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我做的麼?!
我精神錯亂的丟下手裏的劍卻看到身上手上皆是點點血滴,我殺人了?我怎麼會殺人呢?
我淚眼抬起頭看霖,他卻苦著一張臉難以置信加不可原諒的表情看著我。
難道真的是我做的?
正當我精神崩潰的時候,他飛身拿起不知從那裏弄來的劍,一劍刺向那個不人不鬼的心髒上。
血液妖嬈的在他的胸膛上盛然開放,蜿蜒的漫流在他的身體上,緩緩流下,所到之處皆是一片血紅。可他卻安詳的抬頭看著天上的太陽,緩緩閉上他那漸漸無神的雙眼,那種安詳的死讓我感覺某個地方在碎,然後刺痛我那裸露的心。
最終,他砰然倒在地上,揚起一陣飛塵,漸漸飄落在他的身上,血液粘著那些泥土顯得那樣猙獰。
地上,細小的帶著血的肉落在他的身邊,被太陽烤的有些幹燥,繾綣了一地。
霖皺著似要滴出血的眉頭看著地上的人,驀然的冷凝著我,我想告訴他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可看到他的表情,什麼話都凝固在胸膛中說不出來了,隻感覺好憋悶。
他拖著那人的屍體緩緩的前行,地上留下一道感覺永遠無法磨滅的血跡,看上去觸目驚心。
我看著霖將那人埋葬在一個荒涼的地方,小小的土丘很快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心裏默默念著,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我不知道為什麼殺了那人我會這麼害怕,好像害怕某些人會怪罪我,難道是霖麼?感覺心裏怪怪的,卻說不出來。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我隻是遠遠的站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難道他真的生氣了?很難接受這樣的我麼?
我感到很頭疼,好像很久以前也是有人這麼怪罪我,可是我卻想不起來那人是誰。
“你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我無神的想著那些事情,霖驀然轉過他的身子撕聲的對我大吼,我呆愣在原地錯然的看著他。
我為什麼要殺他?我為什麼要殺他?
我連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他,我怎麼告訴他?難道我要說在我心底有人要我這麼做?可是誰會相信呢?
我低下頭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我身上沾染的點點血跡,幹而發黑,還發出絲絲臭味。
“你說話,說話啊,說,你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他仍舊不放過我,仍舊對著我大吼。
我驀然抬起眼眸冷凝他。
“他要殺我,我反擊殺他不行麼?”對於他的不可原諒我已忍無可忍,為什麼他不能理解我?是我願意殺人的麼?隻是心底有個人告訴我一定要殺了他,我怎麼知道自己會動手去殺他?可我卻硬著嘴不告訴他這近似讓人冷笑的說法。
“難道就隻有我該死的份兒?我就不能反擊?我隻是在保護我自己,在這動蕩的社會裏,我沒有辦法保護自己,我隻有靠我自己強大的力量讓自己變得更強大,這樣別人就會怕我,我的生命就會得到保障!”我說完揚長而去,既然他不理解我,我和他在一起還有這個必要麼?他要的是一個柔弱的像水一般的女子,不是我!
我在心底默默隨自己說,雖然我很想靠著他的肩默默流下自己悔恨的淚水,但我卻讓自己堅強的不讓自己掉下半滴淚,胸口憋悶的讓我有些疼痛,嗓子也在上下抽搐。
有誰能明白我的心?有誰?這世上還有誰會對我好?
誰讓我的記憶一片空白?我剛畫上人生的一筆,卻是鮮紅的一道。觸目驚心。
我閉上雙眼默默感受夕陽的殘紅撲在天地間,也撲在了我的身上。
我蹲坐在一棵樹旁,將自己的頭全部埋在自己的膝裏,我不想麵對那殘酷的事實,我不想,我感覺人生真的很累。如果就這麼下去該多好,就這麼下去,再也醒不來……
我感受到自己的眼角默默流出一滴淚,我緊閉眼眸想要阻止讓眼淚繼續留下來的衝動,但它卻越發洶湧的爭先恐後的流出來,臉頰上瞬間留下一行淚痕。
我不懦弱,我要堅強,我不會這麼懦弱下去的,我不會……
可內心的聲音卻越來越小,最終卻沒了聲響。
不知為何,我驀然醒來看到眼前的篝火,忽明忽暗的照在我的臉上,眼底一熱,淚水怎麼都止不住的瘋狂外溢,他那安詳的臉在我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
眉宇間依然皺著,隻是沒了白日的那麼瘋狂。
他這是原諒我了麼?看著他那熟睡的臉,我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就這麼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他的身形就這麼淪陷在我的眼裏。
次日,天剛蒙蒙亮,我就站起了身,動作輕柔的拂去我身上的灰塵。看著他那熟睡的臉,我竟有一絲不忍心傷害他。
我默默轉過身子,一步一步向前踏著,卻感覺像是踏在心上。
“就這麼一聲不響的走了嗎?”我木然著身子沒有轉身,隻是微楞在原地,我不敢麵對他那張不可原諒的臉。
“你走吧,不要跟著我了……”我極其無力的背對著他說,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飄來的,而不是從我嗓間發出的一樣。
“沒有我,你找不到解藥。”
“就算是下一刻死都沒關係。”
“可你死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會為你傷心嗎?”他有些惱怒的對我吼。
“沒有人的,或許就像那人說的一樣,我是個魔女,隻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我的死將會將災難化為祥和,這樣不好麼?”
“你還有你的弟弟,難道你連他都不要了麼?”
我被他說的詫異,我還有弟弟,我這麼不知道?
我倏然轉過身子,蹙著眉看著他,卻見他一臉誠懇的樣子,不像是在騙我。難道我真的有個弟?
“他叫什麼?”我一臉平靜的問,像是問一件和我毫無關係的一樣。
他詫異的看著我,還是回答了我。“魄。”
魄?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勾起我無限的遐想,那個被他叫做魄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我怎麼會有弟弟呢?我怎麼想都想不起來我還有一個弟弟。
“然後呢?你想幹什麼?”我問出問題的關鍵點。
“我會幫你找到你該拿的解藥。”
“為什麼要幫啊?”
“為了我師父,他讓我無論如何都要幫你找到解藥。”
我詫異的看著他,他師父?他師父怎麼會關心起這件事情?為什麼非要他幫我找到解藥不可?
我默然轉過身子繼續向前行,他卻緊跟在我的身後,此後,我們之間像是有了隔膜,怎麼都無法捅破它。
“殤,等一下,我買點東西。”霖淡淡的說著,聽不出任何的表情。
我呆在他的身邊向四周張望,感覺真的好無聊哦。
驀然,一個磁性的聲音吸引我去看他。
“女施主,發發慈悲吧。”他那魅惑的聲音感覺是那麼熟悉,我愣愣的看著一個身著青衫素衣,頭戴一個依舊是青色的帽子,但依稀可以看到他帽子下麵的青絲,左手拿著一個很舊的缽,右手手裏拿著佛珠的人,頎長的身形是那麼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為什麼我對他會有那種感覺?
我頭痛欲裂。
我回過神來看著他失望的轉過身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他這麼年輕?柔和的五官看上去那麼想讓人去親近。
眉宇間的愁緒輕輕攢起。
佛?
他出家了?他真的出家了?
為什麼我會這麼緊張?為什麼他出家我會這麼緊張?心像是要跳出來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心跳的好快,心真的好亂,腦子像炸了一般的難受。
我為什麼要在乎他?為什麼我不想見到他?為什麼?
我陡然轉過身子,藏在霖的身後,我不想見到他,不想。可我卻又好想看到他,哪怕一眼都可以。
這矛盾的複雜感情讓我都覺得不舒服。
可我的胸口真的好難受,好難受,我撫著胸口想要忍住,可喉中一陣腥甜。
我張開口噴出那腥甜的液體。
血?
地上赫然出現一灘血。
我看著地上的血液愣愣的出神。
多少熟悉的東西?看到它我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反而感覺它是那麼的親近,我好想沾染那腥紅的液體,好想聞到那刺鼻的血腥味。
我是幹什麼呢?為什麼我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
身邊的霖看到我這個樣子,慌忙丟掉手裏的東西,扶住我,我無力的倒在他的身上,麵色蒼白,感覺眼前的東西好朦朧,感覺他的那張清秀的五官越來越看不清楚了。
“你怎麼了?殤,你沒事吧,殤?”霖焦急的呼喊,但我卻無力的回答他。
“快,快,快帶我走。”我虛弱的對著霖說,為什麼剛才我見到那個男子心會痛呢?為什麼我不想見到他呢?我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吐血?
我緊蹙著眉怎麼都想不通這是為什麼,隻是頹然的將身上的重擔全都壓在他的身上,腦海裏倏閃過一個個畫麵,感覺好熟悉,也感覺好陌生,我卻怎麼都抓不住,頭想的竟然莫名其妙的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