還都知道泉蓋峙,光一個泉蓋峙就夠他們消受,眼前這三個人的生力軍又不知有多厲害,聽上去連何阿小都給他們宰掉,總之大事不妙。正與葉靜駁火的虎頭刀還算英勇,堅持不退,另外四人不吃嚇,畢竟身在異域,還是絕地,容易膽怯,互望一眼,不約而同,扔下葉靜翻身殺回,打算先殺開一條退路,至於該不該奪路而逃,則看情形而定。
哥舒涇湧身向前,迎住當先一名獨目漢子,劍出如虹,當胸刺去。
獨目漢子豹子般敏捷地往旁一閃,輪刀由右側斫至,身後跟進的一名虯髯漢子搶前補位,默契地揮刀格住哥舒涇刺來的利刃,刀花一亂,亦順劍身滑下,切向哥舒涇右手。
哥舒涇本擬先聲奪人,斬殺或重創一人立威,出劍操之過急,重心因前衝之勢過猛而稍稍前傾,哪裏料到兩名契丹人如此默契?陣戰經驗複有些不足,一時手忙腳亂,疲於應付,肩頭被敵刀薄薄削過,傷勢雖說不重,卻陣腳大亂。
李謝羽緊隨其後,際此搶步出劍,仗著身材纖細,自哥舒涇肋下刺出,將正麵敵人迫退。哥舒涇感受她如蘭氣息,複體會其溫暖的身體與自己貼身戰鬥,精神為之亢奮,鬥誌瞬間升至巔峰,劍勢磅礴展開,悍無所畏,絞開獨目漢子由右側攻來的戰刀,翻劍反刺。同時,逼退虯髯漢子的李謝羽輕拍其肩,傳達信號,他如有靈犀,心領神會,騰出左臂,一挽纖纖小蠻腰,往前一帶,李謝羽自較低地方位射出,一劍疾出,刺向獨目漢子腹心。獨目漢子見哥舒涇甫一交手便挨一刀,不由心生輕慢,一隻眼視野複不夠開闊,被哥舒涇高大的身形擋住視線,沒看清李謝羽,毫無退意,手腕翻轉,架住哥舒反刺之劍,正擬仗其大力,展開強勢反擊,李謝羽利刃已悄然刺至。待他遲鈍地驚覺不妙,為時已晚,避無可避,眼睜睜看著利劍穿腹而入,往上直挑心髒。
虯髯漢子身形魁偉,將後麵兩名同伴視線遮住大半,加之月光照明程度有限,後兩人壓根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見獨眼漢子交手僅僅一合便給人開膛破肚,登時氣餒心虛,以為碰上不世高手,哪敢再戰?各自借咆哮壯膽,分由兩邊,繞過哥舒涇、李謝羽,奪路而逃。
寒花笑光剩嘴上功夫,昂首挺胸,一派宗師風範,擺出不屑與嘍囉交手的架勢,巋然不動,消滅先前的豪言壯語,換一種說法:“小嘍羅放過亦罷,別叫耍虎頭刀的那廝跑了。”心知一旦與兩名契丹武士駁火必定泄底丟命,欺他們已成驚弓之鳥,索性袖起手來,繼續施展恫嚇之能事,向李謝羽、哥舒涇發飆,“你兩個沒用東西,幾個小嘍囉都攔不住,非要我親自出手不可麼?”
兩名契丹武士本來就比衝在前麵兩名同伴精明謹慎,故意啟動慢些,想先看看風向,獨目漢子瞬間斃命,肯定不是好氣象,他們哪裏還敢去招惹氣場超強的寒花笑?遠遠繞開,放足飛奔而去。
虎頭刀比較英勇,起初見來人隻有三個,還想死撐著先格殺已搖搖欲墜的葉靜,可一眨眼,四名手下連死帶逃,隻剩了一個,信心不由動搖,複聽寒花笑嚷著放過別人,專門對付自己,終究有些害怕,更見葉靜劍勢重振,短時間內難以拿下,暗叫可惜之餘,不敢繼續戀戰,猛劈數刀,將葉靜迫退,乘機翻身殺回。
眼見敵眾我寡,虎頭刀隻能降低理想,顧不上與敵爭鋒,但求保命,搶至虯髯漢子身後,恨他先撇下自己逃走,不肯稍施援手,擰身而起,權借後者寬闊肩膀當一回墊腳石,用力一踏,展身躍過李謝羽、哥舒涇,直撲寒花笑。
寒花笑亦不是光會用嘴,強逞寥寥真氣,撐出絕大氣場,利劍嗆啷出鞘,氣勢洶洶迎頭撲上,喊聲:“有種別跑!”擺出一副欲乘虎頭刀懸空之際發動致命強攻架勢,心中卻在求佛禱告,巴望虎頭刀千萬不要有種。
老天開眼,虎頭刀銳氣已奪,但求逃命,唯恐與之駁火會被粘住,陷入纏鬥,勉為其難地於空中擰身,一串跟鬥斜翻出去,錯過寒花笑利刃,落在丈外,顧不得奪回平衡,一溜煙亡命逃竄。
寒花笑哪敢追擊?又怕不追被他識破,悲呼一聲:“葉靜,你怎麼了?”向葉靜奔去。聲音淒厲得把沒怎麼的葉靜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軀體已經陣亡,靈魂出竅也。
僅剩的虯髯漢子見連領導帶同伴轉眼跑個精光,頓時慌了手腳,不顧一切想要殺開一條血路,急切中一味耍橫,門戶洞開,不等後麵強逞一口真氣上前助戰的葉靜趕到已被發揮神勇的哥舒涇瞅準機會,一劍穿心,仆地殞命。
李謝羽不顧欣賞戰果,快步上前,一把揪住寒花笑,怒興問罪之師:“你說哪兩個沒用的東西?”
寒花笑連忙賠笑,示意敵人尚未走遠,壓低聲音:“我亂說的,”往葉靜方才守護方向一指,“你就當我是說自己,還有坐在那裏的那個好了,我們兩個最沒用,我是嘴把式,他是屁股把式。”
李謝羽抬頭望去,這才發現,葉靜背後的懸崖上,另有一人正席地趺坐,一動不動,不知是生是死。關切起來:“是你朋友麼,傷得不輕的樣子。”
寒花笑早認出趺坐之人正是葉莽,苦笑:“是冤家還差不多。”上前迎住葉靜,低聲詢問,“你怎會和他混一塊堆?花歸處呢?”
葉靜一但站下雙腿即刻篩糠般抖個不停,疲不能興,劍拄地,在寒花笑幫助下吃力地坐下去,勉強跏趺,看樣子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寒花笑探試一下他的傷情,知道僅是消耗過度,並無多重內傷,放下心來,著急知道花歸處下落,等不及他緩過氣來,交待李謝羽照料他,自向葉莽行去。
李謝羽卻不賣他帳,轉叫哥舒涇照料葉靜,自己跟過去,不等寒花笑開口問話,先飛起一腳,踢在葉莽屁股邊上,將他踢得悶哼一聲:“是冤家?我幫你踢他兩腳。”
寒花笑趕緊阻止她繼續行凶踢人:“別踢了,你踢他,他都記在我頭上,往後一定會加倍奉還給我呢。”
李謝羽秀眉一挑,“嗆啷”拽出劍來:“還會記仇,殺掉算了。”
一動不動中的葉莽“噌”地睜開眼睛,急呼:“別亂來,他給你開玩笑的,我們是自家兄弟、好朋友。”向寒花笑,“是吧?”
寒花笑不置可否,探手亦切一切他的脈相,竟是受了不輕的內傷,比自己好不到哪裏去:“她給你開玩笑呢,不會殺你的。”
李謝羽拎著寶劍一臉認真:“誰開玩笑?他是你冤家我真宰了他。”
寒花笑沒心思瞎鬧,問:“花歸處哪裏去了?”
葉莽懾於李謝羽寒氣森森的利劍,老老實實:“趕回信都去了。”頓挫,斟詞酌句地,“不瞞你,劫燕然是我舅父,他跟何阿小有宿怨,具體怎回事我亦說不清楚,反正何阿小領人襲擊了我們,事起倉促,我們沒有防備,舅父被他抓去,我雖逃脫亦受了點傷,”瞥一眼李謝羽,有些話不方便讓她知道,略過,“估計你們會在李家集,一路往這邊趕來,打算尋你們會合。”
事實上,葉莽不光是逃命而來,亦是奉命而來。葉衝在駱務整手上折了一條胳膊,難保不傳出去,葉天元有必要找回顏麵,而且,寒花笑雖然是以私人名義接單刺殺駱務整,可一旦失手亦必然重挫九重天聲譽,葉天元沒得選,隻能孤注一擲,全力促成此項刺殺,責成所有在冀州附近的九重天緊急出動,務必協助寒花笑幹掉駱務整。九重天中除了葉靜、寒花笑,另外七人早已結成以一重天葉迅、五重天葉莽為核心的小團夥,在冀州附近的除了葉迅、葉莽,還有第四重天玉霄殺手葉淵和第七重天碧霄殺手葉靈,他們顯然不願成全寒花笑,又不敢違抗師命,於是相約稍晚在李家集會合,坐觀寒花笑刺駱失手後,再進行第二輪刺殺。
寒花笑隱約猜出是怎麼回事,不去說破:“然後呢。”
葉莽亦覺出他猜到內情,幹咳一聲,掩飾下尷尬,才繼續:“到李家集後我沒找到別人,打算去白狼坡看看,才一出李家集,就碰上葉靜、花歸處。花歸處和我表妹事情你知道,一聽說舅父家裏出事,拍馬就走,我想攔下他的,攔不住,不信你問葉靜。”
寒花笑皺起眉頭,深為花歸處擔憂:“劫念蓴怎樣了?”雖然有點討厭她,可她若有個三長兩短,花歸處多半會失去理智,不顧一切地去尋何阿小拚命。
葉莽:“她正好不在家,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寒花笑稍稍舒一口氣,還想再問些什麼,哥舒涇快步走來,提醒:“此間不是說話地方,契丹人一旦明白過滋味或附近還有幫手的話,殺回頭來需不是好耍。”
寒花笑回頭看一眼趺坐的葉靜,現在就走怕是不行:“給一刻鍾,稍稍緩口氣。”轉向葉莽,問,“那個耍虎頭刀的是什麼人?”
葉莽:“他叫帝利俠,和另一個叫蕭頓的是何阿小左膀右臂,先是蕭頓帶了幾個人追我,差點給我宰了,”苦笑,“我亦沒賺到什麼便宜,受了重創,以為甩掉他們,卻被這個帝利俠又追上來,這小子早先是契丹最好的獵人,擅長追蹤,”葉天元卻並不提倡完美的反追蹤術,隻求以最快速度設置迷局,延誤追兵追擊速度,以贏取時間擺脫追兵為宗旨,“怪我大意,沒想到契丹人會窮追不舍,遭他伏擊,差點沒命,一路逃到此間,多虧你及時趕到。”缺乏誠意地,“欠你一條命,以後一定加倍奉還。”
寒花笑想起他在小徑口留下的記號,那肯定不是留給自己看的,必是指望葉迅等另外幾重天能夠看到:“你和葉迅他們相約什麼時候會合?”
葉莽又幹咳一聲:“葉靈有事耽擱了,約定明天早上會合。”補充,“離開李家集時我有留下記號,葉迅今晚應該能到,隨時都會循記號趕來。”
夜靜山空,這邊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不遠處葉靜還是聽見,咬牙硬撐著站起身來,寒花笑趕緊上前攙住他,他一旦站穩,身子立即繃得筆直:“不能指望他們,我可以了,走吧。”邁步向前行去,出數步,問,“泉蓋峙呢?”
寒花笑簡單說聲:“信都。”
葉靜亦不深問,低聲:“你有沒注意,駱務整的這哨人馬沒帶糧秣,何阿小怕亦不會帶多少糧秣,要想不餓肚子,他們很快便會攻打信都城。”頓挫,說起餓肚子,肚子即刻咕嚕嚕亂響起來,“你有帶吃的沒有?”早上他或許比寒花笑吃得多些,可往下再沒吃過東西,經連番惡戰,此刻餓得夠嗆。
緊跟上來的葉莽隱約聽到“吃”字,精神一振:“誰有吃的?分我一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一點東西。”
寒花笑自家肚子亦咕咕亂響,伸手渾身上下亂摸,明知道一無所有,卻改不來這種習慣,後麵李謝羽看不下去:“別假惺惺亂找了,你要能找出什麼才怪。”早被她搜刮一空。
寒花笑這才住手,提供精神食糧:“忍一忍,不妨想一想眼前有好多燒雞烤兔,我們拚命吃拚命吃,吃得都吃不下去了,”不由咽一口口水,肚子更加餓起來,匆匆總結,“就不餓了。”
聽到燒雞烤兔,不光葉靜葉莽愈加枵腹難耐,連哥舒涇李謝羽都被勾出饞蟲,哥舒涇歎一口氣:“什麼好主意?我聽著都餓了。”
李謝羽:“就是,再亂出主意把你吃掉。”
寒花笑不敢再提食物,留心著前方動靜,再問葉靜一些別後情形,一路折回岔道口。在意料之中,戰馬已被帝利俠他們全部牽走,唯一幸存的是李謝羽送給寒花笑包著新衣服的包裹,大概是寒花笑沒有掛好,掉落地上,很被馬蹄狠狠踐踏一回,李謝羽看見卻歡呼一聲,搶步上前將它撿起,拍去泥土,抱在懷裏。
雖說失了戰馬,好歹帝利俠沒有明白過味來,自顧逃走,危險解除,亦算是一大幸事,李家集不算不遠,走走亦就到了,到了李家集不怕弄不到馬匹。當然,事情弄到這般地步,再刺殺左功定怕已不趕趟,隻能盡快趕回信都,另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