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沒想到教主會在這時向我興師問罪。
我冷笑著睜開眼,看著眼前站在我麵前的男子。緊蹙的眉,微薄嫣紅的嘴此刻抿的更顯薄了,臉上的表情僵硬在那一刻。
“重?她隻是在身上有些傷疤,不影響她以後為你賣命。”我憤憤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子,他竟然為了一個朱雀不惜半夜跑到我這向我問罪,既然她這麼重要,為什麼這件事不讓她去做?
我一下撩開蓋在我身上的被,站在他的麵前。就這麼直直的看著他,我倒要看看教主會為了她怎麼收拾我!
“那你也不能在抽打她的同時又毀了她的那張臉。”
此刻他陰鶩的表情讓我很想笑。
“原來是舍不得那張臉啊。”我慵懶的看著他,彎起右唇唇角邪魅的笑。“好啊,隻要讓我當胸射她一箭,我不管她最後是否活著,隻要讓我射她一箭,我怎麼報複她的到時讓她再怎麼報複我。我不惜毀了我整張臉!”我惱怒的目眥欲裂的看著他。
“她畢竟是長老。”
“我畢竟是副教主。”
“她要替我做事,你要我怎麼辦?”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做事?這麼多年是誰在你身邊跑來跑去?是我。是誰去劍削的那些人?是我。是誰此刻在這做細作?是我。如果你要讓她做,那麼當初你怎麼不喊她!”
“為了你我做了這麼大的犧牲,現在你是在埋怨我的不是了?”
看到我的惱怒,他也爆發了他的脾氣,這是他第一次為了別人向我發火,第一次……
“別忘了,是你扣住了我的蕭!”
“你還是愛他,你還是忘不了他,到底要怎樣你才能不說他是你的蕭。我早就告訴你,我愛你,可是你卻拒絕了我,全都是為了那個男人,你是不是要我處死他,你才高興。”
“如果他死了我會讓你後悔的。”我恨恨的看著他,他說他要殺了蕭。
“啪!”我捂著左臉帶著恨意的目光轉過頭看他。他竟然打我。
“我最恨的就是別人威脅我。”此刻他那好聽的聲音像從地獄傳出般,令人驚悚。
“我就算死也不會愛你!”
我帶有明顯的恨意說著最後一句話,看著他微愣的背影,隻是看著他,看著他,努力壓抑住胸口的憋悶。
這是第一次有人打我,我的父母都不曾打過我,現在我竟然為了蕭讓這個男人打我。我好像哭,好像哭,我也好累,可是我不能,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掉眼淚?
我淚眼婆娑的看著將要消失在我眼前的男子。
“噗!”我恍惚的看著灑落在一地的鮮血,是那麼的觸目驚心,就像桃花般溫暖、美好。
好累啊,好舒服啊,我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我聽不見四周的聲音,我看不見四周的景物,我就直直的向後倒去。
如果……如果這次解脫了該多好,不為了蕭,隻為了我自己,我好累啊……
“姐?你醒了?”我躺在床上看著四周熟悉的一切,定眼看著眼前可愛的魄,他怎麼會在這?他怎麼來了?
“我沒死麼?”我想我肯定是傻了,不僅傷了胸口,也傷了腦子,我想我肯定在倒下去的那一刻把腦子摔壞了,否則,我怎麼第一句就問這麼不靠譜的話?明明眼前的一切都存在,明明魄也在我的身邊,可是我竟然說這種話。
“姐?你沒事吧。”他試探的摸了下我的額頭。“姐,你沒死,你活著好好的呢。你要是死了,你讓魄怎麼辦啊。”說著眼淚又要掉下來,隻是我這次沒有笑,很傷心的看著他。
如果有天我真的死了,那麼魄,你會原諒我麼?我竟狠心的拋下你,自己一個人走了,誰也不帶,隻因我活的太累,沒有人能了解我的心,我的蕭哥哥我還不知道他的態度是什麼樣,如果真像瑟所說的那樣,那麼我該怎麼辦呢?
“你怎麼來了?”看著身邊的魄,我有些好奇,剛才明明是教主在這的,可等我醒來竟然是魄。
“我來了你就躺在地上了,姐?你怎麼了?”看著魄一臉緊張的樣子,我能怎麼說?說我被教主打了一巴掌,然後急火攻心就吐血暈了過去?好像不行吧。
“我躺了多久?”我岔開話題淡淡的問著魄。
“才兩個時辰,剛給你輸了內力,姐,這就是你說的病根吧,以前沒看你有這種狀況啊,你沒事吧。”他試探的問我。
“恩,傷了胸口,沒法好了。沒事,魄,你去幫姐姐拿下冷水,越冷越好,能找到麼?”
“當然能了,那我去去就來,姐要在這等著我啊。”說著高興的起了身跑走了,卻在門口時帶有恨意的向右撇了一眼。
是誰會在那?不管是誰,我都不想見到。
我掙紮著掀開被,胸口的刺痛有一下,沒一下的,時刻提醒著我兩個時辰前的情景。
我看著鏡中微腫的右臉,雖然戴著人皮麵具,但那麵具太薄了,仍然能看到鮮紅的掌印,沒想到他下手這麼狠。火辣辣的疼痛讓我覺得剛才的一切恍若夢境,他怎麼可能會打我,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恨他!
那麼好,朱雀,隻要你不向我挑起戰爭,我絕不向你發動。
“姐。”他微笑著端著水走了進來。
我將錦帕放在冷水中,刺骨的寒冷讓我不禁打個冷戰。魄想要幫我,但被我輕輕拒絕了,不是什麼事他都可以幫我的。
我想天明時,臉上的傷能好一些吧,至少不能讓人看出來。我一遍遍的敷著,心裏迫切的想要它快點好起來,否則,我該怎麼解釋?說我自己打自己麼?會有誰這麼傻?
“姐,給。”我抬起頭看著他臭著臉將一個瓷瓶遞過來。
“這是什麼?”
“對你臉上的傷好的快。”
“魄,你怎麼還隨身準備這個東西啊。”我蹙著眉捂著右臉,順勢接過他遞過來的瓷瓶。“姐現在不能陪你笑了,你就等於我笑了就成。”
“不是我的。”
我疑惑地抬起頭看他。“那是誰的啊。”
“門口那個人的。”
我更是疑惑了,是誰會在那呢?
“誰啊?”
“我不想說,說了我會很生氣的。”
看著他那臭著的一張臉,還真是可愛啊。“你啊。”
“姐!別去。”他順勢攔著我要去門外看個究竟。
“到底是誰啊?”
“打你的人。”
我頭腦一下蒙了,是他,他還沒走。手裏拿著的東西怎麼握也握不住了。魄一個疾手接住正在墜落的瓷瓶。
驀然。我恨恨的抬起頭看著魄。“是他要你來這的?”
“姐。怎麼可能。我早就來了。隻是站在門外一直不曾進來。看著你們聊的那樣,我怎麼可能還進來啊。隻是,我沒想到……”
“別說了。”我一下打斷他要往下說的話。下麵的話我實在不想聽,也不願去聽。
“現在姐能相信的就是你了,你現在是姐唯一的依靠了。”眼底的潮濕讓我看魄是那麼的模糊。我看著他微蹙的眉頭,輕微的點了下頭,不知道我的這個依靠可以讓我撐多久,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是,我不想往下說他怎麼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穿的好,否則,就很難收回了。
“讓他走吧,我不想看見他。”我低著頭低聲的說著。
“站在外麵的,聽到沒,我姐讓你走。”
“讓我走可以,但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這有管你病根的藥,雖然不能徹底根治,但對你快點恢複還是有幫助的。還有,那個……剛才的藥你也要用,不然……”
“你走!把你的藥一起拿走!我不用你的施舍,就算下一刻我死了,我都不會用你的藥!”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站在外麵,我知道他沒走,隻是我好笨,怎麼就沒想到站在外麵的是他呢?他身上那種味道是那麼熟悉,可是,那一刻我竟沒聞到。
“你一直把我當做你殺人的武器,怕我耽誤你安排的任務吧,這麼關心我也不過是想要我盡快完成任務吧。我這賤命配不上你那昂貴的藥。”說這話時,我心裏特沒底氣,就連發出的聲音都這麼小。
“你要不用隻會加速他的死亡。”這話很小聲,卻像霹靂。
到這刻了還不願放過他麼?
那一刻,我強忍著身上的劇痛走到他的麵前,憤憤地看著他,沒說任何話。
或許他自己都想不到我會這麼直接的走到他的麵前吧,否則他的臉上怎麼會這麼吃驚?
我一把拿過他手上的藥。
“可以走了麼?”我的話打斷了他正在端詳我的臉。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我似在嘲笑般冷冷的看著他。
“我走了,我還會再來看你的。”他沒再接下我的話。
“不用!我有魄,這裏不需要你。”
“我們總得相見,總有任務需要我們完成。”
“嗬嗬。你是在說笑麼?你說讓朱雀幫你做事,現在卻讓我和你一起了。”
“朱雀的事算了。”
“一巴掌就讓事情算了,還真是便宜我了。”我冷哼。
“我希望你不要再找朱雀了。”到現在還在幫著她說話麼?
“你放心,隻要她不傷害我和我想要保護的人,我是斷不會再找她。否則……就算我死,我也要拉著她,這句話,你也可以告訴她,別怪我沒提醒她。”
不過我想朱雀還是不會就那麼輕易的算了的,所以,她還會來找我的麻煩。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我還會再來看你的。”我沒有出聲再辯解,他來與不來現在對我還有什麼用?他傷的不是我的臉,是我的心,從沒有人這麼打我,可是他卻做了,他是我什麼人,憑什麼要這麼對我?
瞬間,我泄了氣般想要癱坐在地上卻被眼疾手快的魄拉住。
“魄,看來,我不能安生了。”
魄沒有說話,隻是扶著我走進屋。
“現在什麼時辰了,你還不走麼?”看著他為我敷臉又為我敷藥的忙活,真不知該怎麼辦了,在困難的時候竟然是他在我身邊一直默默的守護著我。我那麼做是不是太對不起他了,怕是他在聽我們說話時聽到了“蕭”這個字眼了吧。我竟然為了那個人做了這麼多,我想他心裏肯定有疑問吧。但願他不會聽到。
“你怎麼會在外麵的?”看著他忙碌的背影我出聲問他。
“姐,你好厲害的,我聽下麵的人說,是你將她打傷成那樣的,所以我就想來看看你,有沒有吃虧。”即使恢複了往日般的光彩,但眉頭的愁緒還是難掩的。
“她怎麼會說是我打傷的?難道她不怕讓人知道她出的糗?”
“這事也沒什麼好遮掩的,誰能在魔教傷了她啊,她的武功不弱的,再說,她不說大家也猜個七八分了,你和她明裏暗裏的鬥,下麵的人早就知道的。”
“說的也是,在我離開時我就聽到些隻字片語了。魄,你說我是不是真的下手重了?”
“她傷你這麼重怎麼說?姐,你都吐血了,而且這是一輩子的事。怕是這隻是個開始吧。”後麵一句很小聲的說著。“姐,她會不會再來找你的事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好了,她如果再來找我,那時我就不會客氣了,教主那邊我也說了,相信她不會怎麼亂來的,這巴掌不是打的這麼輕易,它總有它所得到的回報!”